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肆

晨曦中，小五躺在獸皮軟墊上，身上塗滿各種傷葯，正在沉睡中。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丫取下了火蜥蜴的皮革，正圍著火堆烤著獸皮。這樣可以加快獸皮風乾，而且烤出來獸皮不容易生蟲子。

「小丫，你大早上的就打擾我睡覺！」

「道長，已經不早了，太陽都出來了！我這是在幫你處理皮革，再不把它烤乾了，今天就沒辦法揉制了。而且我還在炭火里加了草藥，以後皮革不會被蟲蛀了。」

小五掀開帳篷，天色的確不早了。走出帳篷，小五做到了躺椅上，渾身上下還有點酸痛。

小五摸著身上的傷疤，痒痒的，似乎已經快好了。

「小丫，你這西嶺大藥劑師還不賴，我的傷快好了！」

小丫有些不信，她調製的藥劑非常普通，勉強能祛除傷痛。小五要恢復好，最少也要三四天。

小丫搭好來木架，將火蜥蜴皮革圍在了炭火四周，走到了小五邊上。

「讓我看看呢！」

小丫揭開膏藥，小五的傷口已經癒合結痂，裡面的嫩肉呈粉紅色。

「我的葯沒那麼好的效果啊！」

「管他呢，道爺今天能穿衣服了就行，就是傷口都癢的要命！」

「一會洗個葯浴就好了，活血化瘀。傷口現在不能抓，淤青估計明天也能消除了！」

小五拿出一件道袍，有些費勁的穿了起來。身體的關節和肌肉，依舊有些疼痛。

「下午再泡澡，道爺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了！」

小五取出烤肉跟果漿，慢慢的吃了起來。昨天實在是太累了，晚餐都沒吃就睡了。

「道長，你昨天回來就沒洗漱，你也太不講究了！」

「天大地大，填飽肚子的事最大！都快餓死了，還洗漱做什麼，等道爺吃飽喝足了再去。火蜥蜴心臟不煉藥劑了，中午直接煮著吃。」

小五已經用黑鋼花煉體過了，煉體藥劑對他沒什麼用了。

「我要煉體藥劑啊！火蜥蜴的心臟切一小塊給我。」

「我不是給了你們家一頭火蜥蜴了，你這小丫頭怎麼還打道爺的主意啊！」

「啊！我給忘了！」

「烈心雲，道爺都懷疑你是故意的！」

「真是忘了！」

「道爺不跟你磨嘴皮子了，你好好處理皮革。中午分你一塊燉好的火蜥蜴心臟，你們家佐料跟香料不夠齊全，還得道爺親手做才行。」

小五吃飽喝足后，將火蜥蜴的巨大心臟取了出來，足有二三十斤重。小五向小丫借來小刀，他的幾把仙金長劍都斷了。

鋒利的短刀沿著大血管，將火蜥蜴的心臟破開，心臟里殘留的血液，有著濃烈的硫磺氣味。

小五提著滴血的心臟，向著後面的泉水池走去。心臟需要多浸泡一會才行，要把裡面的血水徹底泡出來，小五順便也正好洗漱一番。

小丫烤好了火蜥蜴皮，小五也回到了帳篷邊。丟了一些木炭進炭火堆，小五鍋中添加清水，準備把火蜥蜴的心臟先焯一下水，徹底去除異味。

「道長，你這麼把鍋里的水倒掉了啊？心臟還沒煮熟啊！」

「我的做法跟西嶺不一樣，你看著就行！」

小五施展寒冰一指，直接將焯水后的心臟凍成了冰坨子。又將精鹽，各種香料和調料，還有兩株火焰花，幾朵晒乾的火焰菇都丟進了鍋里。又加了些仙泉水，把火蜥蜴的心臟也放進了大鍋里。緊接著倒了些夢死酒進去，然後就蓋上了鍋蓋。

「大火燉半個時辰，再換小火慢燉一個時辰就行了。小丫，你看著點火，道爺眯一會！」

小五坐到躺椅上，閉上了眼睛。小丫一邊揉制獸皮，一邊看著炭火。小五放了六七種香料進去，她不知道心臟會是什麼味道了。

快到中午時分，大鍋里漂出濃郁的香味。小丫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味道，總之非常的香，肉香和香料混雜在了一起。

