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欺善怕惡03
眾人回過神來,但見一個身形矮小的男子,握著自己血流如柱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插著一個半截的的酒碗,酒碗宛若寶石一般,鑲嵌在皮膚上,深至三寸,其疼痛程度可見一斑。
出招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浪九鴉。
浪九鴉本想用竹筷了事,但想到對方卑鄙偷襲之舉,委實令人不恥,這才改變主意用破碗攻擊他。表面看似外傷,但銳利的碗已經精準地切斷了對方的經脈,就算日後療傷恢復,至多也只能發揮不足七成的功力,可以說此人的武道生涯已到了盡頭了。
當然,沒有人會同情此人,因為雙方交手,他趁亂偷襲,這是江湖中人大忌。若對方是窮凶極惡之徒,其中或許情有可原,但沈雲飛不是,所以此人純粹是一名卑鄙之徒。
「王猛,誰允許你插手此事!」裘鋒雖大聲斥責,但暗自卻鬆了口氣,趁機挪移位置,避開那無處可逃的角落,重整態勢。
「屬下看不慣沈雲飛平日仗勢欺人,積怨已久,故而自作主張,還請少幫主責罰!」王猛臉不紅氣不喘,說得振振有詞。
沈雲飛瞥了一眼,冷笑道:「別跟我玩這把戲了,誰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他們沒有你的命令敢擅自出手,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此事確實不關我事,只能怪你平日太招人恨。」
「哼,我可是聽說曾經有霸刀幫弟子,一個不小心弄破你的茶碗,你便斬斷他雙臂,廢他全身經脈,讓他終生只能行丐。以你這種蠻橫殘忍的個性,縱然給他一百個膽子,我看他也不敢違背你的命令!」
「這純粹是子虛烏有,你莫要血口噴人。」裘鋒挺起胸膛,說道:「你若真不相信,要不我們再打過如何?」
沈雲飛雙目精光迸現,大喝道:「我本念在你是霸刀幫少幫主,不想與你撕破臉,可惜你卻毫無自知,暗施此等卑鄙伎倆,今日我是饒你不得!」
「可笑,方才我不過練練手罷了,我還未動用真本事!」
正當沈雲飛擺開架勢,打算再戰之際,一個身高八尺的高壯男子,寬肩厚胸,腰部粗如樹榦,手掌滿是老繭的中年男子,大步邁開,來到兩人中央。中年男子盯著沈雲飛,說道:「想必你也是來參加比武招親,既是如此,你們雙方何不暫且放下爭執,溫存實力。橫豎你們遲早會對上,不如在擂台上一決雌雄,總比在這種破客棧像個地痞流氓打架好多了。」
裘鋒收刀入鞘,喘了口氣后,冷哼道:「看在洪長老的面子上,我今日就先放過你,等到了金烏山莊,我會當著眾人面前擊敗你!」
「難怪你方才忽然敢與我叫板,原來是倚仗有長老在身旁保護你。唉,不是我在說,你怯戰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嗎?再者,這裡的人又不瞎,你被我打得毫無反抗之力,難道此事還有假嗎?」
原來,裘鋒口中的這名中年男子,正是霸刀幫的長老洪同。霸刀幫平日如此囂張猖狂,追究其原因,根本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背後有著幫主和長老們替弟子撐腰。洪同表面上勸架,實則擔心裘鋒出事,要不然他一開始就可以阻止兩人決鬥,說到底他也是見形勢不對,這才趕忙站出來,以免沈雲飛誤傷了裘鋒,他回去后不好交代。
不過,這也說明了為何裘鋒始終勝不了沈雲飛,因為他處處受人保護,相比很早便孤身一人出來闖蕩江湖的沈雲飛,無論見識還是心性都差了不知多少。
洪同臉色陰沉,目視著沈雲飛,冷峻道:「禍從口出,還望謹言慎行!」
「不必倚老賣老,縱然你親自上陣,我也不怕你!」沈雲飛自通道。
「驕兵必敗,自視甚高,終究是井底之蛙。」洪同不以為然。
「無須跟他一般見識,白虎堂不過是一群鄉村莽夫罷了。」裘鋒冷笑道。
洪同揮了揮衣袍,說道:「時候不早,我們也早些上山。」
沈雲飛笑了笑道:「你們要走可以,但總得先給個交代!」
「你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給你交代?」裘鋒方才輸人已經丟了大臉,心中一團怒火,如今沈雲飛得理不饒人,不禁讓他更是憤怒。
洪同提醒道:「年輕人,別以為你身為白虎堂少堂便可以目中無人,若論輩分的話,至少也要你爹才有資格與我談話!」
沈雲飛聳了聳肩,冷笑一聲道:「也罷,反正今天之後,大家便會知道你們霸刀幫不過是無能之輩,專靠偷襲小伎倆取勝。」
「夠了,你可別太過份!」洪同目光閃過一絲殺意。
「不想落人口實的話,除非你們把他留下來!」沈雲飛指著王猛。
「他偷襲你確實不妥,此事我們會稟明幫主,以幫規處置!」洪同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們縱其行兇,誰知你們會不會假裝嚴懲,實則輕放?」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他既是霸刀幫的人,按照江湖規矩,就算做了任何不對的事,那也該由霸刀幫處置,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指點點。」
「洪長老還真是威風,當真不把妾身看在眼裡了?」不知何時,上官霜漫步而來,一雙秀目掃向霸刀幫眾人。
洪同冷冷道:「這是江湖事,你一個賣酒婦人快快離去。」
「妾身也不想介入,但妾身方才聽到有人說這是破客棧?」
裘鋒不以為然道:「這地方的確很破,要不是在金烏山莊的山腳下,你當真以為大家是慕名而來嗎?」
「那你可曾想過,為什麼在這金烏山莊腳下,我們這間客棧最大嗎?」竹夫人瞇起細眼,大含深意地說道。
「我不信金烏山莊會因為一間破客棧,甘願得罪我們霸刀幫。」裘鋒仍是自信。
「你不必往臉上貼金,妾身真要對付你們,哪還要金烏山莊幫忙。你們霸刀幫走私酒水,賺了一大筆橫財,若妾身便改日告訴眾人,你們所賣之酒均為低劣酒水,連馬兒都不願喝,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裘鋒大笑道:「哈哈,你一介女流之輩,未免太抬舉自己了,你所說之話有誰信?」
一旁的洪同卻沒跟著笑,反倒臉色沉重,若有所思。他是霸刀幫的長老,雖然不負責管帳,但消息多少靈通,他很清楚竹夫人在釀酒的造詣上,受人敬仰。在釀酒的造詣上,她說出去的話可謂擲地有聲,即便商家明面上不敢說出來,日後必定多了個心眼,到時他們霸刀幫的酒水生意必受打擊。
兩權相害取其輕,洪同尋思半晌后,驀地一掌拍在王猛身上,令他當場吐血,仰頭跌地。洪同咬牙切齒,一字字道:「他已被我打成重傷,剩下的回去再處置!」
「洪長老大義滅親,不愧是武林前輩的風範,妾身佩服不已。若是洪長老不嫌棄,可移駕至二樓包廂,妾身定會派人好生侍候。」
「不必了,洪某喝不起竹夫人的酒!」言罷,他轉過身去,使了使眼色,兩個霸刀幫弟子趕忙扶起王猛,匆匆離去。
「哼,就讓你多囂張一會!」丟下這句話后,裘鋒頭也不回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