第三百零五章 大郎為奴家做主
三月春光明媚時分,又是平凡的一天。路上人流川動,一婦人正手裡拿著叉竿放帘子,忽然被一陣風將叉竿颳倒,婦人手擒不牢,不端不正掉在樓下正經過的那人頭上。
那婦人便慌忙陪笑,觀看被砸那人,二十五六年紀,生的十分浮浪,頭戴櫻冠身穿綠羅,腳踏細結底鞋,手搖白紙扇。
那婦人看的心中一動,不經意間向下丟了個眼色。
被砸住的人立足向上觀看,待要發作時,卻不曾想是個美貌妖嬈的婦人。
但見她翠彎彎的新月眉兒,香噴噴的櫻桃小口,直挺挺的瓊瑤鼻兒,粉紅紅的香腮,嬌滴滴底立在窗后。
一雙玉芊芊的蔥枝小手,一抹山峰橫於眼前,身材玲瓏有致,賞不盡的笑臉生花,看不膩的萬種風情。
那人剛才的怒氣瞬間丟到了九霄雲外,變作笑吟吟的臉孔。
這婦人情知不是,叉手望他深深拜了一拜說道:「奴家一時被風吹失手,誤中官人,休怪!」
那人一面用手整頭巾,一面把腰彎曲著還諾道:「不妨,娘子請方便。」
「官人不知有沒有傷到頭部,奴家自當賠付湯藥費的。」這婦人怯生生道。
柔柔弱弱的聲音令那人的心都要融化了,趕忙擺手道:「娘子莫慌,小子無事,不必擔驚受怕。」
此情景正好被隔壁住的賣茶王婆看見,不禁笑道:「這是誰家的大官人啊,正好從此路過,打的正好!」
那人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一時衝撞,娘子休怪。」
婦人答道:「官人不要見責。」
那人又笑著大大地唱個喏道:「小子不敢。娘子,就此別過去了。」那一雙積年沾花惹草,慣覷風情的賊眼,不離這婦人身上,臨去了也回頭七八回,方一直搖搖擺擺遮著扇兒去了。
那婦人見了那人身影消失在了街角盡頭,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冷哼一聲,「看你不死在老娘手中。」說罷,朝著那王婆屈膝納福。
王婆眼中也是寒光一閃,微微冷笑。
西門大官人自打見了那婦人一面,眼前便都是她的靚影,到家尋思道:「好一個雌兒,怎能夠得手?」忽然想起那賣茶的王婆,頓時心中有了主意,破費幾兩銀子謝她,或能有些辦法。
於是連飯也不吃,便又返回到王婆的茶坊。
這王婆長著一張尖酸刻薄的臉,三角眼中流露著狡黠的目光,周身上下穿的也是妖嬈,雖上了年紀,可是有種不服老的意思。
別的都還過的去,只是她的十根手指卻是很不好看,手掌長,指頭短,長短比例不均,似是被剪斷一般。
王婆笑道:「西門官人怎得去而復返,若不是還想被那叉子再砸一次?!」
「王媽說笑,我且問你,那是誰家的娘子?」
王婆道:「她是個魅惑人心的妖精,你問她怎得?」
西門慶道:「王媽,我和你說正話,休要取笑。」
王婆道:「大官人怎得不認得?他老公便是縣前賣熟食的。」
西門慶道:「賣棗糕徐三的老婆?」王婆搖頭。
「賣羊肉的李三老婆?」
王婆繼續搖頭,大官人再猜。
一連猜了五六個人都不是,西門慶有些納悶,還有哪家人家。
王婆大笑道:「街上經常沿街叫賣炊餅的武大郎便是。」
西門慶聽后差點一個趔趄,笑道:「莫不是人稱三寸丁谷樹皮的武大么?」
「正是他。」
西門慶叫苦,說道:「真是一塊羊肉落到了狗嘴裡!」
王婆笑道:「那不是怎得,所以啊,若是羊肉入了大官人的口中,豈不是美哉!」
「敢問那娘子芳名?」西門慶頓時眉目帶笑問道。
「姓潘名金蓮,年芳二十。」
西門慶笑容更加燦爛,湊近王婆說道:「真是妙齡女子,若是能一親芳澤,也是平復了我的一大心愿。此事全憑王媽做主,事成之後必當重謝。」
說著,西門慶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桌上。
王婆嘻嘻一笑道:「好說,好說,今日便安排,大官人便入我的後院等待。」
西門慶樂滋滋地點頭,被王婆引致後院,另起餐席等著王婆的喜訊。
很快,潘金蓮在王婆的帶領下入了後院,含情脈脈地與西門慶見了禮,並為之前的事道了歉,語義綿綿,眉目傳情,使得西門慶骨頭都要酥掉了。
王婆陪二人稍吃了會兒酒,便借故離開,只剩二人孤坐,一時間室內氣氛有些古怪。
金蓮起身對著西門慶微微一笑,香手劃過他的面頰,扭動柔美的腰肢款款來到床邊坐下,單臂半撐著床榻說道:「官人,你還要傻坐到何時?來,坐到這裡。」
金蓮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床榻,眼眸似迷濛著水霧,紅唇玉齒閃爍著晶瑩的光澤,特別是那雙雙眸,猶如帶著勾魂的尖鉤,將自己的目光鉤住無法自拔。
西門慶腹中烈火中燒,急不可耐地站起身來,一個箭步便來到了床邊,抓起了金蓮的柔荑,另一隻手摟住了她的細腰。
掌握還盈,柔若無物。嫵媚的容顏令人意亂情迷,口吐芬芳,氣息如蘭,沁人心脾,頸項秀美,冰肌玉骨,一舉一動皆散發著撩人的氣息。
就在西門慶就要徹底淪陷的時候,他的腦中忽然劃過一絲警覺的念頭。
不能這樣做!否則將永遠墮入無盡地獄!
忽然西門慶的頭猛地痛了一下,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西門慶猛地推開懷中的潘金蓮,瞪大了眼睛向後緊退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怎麼了?大官人。」
金蓮心中一驚,不過並沒有反映到臉上,而是繼續嫵媚地對他笑道,「時機難得,難道大官人不想愛戀奴家嗎?」
金蓮一邊柔聲誘惑,一邊滑落了香肩上的紗衣,美麗性感的鎖骨展現在西門慶的面前。
「這,這不對勁。」西門慶晃著腦袋,感覺意識混亂。
忽然,身後的房門突然被猛力撞開,兩個半大小孩闖了進來。
一個未脫稚氣,而另外一個則是相貌醜陋、鬍鬚渣渣,滿面怒容瞪著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