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的什麼意思,卻先被月池真理頭頂懸空的亮光吸引了,電梯本來就不大,他絕佳的視力讓他清晰看清上面的文字。
【牛逼大發了,又是主線劇情!老賊什麼時候這麼大方?】
【凜終於恢復記憶了啊,這個干馬天尼就是X先生?看起來像個痴漢。】
【不過為什麼要讓景光在瀰瀰子和凜之間做選擇啊?老賊布置這種情節的意義是?】
【小三大戰原配】
【你才小三,凜是先來的啊,是為了對其他人合理解釋瀰瀰子變小后的身份才那樣說的。】
【雖然但是,真不知這垃圾劇情的意義是?這還是少年漫嗎?】
諸伏景光獃滯了幾秒,他看到的東西有些明顯超出他的認知了,但不等他再看幾眼琢磨琢磨,論壇一樣的光屏就消失了,然後他又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死吧,死吧!快去死!】
這是?凜的聲音?
【為了獲得你們的認可我偽裝了8年......】
偽裝?什麼偽裝?
漸漸回過神的諸伏景光回憶起以往那些想不通的點,在這一刻終於串成了線,但他不確定自己腦洞大開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別磨磨蹭蹭,到底選誰?」干馬天尼箍著瀰瀰子的胳膊越收越緊。
「我做好決定了。」
月池真理聞言不受控制的看向他,即便已經做好決定說了放棄自己,卻還是暗藏一份期待。
借著疼痛,景光的思緒越來越清晰,眼神也越來越明亮。
「我做好決定了,我選小愛。」
月池真理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確定是要救瀰瀰子,而不是選擇放棄他嗎?36度的嘴裡怎麼能說出那麼冰冷的話?
一瞬間,他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了。
干馬天尼卻毫不留情的仰天大笑,笑的身體都在顫抖,這次不是演戲,而是真情實意的嘲笑他:「看看,快看看啊,這就是你的摯友。」
月池真理好像徹底暈過去了,靠在牆壁上沒有反應。
「不過很遺憾,我並不打算放過你們。」
笑聲在狹小的電梯里回蕩,在他開懷大笑的時候,卻戛然而止。
因為景光動了,隨著一聲槍響,干馬天尼閃身躲避,但他怎麼可能快的過□□,子彈蹭過他的面具打在電梯鐵制的牆壁上,然後反彈到他腦後。
一槍斃命,穿頭而過。
干馬天尼腿一軟雙膝砰一聲跪倒地板上,鮮血在地板上漫延。
大概是沒想到景光會突然射擊,因為電梯的牆壁會反彈,開槍很危險,如果不能保證百分百射中應該是不敢輕易開槍的。
但是景光就是敢,他算準了□□的角度和對方的反應,考慮干馬天尼手上還抓著瀰瀰子,他只能朝對方的頭或者腳開槍。
手機沒有信號,那就說明對方身上帶著干擾器,對方的手機也沒有信號,在密閉的電梯里想要離開,必須要恢複電源,所以大概會定時恢復來電,而干馬天尼按的負一樓地下車庫,那裡應該已經被他的人清場了,只要一恢複電源到時候他們就再也逃不了,必須速戰速決。
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不能一槍斃命的話,他和瀰瀰子都會死。
如果月池一直都在自己面前偽裝的話,剛剛那一幕一直在明晃晃提示月池凜當年對自己的恩惠,月池真理的目的......是瀰瀰子。
他們想殺瀰瀰子,並且是在自己的選擇下導致瀰瀰子死亡,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專門演了這麼一出,他不認為自己在月池和瀰瀰子中選了瀰瀰子,對方就真的會放瀰瀰子離開,以
現在的結果來看,對方果然沒有要開槍射殺月池真理,放過瀰瀰子的打算。
索性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景光看一眼貌似昏迷過去的月池真理,走到干馬天尼身邊拿過他的配槍放在自己身上,又從對方身上找去干擾器關閉。
就算零還沒發現不對,聽到剛剛的槍擊聲也該有所察覺了。
看著手機恢複信號,果然,零的電話立即撥打過來,「你們三個在什麼地方?剛剛有槍聲,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那就是我開的槍,我們三個現在被困在電梯里,我懷疑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有組織成員在蹲守我們,你小心點派人去看一下。」
「了解。」情況緊急,兩人也來不及說太多匆匆掛了電話,景光又報了警彙報情況,畢竟他開槍殺了人,雖然是本身收到了生命威脅,但仍然少不了的報告和調查,他已經有心理準備。
干馬天尼的血液越流越多,景光並沒有去看。
雖然是公安,但在組織里生存那麼長時間,他怎麼可能一塵不染。
......
