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伊萊亞斯

等到傑森再度醒來時,伊萊亞斯已經做好了完美的偽裝，臉上套著一副如同往常般溫文有禮的假面。

惡魔最善於欺騙，狡詐而多疑。

傑森頭腦中的囈語已經消失不見,但仍有著一些暈眩與虛弱,他扶了一下頭，看向此刻正溫和笑著的伊萊亞斯，卻不由得感到心裡有一瞬發毛。

儘管伊萊亞斯看著一切如常，但傑森總覺的他那雙紫色的眼眸中多了什麼晦暗不明的東西，等再次看時又覺得什麼異常也沒有。

「你……沒事嗎？」傑森沒有忍住,下意識問道。

「我？我當然沒事了,我現在感覺好極了。」坐在一旁的伊萊亞斯身體放鬆，手指一下一下的輕敲著旁邊的桌面,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說到。

傑森又看了看他，見伊萊亞斯依舊是這樣一副樣子,沒有露出任何異常,便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即使轉移試驗成功了，伊萊亞斯依舊禁止傑森離開,讓還有些虛弱的傑森留在安全屋中。

而正當伊萊亞斯準備出門,繼續追查那個新生咒靈的下落之時,他突然感覺到先前交給夜翼的那個傳送水晶被啟動了,一股吸引力從無法被觀測到的空間之中傳來。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啊，剛想出門查咒靈,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伊萊亞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順應了空間的吸引,消失在原地。

當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之時,直衝到眼前的便是一個渾身漆黑,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與其融為一體,臃腫肥碩軀體上長者密密麻麻的眼睛，揮舞著陰影般的細長觸手的怪物。

「啊，真是讓人驚喜呢。」伊萊亞斯挑了挑眉，神色不變地說道。

在一旁躲過了咒靈的一次攻擊，在地上有點狼狽地打了個滾站起來的夜翼看到他的出現，急忙開口道：

「嘿，來了就先不要看戲了，這個傢伙到底要怎麼對付啊！」

「我之前都說過了要魔法側啊。」伊萊亞斯抬手畫了個法術紋路，擋住了朝他揮舞而來的觸手，說道。

隨即他的另一隻手一揮，手中出現了一把帶著金色紋路的短刀，揚手便斬斷了那隻見勢不好想後退的觸手，讓這隻咒靈發出了更大聲的嘶吼。

之後他把這把短刀往夜翼那裡一丟，後退幾步，避開了因疼痛而瘋狂的咒靈揮舞著的觸手。

「用這把刀，能傷到它。」

夜翼抬手接住飛來的短刀，拿在手裡挽了一個刀花，衝上前也斬斷了咒靈的幾個觸手。

當他試圖更加接近咒靈的身體，用短刀扎向它身軀上的眼睛之時，它卻嘶鳴著猛然縮小身軀，將更多的軀體融入到地面之下的陰影之中。

同時伴隨著它刺耳的嘶鳴，夜翼腦中也開始有著吵鬧瘋狂的嗡鳴聲此起彼伏，讓他沒忍住停下捂住了耳朵。

「該死的！它要跑了！」夜翼看著咒靈的身軀一點點縮入陰影之中，皺眉高聲喊道。

伊萊亞斯在這一瞬神色帶上了些瘋狂，他身影陡然間一個模糊，下一秒便出現在了咒靈身旁，一把抓住準備逃離隱匿起來的咒靈在地面上剩下的軀體。

沒有管接觸咒靈這一瞬間，猛地擠入他的大腦，甚至由於小丑病毒的緣故變的更加強烈，衝擊力更強的瘋狂的囈語與雜音，他五指成抓，狠狠地插進咒靈的身體。

受到襲擊。咒靈尖利的鳴叫在這一刻高昂地響起，就像刀尖一般刺入人的大腦，帶來混亂與刺痛感。

很可惜伊萊亞斯抓住它的時機晚了。

它已經將大半的身軀都縮回到了無法進入的陰影中，所以這次攻擊看似強烈，卻沒能對咒靈造成重創，只是將它削弱了一點。

不過通過這次攻擊，也讓伊萊

亞斯得到了藏在咒靈身體中的宿儺手指無法通過物理上的方法取出來。

看來只能拔除這個咒靈，才能得到宿儺手指將它收容了。

他收回手，漠然地掃了眼手上因為插入咒靈身體中被割出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便將視線轉移到那片逐漸縮小，然後消失不見的陰影上了。

