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怨氣沉棺
那些人面面相覷著,躊躇了許久也沒有說話。
我冷笑一聲,看著其中一個人說道:「眉毛缺陷,兄弟宮有損,早些年兄弟是出了車禍吧?」
「鼻頭髮黑,財運不濟,這幾天還是不要去賭了,再輸下去就該賭上老婆兒子了。」
我的眼神在其中兩人的身上轉了轉,又看向了第三個人,「你老婆的病光在醫院看是好不了的,早些年對父母不孝,而今報應自到。」
……
這幾個人的面相幾乎是一覽無餘,完全不需要我多費口舌,可是他們的臉色卻逐漸蒼白了起來,甚至看著我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驚恐。
崔柏生更是錯愕無比的看著我,吃驚道:「小師傅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我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後者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我只是想逼他們說實話。
「我說!大師,如果我說了,你能不能救救我兒子?」其中一個男人抬起了頭,懇切地看著我。
「沒有你討價還價的地步。」我說:「不想說現在就可以走了。」
「是李工!李工喊我們來的,他說崔老闆在工地上挖出了好東西準備一個人獨吞,所以想讓我們趁著崔老闆不在的時候把棺槨運走!」
崔柏生的臉色變了一下,走近了我小聲說道:「是我手底下的工頭,那天就是讓他幫我把棺槨運到這裡的。」
他譏笑道:「要是真能把棺材搬走就好了,最好把那些邪乎東西都搬走!」
崔柏生這些日子可是被那個邪祟折騰的不輕,沒想到又來了一個賊膽包天的。
「行了,你們走吧。」我擺了擺手,人跟人之間的恩怨我插不上手,我只管崔柏生和鬼的。
那些人聽了這話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就要離開,我想了一下還是叫住其中一個說道:「等等,你兒子並不是什麼童子命,只是路過忘川河的時候被王不留行的草籽迷了眼睛才會有一隻眼睛看見不尋常的東西。」
我教他回去之後找一枚五帝錢用浸了黑狗血的紅繩穿著戴在他兒子的脖子上,等到成年以後自然就看不見這些東西了。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忙不迭的千恩萬謝,我擺擺手讓他去找一個謀生的活計,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這不是我胡說,觀他的面相是青年落寞,離家戚戚,但是中年很快就會發跡,日子也算紅火。
等到這一干人等走後,崔柏生湊到我的身邊問道:「小師傅,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我叫個拖車把它送回去?」
我點點頭,「不過不是叫拖車把她送回去,而是要敲鑼打鼓辦喪事,給她恭恭敬敬的請回去下葬。」
豈不知請神容易送神難,就是這麼個道理。
崔柏生犯了難,搓著手說:「小師傅,按道理來說這東西被發掘出來了是要上交出去的,你說這敲鑼打鼓的送回去……」
「不用弄出動靜,畢竟這是一場喪事,但是樣子是要有的。」我瞥了一眼棺材,「還要住準備香燭冥錢瓜果三牲等祭品,記得不要怠慢。」
「到時候我會領你跟那女鬼請罪,你必須誠懇的道歉,說自己只是一時貪念你請她大人不小人過。」
崔柏生點點頭,「我懂,怎麼誠懇怎麼來。」
見他如此上道,我微微點頭。
「你現在就開車前去,還有這附近村裡干白事的抬棺匠也都請過來,這紅衣煞氣重,不是一般的抬棺匠能鎮得住的。」
崔柏生點點頭,我又問他崔瑩瑩的生辰八字,他報出一段數字,我稍微一琢磨。
「己巳年丙子月甲寅日寅時。」
「八字全陰?」
我一愣,陰年以單數准,陰月陰日陰時則是以雙數准,這麼一看,崔瑩瑩的生辰八字就是常說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女。
難怪,難怪那個紅衣會找上她。
八字全陰的命格,可是厲鬼們經常尋找的對象啊。
「什麼是……八字全陰?」
我看了一眼崔柏生迷茫的樣子,倒也沒有跟他解釋什麼,反而是讓他快去快回,隨後拿著羅盤走了出去。
原先的工地肯定是不能回的,崔柏生沒辦法再在別人的墓上蓋房子了,稍微處理的不妥當,那紅衣必定當場暴走,好在我看著廢棄工廠周圍的風水似乎也有陰地。
我準備當場給她相一處陰宅用以安身。
考慮到那女鬼的怨氣,我走了好幾個地方雖然都是吉穴但是都沒有定下來,希望能選出一處最好的給她安葬用以平息他的怨氣。
正當我躊躇的時候,腳下忽然一絆,什麼東西?
我趕忙撐著地爬起來,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瞧見了綿延的山脈,卧龍盤山,藏風聚水,再看腳下,這不正是一塊好的不能再好的牛眠地嗎?!
心中驚喜,忙記錄下當前的位置之後,我就立刻往回趕了,等回到廢棄工廠,崔柏生已經帶著人在門口等著了。
「小師傅你回來了?!這些都是附近的抬棺師傅。」
我微微頷首,都是白事行當里的,規矩都懂,我將棺槨的情況隱去了一部分,只說裡面是個怨氣極重的屍體,問他們接不接這趟陰活。
十來號人大眼瞪著小眼,似乎都在猶豫著等對方開口。
見此情景,崔柏生開口說道:「原先答應你們的價錢上,我再加兩倍。」
「我接。」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人開口了,當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隨著一個人的開口,不少人站了出來,只有三四個人沒有出聲。
我詢問了這幾個人的生辰生肖,撇去兩個八字較弱的,剛剛好八個人。
旁晚時分陰陽融合,陽弱而陰盛,我招呼大傢伙動身,先點三柱草香,神三鬼四,我敬三根是為了以示對棺中人的尊敬。
而後對著八個抬棺匠點了點頭。
後者會意,一起將擔子搭在肩膀上,只是遲遲都沒有抬起來。
「用力!仙人上路,駕鶴升天!」
為首的抬棺匠大喝一聲,棺槨還是落在地上毫無動靜。
「怎麼回事?!」
「抬不動啊!」
有人顫著嗓子問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