光著屁股的小烈石，也聞到了香味。他也從地下居所中爬了出來，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爬到了炭火堆前，停住不動了。

「混小子，你也知道燙啊！」

小烈石手腳並用，爬到了小丫正在揉制的火蜥蜴皮革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快下去，不準尿在獸皮上！」

小丫放下手裡的活，把小烈石抱到了小五邊上。

「道長，你看著我弟弟，不然他會尿在獸皮上的。」

小五坐起身來，從乾坤手鐲里找出一個布袋，用斷劍割了幾個破洞。拎起小烈石把他裝進了布袋裡，把他的小手小腳和腦袋給露了出來。隨手把布袋系在了晾曬獸皮的木柱上，小傢伙的腳可以踩到地上。

「道長，你怎麼把我弟弟裝袋子里啊？」

「這是下界給小孩子練腳勁的辦法，這樣掛兩三個月，這小子估計能走路了。對了，這小子嘴饞。」

小五取出一塊蜂蜜糖，用絲線穿好了，掛著小烈石的前面。他站起來剛好能舔到蜂蜜糖，累了也能坐在布袋裡休息。

「道長，這樣能行？」

「保准能行，我兒子小時候就是這樣練習的！」

小丫瞪大了眼睛，看著小五。

「你有兒子？多大了？怎麼從來沒聽道長說過啊？」

「他在下界，貧道還有一個女兒，我來仙界兩千多年了，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道長怎麼這麼久不回家啊？」

「北天門都沒有了，不好回啊！」

「這個我知道，北天門被人偷走了，好像是一夜之間就沒有了！」

「鍋里的東西燉的差不多了，準備開鍋！」

小五不想聊回家的事，故意換掉了話題。拿走鍋蓋后，濃香四溢。

「真香啊，我去拿碗筷！」

「把菜板也拿來，心臟要拿出來切一下！」

小五切了一小半心臟，剩下的都收了起來。奶娃也捏著一片心臟，在布袋裡咀嚼著，他還沒長牙只能嘗嘗味道。

「真好吃啊！道長準備什麼時候再去獵殺火蜥蜴啊？」

小丫覺得心臟燉的太入味了，又香又有嚼勁。

「暫時烈殺不了了，我身上的長劍都斷了，火蜥蜴頭骨盾牌也都毀了，長袍厚底靴也都爛了。」

「道長，你不是有破虛刀嗎！」

「別亂說，那玩意是魔刀，獵殺的火蜥蜴估計都不能吃了。等我打造了長刀，再來獵殺火蜥蜴吧。小丫，別只顧著自己吃，端一盤子給你爹娘嘗嘗！」

「是阿母！西嶺人可不叫娘！」

小丫端著滿滿一盤燉心臟，順手把裝小烈石的布袋，也拎進了地下居所中。

小五在帳篷里歇了兩天後，回到了流沙宗。上百頭火蜥蜴被丟在了院子里，小天樞跟幾個小子驚的目瞪口呆，連秋水道長看著都非常吃驚。

「青玄，這些都是高階仙獸，你怎麼獵殺它們的？」

「多虧了黑鋼花，我現在能不動用仙元，硬抗火蜥蜴了！就是我的長劍都被火蜥蜴首領弄斷了，身上除了破虛刀，就剩一把雙手戰斧了。」

秋水道長聽後點了點頭，她清楚仙金長劍的弱點。

「仙帝境中高階的火蜥蜴，它們的鱗片已經晶化，跟仙金長劍都硬度相當。長劍不夠厚實，容易彎曲，會斷掉也很正常。」

「我想鑄幾把長刀，直背彎刃刀！類似破虛刀的外形，只是刀背要加厚一些。」

「青玄，這些小事無需跟我說，你要鑄造武器，可以去西嶺找鐵匠。西嶺的鑄造師非常厲害，只是仙界很少聽聞，宗門勢力的鑄造師還是別去找了。」

小五點了點頭，小丫的兩把短刀就非常鋒利，西嶺鑄造師應該不會差。

「你們幾個小心點，別把液囊弄破了！師傅，我去盯著點他們，別把流沙宗給點了。」

院子里小天樞幾天拿著利刃，已經開始處理火蜥蜴了。幾百年沒有吃這樣的美味了，他們幾個下手極快。

「不用管他們，點了就讓他們重新建。咱們也不能管他們一輩子，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再說他們也處理過火蜥蜴了，別老為他們操心了！」