隨即伊萊亞斯站直了身體，隨手畫了個小法陣止住了手上的血液，看向走過來的夜翼。

「這就是那個咒靈？」他似乎還沒有從那陣嗡鳴中緩過來，眉頭微皺，說道。

「對，這就是那個在教堂中誕生的咒靈，它變的更強大了。」

伊萊亞斯此刻腦海中的囈語雜音比夜翼更甚，他卻像什麼影響都沒受到一般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他注意到夜翼身上帶著的由咒力遺留下的殘穢，說道：「你之前也遇到過它了？」

「這些天我和蝙蝠俠一直在追蹤它。這個咒靈開始頻繁地在哥譚中出現，悄無聲息地蔓延上人的身體，然後讓他們在驚懼中死去。」

說起咒靈，夜翼面色嚴肅地說出了它最近在哥譚出沒殺人的事。

「而且，它似乎是有目的地尋找特定的人群……雖然暫時無法根據受害者判斷出這一人群，但是它一定是在有目的地尋找並殺人。」他隨後補充道。

「這很正常。它在吸收負面的情緒壯大自己，」伊萊亞斯將目光再度轉向咒靈先前消失的地方，語氣平淡，「你剛才沒有聽見嗎，『未來』，它在挑選並殺死對『未來』具有渴求的人。」

「它誕生於對『未來』的詛咒。」

它是在宿儺手指的咒力催生下，由蕾拉的靈魂為基礎而誕生的對於『未來』的詛咒的咒靈。

伊萊亞斯頓了頓，說道：「經過了這一次的吃虧，在幕後操控它的人應該會更加小心，在它徹底壯大之前，再想抓住它，估計很難了。」

「幕後操控它的人？」夜翼正吸收思考著伊萊亞斯所說的話中的信息，聽到後面的話，回神問道。

「？我不信蝙蝠俠沒有推測出它是被人操控的。」伊萊亞斯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姿態放鬆地說道。

「既然與它交手，你們就應該發現了它的神智是混亂的，依靠殺戮奪取情緒的本能行動，而時機恰到好處地離開，不與你們正面對上，強大自己謀求更大的目標……」

伊萊亞斯沒有再多說，但夜翼已然明白了他未盡的意思。

確實如蝙蝠俠的推測一般，這個怪物是被人所驅動的，而這個人，絕對不懷好意。

「不管怎麼說，短時間它都不會再讓你們抓到了，所以也不用擔心被它所傷。」

「那其他普通人呢？就這樣任由它殺人嗎？」夜翼的語氣中滿是不贊同的意味。

「那與我無關，夜翼。我只完成我的任務，其餘的和我這個小小的醫生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瞬的瘋狂從伊萊亞斯淡漠的神色中露出，迪克在他眼中看見的只有對生命的漠然。

「！」在這一刻，迪克對伊萊亞斯的警惕性達到了高峰。他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這個醫生不同於上次的見面的狀態，所顯露出來的屬於『惡魔』的一面。

「這一次的合作就到這裡好了，我十分期待下一次的合作。」伊萊亞斯溫文有禮地行了一個禮，後退一步，從原地消失了。

夜翼在他說出這句話時就悄然打開了一個儀器，將伊萊亞斯傳送走時的能量波動記錄下來。

隨即他也收起了那把刀，也離開了。

回到安全屋中的伊萊亞斯神色漠然，臉上卻帶了一絲痛苦，他忍住腦中愈發濃烈的瘋狂囈語，閉目在心中與001交談。

001：「宿儺手指就在咒靈的身體中，只要殺死它就能收

回了。」

「但現在找到它都是個問題，001，你無法確定它的位置，甚至找不到是誰在幕後操控這一切。」因為腦中的囈語，伊萊亞斯的語氣有點沖的說到。

「……」001閉麥了。

這時唐的精神鏈接傳來了消息：「伊萊亞斯，你剛剛失控了。」

唐的語氣是少見的嚴肅。

「放心，我不會讓這具身體受到不可逆的損傷，影響到你的計劃的。任務我也會完成。」

唐聽到伊萊亞斯傳來的話，頓了兩秒，說到：「你現在情緒很不穩，我下午便動身前往哥譚，去幫你穩定一下。」

「好。」

結束了腦海中的對話，伊萊亞斯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傑森。

「你受傷了？」傑森注意到了他不好的臉色，然後又看到了他手上被割裂的傷痕。

「不值一提的小傷。」看著傑森雖然依舊對他帶了點警惕，但現在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關心的樣子，伊萊亞斯笑了笑。

「只是突然發現這份工作比我預想的可要麻煩多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工作？無法拒絕嗎？」傑森隨著他的話問道。