瀰瀰子醒來的時候是在病房裡,聞多了迷藥他一坐起來就有些犯噁心,小小乾嘔了幾下,守在病房裡的安室透見狀為他遞過來一杯水。
「你清醒的倒是挺快,按電梯里那個計量你應該至少昏睡三四個小時,現在才一個半小時就醒了,身體素質不錯。」
「爸爸......景光媽媽呢?」瀰瀰子蔫蔫的,腦袋還有點暈,皮膚也有些麻木的餘韻。
雖然貓妖嗅覺是很靈敏,但強大的體魄也讓他代謝的很快,瀰瀰子一直沒有完全失去意識,雖然很模糊,卻一直都知道外界發生的事。
他知道在自己被扎針很疼的時候景光想要過來卻被打了一槍。
知道為了救被壞人抓住的他,景光將壞人打傷了,血流了一地。
雖然是貓妖,但從小生活在現代社會,他還是知道殺人是不對的,是很嚴重很嚴重的罪,會被關進籠子里等待處刑。
「不要,瀰瀰子不要失去媽媽……」
景光媽媽對他那麼好,他才不要媽媽死。
「怎麼了,突然這樣?」以為小孩兒是被關在電梯里受了驚嚇,安室透坐在床邊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安慰他。
誰知瀰瀰子見他靠過來直接就鑽進他懷裡,抱住他的腰,臉埋在懷裡瓮聲瓮氣的說:「不要媽媽死,他是為了救我才打倒壞人的,壞人流了好多血,媽媽會被抓走嗎?」
知道小孩在擔心什麼,安室透有些啼笑皆非,「不用擔心,景光開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且有你和月池給他作證呢,他很快就會回來的,現在只是去做手術了,要把手臂里的子彈取出來。」
瀰瀰子這才抬頭露出那雙水汪汪的藍眼睛,柔軟的唇肉撅著抽泣一下,白嫩的雙頰桃子一樣透著粉,雖然不會哭了,但雙手還攥著他的衣服,不安問道:
「真的?」
「嗯,當然了,我之前有騙過你嗎?」
這才放下心了。
「之前你們在電梯里遇到什麼?有人用槍襲擊你們?」之前在電話里只是簡單交代了一下,出電梯後景光就被醫生帶去清理手臂上的傷了,安室透在這裡守著瀰瀰子和月池真理,雖然他能大概猜出來,但不知道電梯里的具體情況。
一提起這件事瀰瀰子就很氣憤,此時安全了馬上朝爸爸告狀道:「都是那個壞人,他想殺瀰瀰子來著,還帶人綁架我們在電梯里放奇怪的氣體,聞了之後就很麻,身體也動不了,要不是有媽媽就被得逞了!」
安室透一聽眉頭緊皺,立馬追問道:「你說的壞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殺你?」
瀰瀰子正要回答,隔壁的病床上卻嚶嚀一聲,是吸入迷藥的月池真理醒了
。
他迷茫睜開眼睛,柔弱捂住額頭,才剛剛翻身到床邊乾嘔兩聲,瀰瀰子就大聲指著他喊道:「壞人就是他!他帶著那個干馬天尼要殺我!」
撐住床板的手一軟,月池真理差點一頭從病床上栽下來,被這一嗓子驚到了般驚恐看著瀰瀰子,無辜又疑惑的問道:「你在說什麼。」
「哦,這樣……」安室透灰藍色的眸光從瀰瀰子身上轉到他身上,語氣溫柔,「怎麼那麼不小心啊。」
「手上還沒有力氣。」月池真理聲音虛弱,被他扶著手臂躺回床上,不知是因為電梯里的事還是被瀰瀰子那一嗓子嚇的,也沒什麼精氣神兒,蔫蔫說道:「讓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對於瀰瀰子的指控,就彷彿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絲毫沒放在心上,態度一點不在乎。
「那你先休息。」安室透很照顧他的狀況,體貼說道:「那我和瀰瀰子出去透透氣,小孩子淘氣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吧。」
他拿外套包著還沒完全恢復的瀰瀰子,抱著他出了病房。
