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師兄想治治腦子

一·師兄想治治腦子

「什麼?!地球已經毀滅了上千年!這裡是土衛六誰送我來這兒的?我是怎麼來這兒的?你們又是誰?」華前川整個身體陷在潔白的軟床里,不斷的驚呼,看起來就像是洗泡泡浴被開水燙著了的樣子。從現實世界突然穿越,這事兒擱誰身上也接受不了。可軟床卸去了他全身的力氣,現在的他如同泡沫箱子里捆紮嚴緊的快遞,動彈不了分毫。

感受這個怪床,看著屋頂流動著波紋般的光華,床邊兩女一男身上水銀質感的衣服,華前川就知道這個地方不一般,下意識問了一句這是地球嗎?結果醫生姐姐溫柔的告訴他,不是。不單不是地球,還是千年之後……華前川一下子崩潰了,平時看的穿越不都是往過去穿嗎?穿明穿宋穿唐啥的,拿著現代知識跑到古代牛的不得了那種,怎麼到自己身上就往未來穿呢?而且連地球都沒了!這什麼情況?後面醫生問他什麼「本庸先生」「考古隊」莫名其妙的辭彙,更讓華前川摸不著頭腦。

「我日日夜夜盼著爸爸回來,盼了三年,結果飛船帶回來這麼個傢伙!」床邊的少女約摸十五六歲,她咬緊銀牙,眼淚在眸子里打轉,布靈布靈的大眼睛飽含怒意,好像下一秒就要發出兩道鐳射光線把華前川消滅,「你到底是誰!我爸爸去哪了!給我說清楚!不然你就是搶飛船的宇宙賊!」

華前川一下子被震懾住了,小姑娘真急了打他兩下倒沒事兒,要是穿越成了一個被捉住的宇宙賊可是大麻煩。

「請不要刺激患者。」女醫生一邊輕撫華前川的額頭,一邊觀察儀錶,「太空是兇險的地方,有過危險太空經歷的人,思維混亂是正常現象,我們要耐心回答,認真引導,治療床顯示他的各方面很正常,別刺激他,相信他很快就能……」

「知道了,數值正常,那就讓我問吧。」一直沉默的男人開口了,他面容清冷,表情肅殺,聲音給人一種威壓,「站在這裡的是若竹女士,她的父親本庸先生是考古學者文玩大家,三年前,去往地球遺迹考古,失聯至今,現在你乘著他的飛船回到土衛六,考古隊中沒有你,本庸先生的親人不認識你,你的證件叫華前川,整個土衛六查無此人……」

男人湊近華前川的臉。在華前川的視野中,銳利的眼神好像要狠狠刺上一刀。

「土衛六的規定,認飛船,可以放入著陸,本庸先生的飛船沒問題,所以你能躺在這。可你這個外來者,若是關聯人不認可,就不能留存……現在,老老實實說點什麼,證明你和本庸先生的關係,作為關聯人,若竹女士來判斷,你留存與否,我來執行。」

說罷,從男人的水銀衣服中飛出一根短棒,短棒破液體而出,掀起漣漪,像是水滴入水的倒放,飛了一圈,穩穩停在空中,周身爆發出熾烈的藍色光弧。眼前這種科技遠超出了華前川的理解,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被來上一下。

不能留存,這是死的意思嗎?這是直接來到了生死的懸崖邊嗎?華前川的大腦飛速轉動,現在他必須說點什麼!

「額!啊!頭好痛,又想起了那段痛苦的記憶!當初我和本庸先生遭遇了隕石……」

「飛船外殼上沒有一點隕石撞擊的痕迹。」男人打斷他。

「我記錯了,我們當時遭遇了宇宙漩渦……」

「宇宙里不會有漩渦。」

「別扯謊了!快說我爸爸在哪?」

「漩渦是氣體和液體流動才會產生,太空中是真空,雖然引力作用能製造出類似漩渦的現象,但那是針對星球運轉而言,對於飛船這種小小的尺度是不適用的……」

該死啊!這群未來人都這麼有常識的嘛?醫生你這麼溫柔的人怎麼還替他們說話呢?這不是秀的時候啊!本庸本庸!我完全不認識你啊!這要我怎麼編啊!等等,他是考古學家,他的考古學,研究的豈不是……

腦筋急轉,華前川道「當時人在飛船當中,很難對外界做出細緻的觀察,我只知道是一場狂暴的災難,在那之後,我就失憶了,現在也不知道本庸先生身在何方,唉!每次回憶那場災難都使我身心崩潰,本庸先生是我敬仰的恩師!先生教授給我古代的知識,領我走上了考古的道路,為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雖然我的記憶受到了損壞,但是先生交給我考古鑒寶的本事,永不敢忘!」

「你會鑒寶!?」這番話還真有用處,若竹姑娘聽了神色一變,分明是感興趣了。

有戲!華前川心中叫好,就賭這個了,論古物,我肯定比你們這些未來人認得准!

「本庸先生親自交給我鑒寶,若竹女士可以考考我,看我能不能取得您的認可。

「鑒寶……」若竹看向男人,又看看華前川,「可我不會鑒寶。」

這不完蛋了嘛!好不容易找到的機會又沒了?女的不信任我,這個男的估計心狠,就要把我處理掉了!

男人拍拍若竹的肩膀,換了一副溫柔的語氣「我們現在驗證這人的身份,不一定非要高深的鑒寶門道,最好是你們父女之間清楚的,和鑒寶有關的,更能判斷他的真偽,若竹,你想想看。」

「嗯」若竹一彈指,兩個蚊蟲似的小飛行器在她內外眼角叮了兩叮,吸去了淚水,她長舒一口氣,略做思忖。

「我想好了,你叫華前川,你來認一認這是什麼東西!」若竹雙手一展,直接喚出一副立體圖像。

這未來科技不簡單,還要考父女間的私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華前川看著圖像,焦黑的骨架,前面兩個犄角,哦不,是兩個把手,下面是扭曲的不成型輪子,雖然被嚴重燒毀,但還是能認出來!

