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爆炸髮式露真相
梅娘被紅紗巾映紅的臉,寫滿紅彤彤的興奮。梅娘的仰天長笑,在被撞擊后,暫停了不到一分鐘,又開始繼續。海子揮舞的老拳略作停頓,而後被美麗的笑臉溫柔地擋回。
梅娘好像還沒有過足摔跤的癮,死乞白賴賴在地上不肯起來。海子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梅娘拉起來。海子和梅娘掌心裡都充滿了汗水,充滿了液態的歡愉,彷彿等待著一場龐大戰役開始。海子和梅娘焦躁不安,又躍躍yu試。
梅娘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睛,碧波蕩漾,鶯飛草長,撲棱撲棱著翅膀,在水面撩起一層層碧浪。微微下垂的眼角,生動了千篇一律的面孔。梅娘發出詢問眼神時,眼角有短暫的上揚,像孔雀開屏的尾巴。
梅娘說:海子,你是來接我的吧?海子問,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海子搜腸刮肚在記憶的百度里尋找,記憶的百度卻顯示,你所查找的網頁不存在。
梅娘遞給海子一張《江州詩歌報》,報紙第四版,發表了海子一組詩歌《煩惱季節》:
之一、chun
候鳥褪去童稚的羽毛,掙斷風箏的線。純真唱著歌兒,無憂無慮。
脫離了線的羈絆,脫離了泥濘中和藹的牽引,嘴唇邊的絨毛長成淡青的小草。
chun天的中午,太陽夏天一般**。
改換了一次又一次噸位,旅行鞋像船一樣,負荷越來越重吃水越來越深。
起航的哨聲拉起剪綵的綢帶,做水手做船長的夢還睡眼惺忪。
不知道彼岸有沒有掛果的樹林,
有沒有愛哭愛笑愛撒嬌的風箏,
有沒有航標燈和霓虹燈脈脈的祝福。
之二、夏
走了,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結伴同行。搖籃、童謠、紡織工媽媽,系不住不安分的腳步。
踏過嘴唇淡青的草地,旁若無人離去。
沒有站牌怕什麼?偷偷看媽媽紡織的故事。關於第一次旅行的情節紡織得很模糊。
旁註:下雨天cháo濕了那段記憶的棉紗線。
真可惜媽媽沒有明確的記憶,問誰呢?
濃綠yu滴的季節擠滿了大汗淋漓的車廂。火紅與碧綠的車票,審視每一個匆匆過往的行人。
焦灼的目光shè中焦灼的目光。
到哪裡去?在哪裡下車?我問你,你也不知道。
之三、秋
空氣這樣悶熱,腳步如此沉重。沒有風一絲兒風的慰藉也沒有。然而,正在拔節的海洋般的原野並不平靜。
絮絮叨叨的是震顫的海鳥。
喝!喝!喝!把鹹的辣的一起吞進肚裡。剛剛邁步就搖搖晃晃摔倒。
煩惱的季節呵,一千種煩惱糾纏!糾纏!糾纏!直到嫩綠被糾纏得橙黃。
還不到黃昏,過路人投來詢問投來催促。
饑渴與疲憊交織鞭打著遲疑的腳步。
到海上去,到海上去。
該去採摘葡萄了,不管是酸還是甜。
之四、冬
時常在白雪的帷幕上放映你,堆起關於白雪公主的童話。
夏的嚮往,如石榴綻開在裘皮大衣的襟邊。冰冷僵硬的風,鞭打白兔般忐忑的心跳。
依偎著火爐構思醉人的情書。邁開的腳蜷縮到避風的牆角。
真想買一件紅sè的風衣給你,套在滑雪衫上去南極探險。
一切開著和曾經開著的門窗凍結如頑石。
擋風的門帘如密集的廣告牌。
只能如此,只能望著堆起的童話孤零零慘遭鞭打,大雪封門只能在白雪的帷幕上放映你。
後面附有作者簡介:海子,男,大學中文系畢業,江州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在全國各級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小說等50餘件,曾獲江州市青年詩歌大獎賽2等獎。
海子從來不相信唯心宿命的東西,可是梅娘女巫般神秘的詭笑,分明告訴海子,梅娘已經神仙般識破了自己的身份,洞穿了自己的內心。
梅娘說,是海子一頭爆炸式燙髮泄了密,漏了餡。如同高跟男式皮涼鞋一般,當時男士燙髮,yu報琵琶半遮面,成為一種另類時尚,就像當今非主流一樣,大受cháo男cháo女們追捧。
而這種另類,在遠離城市的大山深處,簡直鳳毛麟角,比見到野生熊貓還要稀奇。難怪海子一走進教室,這款爆炸式髮型,立即引起全班學生爆炸式哄堂大笑,足足持續了3分多鐘。在海子如果再笑就要罰款的恐嚇之下,才被棒喝停止。
下課時,仍有女生圍著海子打轉轉,看海子的高跟皮涼鞋,看海子的爆炸燙髮,看海子的豎領襯衫,像看大猩猩。可惜,那時沒有粉絲一說,要不然,海子粉絲多得可以開米粉店。
其實,梅娘也沒有十足把握認定與自己相撞的這個人就是海子,她憑直覺,試著喊一聲海子,沒想到一語中的,丘比特神箭shè中了海子,海子立馬現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