瀰瀰子還因為他剛剛不相信自己的話生氣,小手抓著他的衣服著急的還要說,安室透卻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出去再說。」
一出走廊,瀰瀰子才發現已經不是原來那家醫院了,雖然是一樣的白牆白地板,但人流比之前的醫院多很多,走廊還多了綠植,布局也不一樣。
好友可能已經被組織盯上,安室透不可能再讓他們待在原來醫院。
他抱著瀰瀰子來到一間病房。
輕巧推開門,穿著病號服的景光正在病床上沉睡,手術已經完成,手臂里的子彈也已經取出,輸液瓶緩慢滴著,護士和警官單獨在這兒看守,現在就等麻醉勁兒過蘇醒,蘇醒后還要去警局備案,畢竟這可是槍擊案。
瀰瀰子一見到他就著急的想要下來,安室透將他放在病床邊,瀰瀰子反倒不敢隨便動,雙眼霧蒙蒙的看向安室透說:「媽媽是為了救我才被打傷的,帶面具的壞人向拿針扎瀰瀰子,媽媽著急向衝過來,帶面具的壞人就用黑漆漆的棍子襲擊媽媽。」
安室透摸摸他的腦袋,看向景光床邊一本正經坐著看守的警官。
那警官年紀也不大,寸頭,穿著一身綠色西裝,一看到安室透就想站起來,安室透連忙使了個眼色,那人才停住鞠躬的動作,僵硬的叫了一聲,「安室先生。」
然後招呼一同看守的護士,「我突然想起是不是有個葯,你去確定一下吧,這裡我守著就好。」
等護士出去后,寸頭警官才朝安室透鞠躬叫了一聲,「降谷先生,做完手術到現在沒人來這裡,輸液的葯我也一直看守著。」
「嗯,很好。」當初接到景光電話他給屬下風見裕也說明情況后就隻身一人去了負一層,幸好並沒有組織成員在那裡守株待兔,那個被擊斃的干馬天尼這次是獨自行動。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景光睜開眼。
他原本就睡的不安穩,手術是局部麻痹,只在手臂注射了,原本電梯里的麻醉勁兒過了他就一直要醒不醒的,一聽到安室透和瀰瀰子的聲音,想要醒來的念頭無比強烈。
「零,瀰瀰子……你們兩個都沒事吧……」
「媽媽!」原本就一直盯著他的瀰瀰子立馬眼睛一亮,心中雀躍恨不得湧上去和他貼貼,但又因為媽媽受傷了在輸液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有尾巴的話怕是瘋狂擺動。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吵到我耳朵了,景光失笑,被這雀躍的心聲叫的徹底恢復神智,乾澀的聲音無奈說道:「瀰瀰子,我聽到了……」
看來電梯里的那些都不是幻覺,他真的能聽到瀰瀰子的心聲。
「放心吧,我們都沒事,倒是你,是
不是該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了?」安室透給他倒杯水,還貼心的插了根吸管到他嘴邊,景光喝了幾口水潤潤嘴唇才繼續說:「在告訴你之前,我還有一些疑問,想要先問問瀰瀰子。」
他朝安室透示意,安室透見狀朝風見裕也道:「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是。」
病房只剩下他們三人。
「什麼?」媽媽是最愛瀰瀰子的人,沒有什麼不能告訴媽媽。
景光點點頭,「我能再問一次,你是從哪兒來,當初為什麼會出現在米花酒店嗎?」
原本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瀰瀰子卻一下犯了難,腦中回憶起之前居住的家,但是系統說告訴其他人的話會被切片的呀,怎麼辦。
瀰瀰子懊惱的直抓自己頭髮。
景光:切,切片?所以才那麼抗拒去醫院嗎?是因為情況太驚世駭俗告訴別人會被抓起來研究?