「這是自行車!」

「認出來不難,」若竹正色道,「說說它是做什麼的,人類拿他幹什麼用!說的詳細些!」

「好!在遠古的地球,人們手扶著前面的兩個車把,坐在車座上,你這件文物有點殘破,原本在車橫樑的靠後,後輪的上方,後輪,文物前後兩個圓形的部位本來是輪,人,額,古代地球人,他們坐在車座上,用雙腳蹬一個傳動系統,系統在車橫樑下面,兩輪之間,用鏈子,金屬的鏈子,鏈接兩輪,把腳蹬的力量傳動過去,輪子一轉,這車子就往前走了……」

若竹姑娘顯然聽入了神,大眼睛眨阿眨,緊張的逼迫感,一下子變成了飽含期待的催促感。

「做什麼?古代地球人騎著自行車做什麼?告訴我。」

華前川帶入了自己的生活,「我們騎著自行車做的事可多了去了!我們把貨物放在自行車上,用自行車運,我們騎著自行車上班,騎著自行車上學,我們還騎著自行車玩,春天花開了,我們就騎著自行車去花開的最香的地方郊遊,男孩用車馱著心上人,爸爸用車馱著孩子……」

「閉嘴!」男人粗暴的打斷了華前川,「我不接觸鑒寶,但有常識的人類都清楚,這是有名的自刑車,是殘忍的古代刑罰!這車設計成這樣,就不是用來坐的,你所謂的車座是鋒利的凸出鋼管,直接刺入罪人,罪人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前面行刑者二人扶穩車把,推車前行,遊街示眾,把受刑者恥辱的慘狀展現給人看,威懾心懷不軌的動亂分子!」

這是什麼腦洞?地球文明失傳到這種地步了嗎?你們眼裡地球祖先是一群什麼人啊!

「自行車就是用來騎的,我們地球人騎著自行車,享受美好的生活,自行車就不是刑具!」華前川爭辯。

「哼,騎,要怎麼騎?」男人一臉不屑「我不懷疑有個別天賦異稟的人,能在運動中保持平衡,但你也許不知道,根據遺骸估算,遠古地球的重力,是我們土衛六的七倍,騎車過程中,任何一次失誤,都是在七倍重力之下的一摔,這種力量足以讓人重傷,試問,又有誰能豁出命來學習這個呢?真騎上它,沒有玩樂,只有生死挑戰!」

華前川一時語塞,這個好像真沒法爭辯,他要說地球上摔一跤沒這麼厲害,估計也沒人信……

「遠古時代的兩輪車是這樣的,」男人一揮手,立體圖像出現在眼前,這是……一輛摩托?!

「這種寬厚的座椅才是給人使用的,而且就算是這種車,在古代也要配備專門的軌道,所以說,宇宙賊!犯罪者也要為無知付出代價!」懸停的短棍光芒大漲,顯然是要準備攻擊了。

「不好意思,醫生,接下來不需要理療患者了,只需要審問罪人,我帶走他之後,很快就會讓他思維敏捷,邏輯清晰的交代事實。」

「不,他不是宇宙賊,」若竹進步擋在了電光棒前,「思策,你冷靜點,」她在稱呼男人的名字。

「你讓我來做判斷,我已經想清楚了,他不是宇宙賊,他是我父親的弟子,是我的大師兄!」

這什麼情況?不只那男人,連華前川都吃了一驚。

「主流的說法,自行車是刑具沒錯,但因為很難辯服主流,爸爸從來不對外講起。在他心目中,自行車是給人帶來快樂的工具,是載著人們遊玩的載體,古代地球文明是溫柔而陽光的文明。他不相信古代地球是濫用酷刑的殘暴社會。他也總教導我,要帶著愛去思考古代,不要先入為主,把陰暗的一面套到祖先的身上!今天我在這裡聽到了同樣的說法,證明爸爸也把師兄當成家人來教導,在我爸爸眼中,他是和我一樣的家人!」

電光熄滅,短棒慢悠悠的飛回男人的衣服。好,真好!要不是被床束縛著,華前川要跳起來鼓掌了,感謝本庸先生,地球萬歲!千年之後還有真正懂地球的人,這一次算是死裡逃生了!

「本庸先生是大家,他分析事情,自有他自己的見解。」男人雙手環抱,微微點頭「只是以我和本庸先生的接觸,他不是個感性過頭的人,古地球人騎自行車玩樂,這個假設我還是想不通。」

若竹燦爛一笑,揮手召喚出一個方塊,這次不是立體影像,而是個平面,平面開始播放畫質不高視頻。

「你看這些上古視頻,地球的七倍重力之下,裡面的人一跳好高好高,隨隨便便踩著地面飛,這樣的身體還怕騎車摔跤嘛!對於不斷挑戰自我的人和他們的家人,一定會喜歡練習騎自行車,自行車就是帶來快樂的工具!」

看著視頻里這些老港片的武俠片段,華前川三觀碎了一地……

「不愧是本庸先生,要是公佈於眾,又是考古界的巨震!」

「可惜上古視頻發現太少,難下定論,圈子裡也有很多人質疑,說地球人飛行不合力學。」

「考古是細功夫,還需要發掘更多上古視頻才行。」

「好在遇到了師兄,師兄懂得鑒寶,還可以把爸爸的事業辦起來,師兄我們一起回去吧!」

「不,不用了,師妹啊,師兄還想先治治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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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鑒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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