小五有些吃驚看著秋水道長，以前師傅對小天樞幾人挺嚴格的，現在卻是一反常態，放任他們幾個了。

「青玄，別奇怪。我已經快兩千萬歲了，已經接近大限之年了。流沙宗以後是他們的，我再操心又能堅持多少年！」

「師傅，你一定能超越仙帝境的，你都觸摸到了虛空！」

「還不夠，虛空靈珠太少了，我只是觸摸到了一些虛空的皮毛！」

「虛空靈珠我還有！」

小五拿出幾百顆虛空靈珠，一股腦的塞給了秋水道長。

「你自己不留一點？」

「師傅，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再說我有黑棺，只要破開虛空，虛空靈珠又算的了什麼。我已經準備回下界一趟了，我不會缺虛空靈珠的！師傅，說句您不愛聽的，下界的黃金沙漠滿是虛空裂隙，要虛空靈珠就是跑跑腿的事。」

秋水道長看著小五，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仙界為了虛空之力，不知道死了多少高階修士。

「為師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這些虛空靈珠對於秋水道長，非常的重要。想要突破仙帝境，踏入更高的境界，唯有虛空之力才可以。

「師傅，您就別跟我客氣了，我這條命都是流沙宗救下的！」

秋水道長只是笑了笑，當年本無意收徒，只是跟傲劍宗鬥氣而已。不曾想當年的便宜徒弟，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去吧，流沙宗有我在，現在無需擔心！」

流沙宗里忙的雞飛狗跳，火蜥蜴太多了，還都是頂級的仙獸，手裡沒活的人都過來幫忙了。

「都小心點，液囊千萬不能弄破了！」小天樞在院子中間大聲喊著。「太師叔祖真夠可以的，獵殺了這麼多火蜥蜴！」

「道爺怕你們修鍊太辛苦，給你們弄點肉食補補身體！你們三個爺爺沒口福了，在葬淵里都快五百多年了，還是沒破入仙帝境中階，太丟人了！」

「師叔，您可不能背後詆毀我們。您從葬淵上來時，我們就已經是中階了，我們當時正在填滿仙元海！」

「就是，身為長輩，怎麼能背後詆毀晚輩呢！」

小五轉身看見三個黑髮壯漢，正是已經變年輕的沙龍三人。

「好傢夥，你們三個總算出來了，趕緊幫忙處理火蜥蜴！」

「頂級仙獸！師叔，你高階了？」

沙龍三人看著鱗片晶化的火蜥蜴，那可是仙帝境高階的仙獸。每一頭火蜥蜴只有一個傷口，都是頭顱被一擊斃命。

「然也，身為長輩，我總要帶好頭吧！你們三個幫忙處理，我回頭帶幾頭去火楓城，也給沙天老頭他們解解饞。」

小五知道沙龍三人還需要穩固境界，他們去火楓城替換沙天幾人，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火蜥蜴的皮子真好啊！師叔，我能做身獸皮長袍嗎？」

沙龍愛不釋手的摸著火蜥蜴的屍體，別看他們幾個年紀不小，卻依舊喜歡大紅大綠的顏色。

「眼瞎啊！這麼多火蜥蜴，每人都能分到三張皮革，皮袍都可以十幾件了！」

「啊！師叔教訓的對，我們剛剛從葬淵出來，腦子還拐不過彎！」

沙龍幾人去挑火蜥蜴了，他們專門找晶化鱗片的火蜥蜴。三個人咧著大嘴，笑得非常的猥瑣。

秋水道長走了過來，看著賊兮兮的三人，上去就是一人一腳，將三人踹翻在地。

「你們三個混賬東西，全挑最好的火蜥蜴，還有沒有一點長輩樣。皮子統一分配，晶化鱗片的和普通的搭著分，你們三個休想全拿最好的。」

聽到秋水道長的訓話，流沙宗的人都一臉鄙視的看著沙龍三人。他們實在太不像話了，從葬淵出來就想多吃多佔。

「搭著分好，還是老太太高明！」

沙龍笑呵呵的爬起身來，在秋水道長面前低頭哈腰的吹捧著。

「你們也跟沙天幾人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五辛辛苦苦的獵殺火蜥蜴，你們三個屁用都沒有。活了一大把年紀，修為不高也就算了，做人居然也越來越差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