感受到瀰瀰子腦子中的別墅大房子,他才發現自己之前的理解真是錯的十萬八千里,把這麼一個受盡寵愛的單純小孩兒理解的身世那麼悲慘。
不過既然和組織沒關係的話,也不怕露臉了,正常上學的話……
「沒關係,不說也沒關係,那我問下一個問題,你能控制自己變大變小嗎?」景光繼續問,如果可以控制的話,日常生活上學什麼的也都完全沒問題了,不用他和零一直看著。
「不知道,原本是可以的,但突然就不可以了……很混亂……不受控制……」
安室透倒是不知道變大變小還能隨便控制的,瀰瀰子說的很混亂,他只理解為腦子裡混亂。
景光感知著他的心聲,察覺到他說的混亂是說身體力量?
於是試探的問道:「混亂是指?」
【貓貓本體,幼體和成年體的變換,力量很混亂啊,不明白……】
瀰瀰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景光被當頭砸下個大雷,貓貓本體?貓貓?瀰瀰子原來是貓咪嗎?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所以腦迴路才那麼清奇?
恍恍惚惚。
見小孩兒實在答不出來,景光也不忍心為難他,再次感嘆,是真的很純粹啊,什麼都寫在臉上,心裡想什麼和臉上完全一致。
「沒關係,因為被命令了不能說是吧,不說也沒關係的,那我問下一個問題了,瀰瀰子有什麼一定要做的大事嗎?」
「大事的話……」那一定是把外來者都趕出這個世界啦,這就是瀰瀰子來的任務嘛,但是還是不能說,腦袋瓜一轉,「瀰瀰子要拯救世界!」
景光的爪子在他聰明的腦袋瓜上拍一拍。
安室透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你對瀰瀰子的來歷有什麼想打嗎?」
「零,稍微再等一下,還有一些問題,我要親自問問月池真理。」
景光疲憊的閉上眼睛,剛經歷了一場恐怖襲擊,腦中被迫接受那麼多超出認知的東西,自己一直覺得虧欠的好友其實演戲騙了自己八年,他真的有太多事需要處理,也有太多事感到疲憊了……
安室透卻敏感的察覺到不對,自從確認月池真理就是月池凜后,在他面前景光再喊月池真理都是喊凜,現在這是怎麼了?
……
景光麻醉徹底消退,離能下床走動還需要多休息,休息完后又要去警視廳接受調查,關於電梯里發生的槍擊案的事。
組織行動肯定不會留下把柄,電梯里原本的監控也因為斷電沒有留下記錄,瀰瀰子和月池真理作為在場另兩位倖存者和見證者同樣需要接受調查,這兩位因為中了麻藥同樣需要休息,所以等景光再次有機會和月池真理見面時,已經是兩天後從警局一同出來的時候。
今天是當事人來做筆錄接受調查
的日子,從警局出來後景光終於逮到月池真理,趁著瀰瀰子在場,有些事他必須要搞清楚。
月池真理跟在他們後面不到一米距離,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不高興。
「怎麼了?臉色那麼差。」
「沒什麼。」
但當你問他的時候,對方又若無其事的笑一笑,怎麼看怎麼勉強。
如果是以往的話,景光怕是會立即安慰,「不要總是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我們是可夥伴啊,應該互相幫助不是嗎?」
諷刺的笑了笑,他看了眼走在他身旁被乖乖牽著手的瀰瀰子,又看一眼月池真理那張憔悴、虛弱但又滿不在乎,被傷透了心卻又勉強微笑、強裝鎮定的臉,一樣的『把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
生怕他看不出來嗎?
景光臉上擺出抱歉的神態,語氣也帶著擔憂和心虛:
「是在因為電梯里沒有選你而傷心嗎?那件事真的抱歉,是因為想找到干馬天尼的破綻,所以故意這樣說的……能原諒我嗎?」
聽到機械音時,他曾經一瞬間看到過月池真理頭頂的論壇,關鍵詞『老賊布置這樣的主線劇情』『少見漫』讓他意識到的一些東西。
老賊應該代指一個人。
主線劇情指的是他們現在在電梯里發生的事。
少年漫顧名思義,就是漫畫的一種屬性。
連起來也就是,老賊布置了他們在電梯里遇到槍擊的主線劇情,這是一部少年漫。
所以說,他們是處在一部漫畫裡面嗎?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馬上又延伸出其他問題,漫畫主角是誰?是月池真理嗎?