「找一個遺失物。至於拒絕？」伊萊亞斯悶聲笑了兩下，「我當然不會拒絕他下發的指令，我就是因他的需求存在的啊，傑森。」

「我忠於我的上司，為他賣命。」

這時他已經不掩飾自己的異常了，語氣中充滿了偏執與愉悅，紫色的眼眸含著笑意，卻如同深不可測的深淵。

「啊，對了，下午就呆在地下的醫療室吧，我最親愛的患者就要過來了，不要嚇到他哦，」伊萊亞斯注視著傑森的眼睛，語氣慢悠悠地再次重複了一遍。

「不要嚇到他哦。」

……

另一邊，唐要出門的話其實也沒什麼要收拾的。

最近九頭蛇的事快處理的差不多了，霍爾就把巴基帶到了他那邊，與不時蹭過來的史蒂夫一同居住。

唐的書店依舊是一片平和，他也繼續著每天看看書晒晒太陽，時不時與001和化身聊聊天的擺爛生活。

隨著與復聯的接觸與建立聯繫，世界規則對於唐的限制如今減弱了一部分。

他已經從站不了幾分鐘慣常坐輪椅進化到了走路緩慢，身體極差但不用出行靠輪椅的虛弱狀態。

嗯，真是極大的進步啊。（捧讀）

總之唐的出行便利了許多，他打了輛車準備前往哥譚。

司機是個蠻平和的人，只是聽到哥譚后執意只願把他送到哥譚的邊界，後續讓他自己再打車。

看來哥譚的混亂深入人心啊。

唐從哥譚周邊下了車，慢悠悠地往哥譚內走去。

迪克剛剛趕回布魯德海文解決了一個突發事件，開車返回哥譚，從老遠就注意到了這個往哥譚方向走的青年。

唐在001的提醒下當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和迪克遇上了。

這真是十分巧合的事，巧的像是世界意識在推動一般，假如唐沒有問過001的話，就差點要這麼認為了。

那麼這樣看來，幸運女神還是站在他身邊啊。

而那一邊的迪克看著這個一眼看過去，就能知道他絕對處於一個病弱狀態的青年獨自前往哥譚，眼中不由得多了一絲擔憂。

眼前的青年黑髮垂至腰間，被鬆鬆的束成一把，摻了點灰色的淺綠色眼眸中是一種包容的柔和，臉上帶著點不健康的白，嘴唇顏色很淡，正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他一身黑色的大衣，內搭著柔軟的白色毛衣，帶著一個造型古樸的項鏈掛著一個墨綠色的水晶——

等等，迪克仔細看向那個項鏈上掛的水晶

，發現那個水晶與先前伊萊亞斯給他的那兩枚水晶具有著相同的獨特造型。

他敢發誓，這絕對是獨有的造型，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與其相似的寶石雕刻形狀。

更何況，這已經不是相似了，而是一模一樣。

本來就因為唐的病弱和極好的樣貌，以及完全不像是哥譚人的溫和氣質，有點擔心他在哥譚受到什麼傷害——

要知道在哥譚有那麼些人總是喜歡某些他們不具有的東西，佔有他然後再將其擊碎。

人性惡劣，更何況是在能夠無限將這一方面放大的哥譚？

迪克在哥譚夜巡和蝙蝠俠曾經見過並處理過不少這樣的事。

現在加上與醫生相聯繫這一點，他就更沒有理由不去找這個人了。

迪克把車往前再開了點，停到了唐的身邊，降下車窗，臉上帶著他獨有的甜蜜笑容，對唐打了個招呼。

「嗨，我叫迪克，是一個警察，你是要去哥譚嗎？一個人可能會有點危險哦。」

「你好，我是唐。」青年顯然有點疑惑地側了側頭，但還是溫和的也朝迪克回應了，「我是要去哥譚的，但是朋友有一點事沒法來接我，所以就自己來了。」

「你的朋友是？」迪克眨了眨眼睛，問出后又指了指唐的項鏈，補充道，「無意冒犯，我只是看到你的項鏈，覺得我可能也認識他。」

「啊，這個項鏈是我的私人醫生，也就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唐聽到迪克的話，下意識按了按項鏈上的水晶，回答到。

「醫生？是叫伊萊亞斯嗎？」迪克隨後問道。

「對，這次來是因為我定期的身體檢查，應該很明顯就能看出來吧，我的身體不太好。」

唐聽到迪克說出伊萊亞斯的名字，顯然有些驚訝，但隨後又帶了點高興的意味：「你認識他嗎？」

「當然，我最近和他認識，成為了朋友。」迪克肯定地回答，把合作者替換成了朋友，面不改色地說，「唐，我把你送過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哥譚，而且有空閑時間。」

「那就麻煩你了，迪克。」唐猶豫了一下，同意了迪克的幫忙，繞到另一邊，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他低頭系好安全帶，然後對迪克溫和地笑了笑說道：「這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我本來還在苦惱怎樣去他那裡呢，有點擔心打到黑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