但聯想到論壇上的留言,讀者看著並不知道月池有論壇這件事,畢竟電梯里生與死的二選一,他已經知道是月池真理的陰謀,但論壇抱怨的對象是『老賊』這個人,這個人大概就是作者了吧。
從前在警校時就察覺的不對勁,總覺得月池凜對他們了解很多,結局總是誤打誤撞成功,甚至總是有一種被看穿想法的荒謬感。
原來是這樣,是從論壇里看到他們的行動,經歷,甚至想法,知道他們的態度,所以他和零一一次次試探都無功而返,原來是這樣,現在就串起來了。
這樣的能力太可怕了,作者筆下的角色在擁有論壇的人眼裡沒有一絲隱私,就是脫光衣服的跳樑小丑,想要如何擺弄就如何擺弄。
如果不是意外擁有讀心術這個技能,他恐怕現在還把月池真理當成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
雖然他自認性格算得上寬容,但八年的欺騙和帶著目的的靠近,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更何況他是經歷過組織刀口舔血,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活生生的人?
不管是蒙蔽雙眼的從前,還是不想再受制於人的未來……
這個人絕對不能留下。
首先考慮的就是如何不讓自己的真實想法出現在漫畫里,和論壇相關的非科學劇情大概率是不會畫出來的,他將這稱之為『規則』,觸碰到世界規則的信息不會顯示在漫畫里,這是從那些評論不知道月池論壇得到的。
打個比方說,他現在在心裡想,『月池真理是個有論壇系統的超能力者』,這句心聲就不會被畫進漫畫里,因為漫畫屬性不允許有不科學的內容。
但如果這段劇情又很重要的話,比如他在電梯里突然獲得讀心術聽到心聲猜測出月池真理不是好人,他猜測大概率會被其他用詞代替。
此刻已經看不到論壇,現在他最大的依靠就是瀰瀰子。
……
月池真理這兩天過得並不好受,被自己攻略長達八年、付出全部心血的角色在生死攸關時放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八年到底做的對不對,這一切
到底有沒有意義,這還不是最讓他痛苦的,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從漫畫里發現,諸伏景光可能已經對他產生懷疑了!
漫畫最後一張的扉頁里,作者畫了整整一頁表現這個畫面。
狹小的只有手機燈光照射的電梯里水霧繚繞,地上的蒸汽機器源源不斷散發出的水霧讓整個畫面鋪上一層朦朧濾鏡。
臉戴防毒面具的男人粗壯的手臂將疲軟無力的月池真理從地上拖拽起來,另一手拉著只有六歲同樣失去意識的瀰瀰子,頭頂一句話。
「兩個人只能活一個,是選波蘭雪樹還是你兒子?」
而和干馬天尼對峙的是撐著膝蓋,半邊身子都靠在牆壁上,明顯意識不清的諸伏景光,他的頭上寫了一句,「我選瀰瀰子。」
下方更大的空白處則寫了一句「那就開槍給我看吧。」
月池真理只想摔論壇,這不就是不在意他的死活,甚至想看看干馬天尼敢不敢真的殺他嗎?
但他又覺得不是這個意思,下一章景光射殺干馬天尼后,馬上說明了這麼做的原因。
漫畫上,干馬天尼被爆頭的屍體旁,景光一邊翻找他的□□和干擾器,一邊解釋著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負一樓恐怕有組織成員,必須速戰速決,依照組織成員的習性,即便我選任何一個另一個都不會得救,只能找機會尋找破綻了……」
其他方框內解釋景光如何算準從哪個角度射擊子彈會反彈到干馬天尼身上,又說明如何預測干馬天尼的動作,觀察電梯牆壁的材質和硬度,推測子彈反射程度等等,月池真理又不確定了。
再往前翻翻,自己和馬甲演戲時沒有任何破綻,也沒有景光發現不對勁的鏡頭。
【果然,景光帥啊】
【罕見啊,老賊紅方在漫畫里殺人了,這是要轉黑?有沒有可能?】
【咋可能呢,就是秀一波景光的高光時刻,這不最近凜也回歸了,景光戲份也跟著多起來了唄。】
【這代號成員死的好快啊,果然水廠只有琴酒孤軍奮戰,永遠不可能有其他真酒。】
【世界上本沒有組織,卧底多了,就成了組織。】
【瀰瀰子被嚇壞了吧,媽媽抱抱。】
【竟然選瀰瀰子不選凜?……好吧,果然是有原因的,前邊鋪墊那麼多凜的好,果然結尾皮一下。】
月池真理強制讓自己內心稍稍安定,卻如何都落不到實處。
「怎麼了?臉色那麼差。」
從警局出來的路上,看著笑的一如既往溫和的諸伏景光,月池真理勉強笑笑,「沒什麼。」
「是在因為電梯里沒有選你而傷心嗎?那件事真的抱歉,是因為想找到干馬天尼的破綻,所以故意這樣說的……能原諒我嗎?」
【不能,我已經後悔救你了,重要時刻能不能給點力讓我也高光一把拉點人氣值?派不上用場你就是垃圾。】
月池真理斟酌自己該用什麼表情最好,最後洒脫笑了笑:「不用解釋,我知道的,我們那麼多年情意了,我也不在乎這些。」
他覺得景光處於權宜之計這樣選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他認識對方那麼多年,景光絕對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做不出兩個人中選一個活這種事。
「但是……好吧,我承認之前還是有點點傷心的,需要安慰,你看著辦吧。」月池真理雙手一插,傲嬌的別過臉。
景光笑盈盈道:「請你吃喜歡吃的火鍋,嗯……你現在是咖啡店老闆了,要不去照顧照顧你的生意吧,就罰我這個月都去波羅吃晚飯給你增加營業額怎麼樣?」
「嗯……也不是不行。」雖然不甘心,但月池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條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確認景光有沒有起疑心。
「那
就這樣說定了。」景光倒是答應的很痛快,絲毫看不出一點不情願,月池飄忽不定的心剛放下一些,就聽他又問:
「我一直很好奇,你之前是怎麼從那麼多代號成員的追殺中逃出生天的呢?」
月池心一顫,來了來了,他早知道恢復記憶會被問這個問題,但這個他沒法解釋啊,當時月池凜的角色卡因為死亡撕毀了,他只好照著月池凜複製粘貼創造了第二個馬甲,不過,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啊,這個,你也知道我之前失憶了吧,當時從另一個地方醒過來,好像是被人救了吧……我對當時的記憶很模糊。」
【我干馬天尼的角色卡啊,都是花人氣值換的,這麼輕易就沒了,可惡的小鬼,這樣都搞不死你……】
景光沒受傷的那隻手按在月池真理肩膀上,義正言辭說道:「真是萬幸啊,你還活著,如果因為救我讓你失去生命,我會內疚一輩子的,總是因為救其他人而忽略自己,這個壞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月池真理心虛的用手指撓撓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真的抱歉啦,但是必須要救你啊,我怎麼能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越說情緒越低落,最後幾個字越說聲音越輕,眼看提起他的傷心事,景光連忙轉移話題,「所以,是不是也要對你進行一定的懲罰?」
「咦,我好可憐的說……」月池真理眼尾耷拉下來眼巴巴看著他,頗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總之,你欠我一個懲罰,看你那麼可憐就先欠著吧,之後再說,現在快回家休息吧。」景光拍拍他的肩膀,玩笑道。
他們都是開車過來的,直到坐到車裡被景光揮手送別,行駛出老遠,月池真理才呼出一口氣,連忙召喚出論壇去看漫畫里景光的心理。
全部都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麼可疑地方,也沒有心理顯示對方懷疑自己。
漫畫顯示的比什麼都管用,他彷彿吃了一記定心丸,心臟終於放回原處。
果然是他多想了,這種超自然現象,這些柯學世界的原住民是絕對想不到的。
……
目送月池真理的車子消失不見,景光才帶著瀰瀰子坐回自己車裡。
他知道瀰瀰子能聽到月池真理心聲,原本想著聽瀰瀰子心聲猜測對方說了什麼,沒想到通過瀰瀰子心聲他能直接聽到月池真理心聲,真是意外之喜。
從剛才的對話中,除了上次急匆匆一撇的彈幕,他又知道了其他關鍵詞『人氣值』?
顧名思義,受人喜愛,受誰喜愛?讀者?或者他自己?
回想月池真理八年間為了和自己打成一片所做的一切,他不覺得對方是為了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才所求人氣值,這個東西恐怕對他很重要。
還有『馬甲』『角色卡』,這個好像是遊戲用詞?
月池真理可以有多個不同身份和面貌,但他們的本質是一個人,死亡的角色叫撕卡不能再用。
到了景光最疑惑,也是最擔心的問題,為什麼月池真理那麼討厭瀰瀰子?甚至幾次三番出手要殺他?
都到了這一步,他也能猜出來,電影院那次,遊樂園那次和這戲電梯事件,大概率都是對方搞的鬼,目的就是殺死瀰瀰子。
為什麼呢?瀰瀰子也沒有得罪過他吧?
安室透已經在車裡等候多時了,原本還在等一個解釋,景光一上車又沉默不語,將剛剛一切都盡收眼底的他心中已經疑點重重。
「你在試探凜?為什麼?」
景光在斟酌如何讓好友相信這些顛覆世界觀的事實,他將好友叫出車外,避開瀰瀰子視線。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生活在一本漫畫里,是漫畫里的角色,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安室透腦袋上升起大大
的問號,直接伸手附上他額頭,「怎麼回事,你還沒退燒嗎?難道是因為迷藥吸入過多產生幻覺了?不應該啊這都兩天了。」
景光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沒有真實感,如果有一天別人告訴他你們生活在一本漫畫里,他只會覺得那人腦洞大開想法新穎,但這是他自己反覆確認過了,他不得不信。
「如果我說我突然之間有了讀心術,能聽到瀰瀰子心聲,所以發現月池真理別有目的,蓄意靠近我們是為了獲得人氣值,我們其實是一本少年漫的角色,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他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和對這個世界的猜測盡量簡潔明了的告訴安室透,安室透只用你沒事吧的眼神看著他,拉著他就往醫院走,「是不是那天的迷藥有副作用?怎麼胡言亂語的,我們趕緊回醫院看看。」
景光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安室透被他拉的停下,轉過頭仔細端詳著他的臉,然後上手摸他臉頰和脖子交接的地方。
「這不是易容,我就是諸伏景光本人。」景光再了解不過他的想法,認他確認自己的身份。
「15年前上學時候,有一個男生下課時攔住你,對你說?」
「你有沒有衛生紙。」景光對答如流。
安室透這下徹底不理解了,這就是景光本人啊,腦中天人交戰一番后才糾結說道:「我相信你,但我不信你說的那些話。」
他突然靈光一閃,拉著景光又要走,「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那天電梯里被催眠了?我們去看看。」
心中升起深深的無力感,景光知道這樣不行,必須想個辦法。
聽到瀰瀰子心聲前,他是先聽到一句機械音說【瀰瀰子好感度達到80,開啟技能一一讀心術,可使用對象一一瀰瀰子】
所以,只要讓瀰瀰子對你好感到達80,就能獲得同款讀心術了是吧?
於是景光改變了說辭,「我知道事實駭人聽聞,但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我說的話。」
「你說。」安室透還在為好友的反常擔憂,不斷捏著眉心,隨口接道。
「讓瀰瀰子非常非常喜歡你,對你的好感到達80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沒有發瘋,也沒有在說胡話。」
一聽這離譜的話,安室透當場就是黑人問號臉,好感度還能用分值表達嗎?你以為這是戀愛遊戲?
不等他的問題說出口,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景光先一步說道:「只是養孩子而已,你也知道瀰瀰子身世很可憐吧,就當彌補孩子童年,只是對他好一點又有什麼妨礙呢?瀰瀰子那麼乖,你也挺喜歡他的吧,而且之後我會安排他上學,只是放學后和你一起生活而已,你就當看在我胳膊手上的份上幫我照顧他好了。」
什麼話都讓景光給說完了,就算看在對方受傷的份上,安室透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好吧,我答應你。」
景光終於笑了,一邊交代著,一邊朝汽車走去。
「以後你們兩個好好相處,瀰瀰子就……」
結果一打開車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位衣不遮體的美男??
幼崽狀態突然又恢復成年狀態的瀰瀰子還懵懵噠,一見到他們回來了就撲著往上抱。
「爸爸媽媽,瀰瀰子又變回來啦!」
因為站位靠前而被劈頭蓋臉抱住的安室透:!
奶白的肌膚從被撐破的衣服里露出來,在日光照耀下白的發光,像帶著羊脂玉捂在他鼻尖,一吸氣就是凝脂一樣的暖香。
景光同樣獃滯著,沒說完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瀰瀰子……就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