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故人再見
過了好一陣子,見人臉蜘蛛沒能追上來,我這心才算是真正的放回了肚子里。
這墓穴深處危機重重,這才過了兩個墓室已經累的精疲力盡的,我實在不敢想象後面還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在等著我。
「誰!」一旁的許凱突然沖著墓道口大喊了一聲,我嚇了一跳,趕緊看了過去。
然而那裡卻什麼都沒有,只能看見隱隱透出微弱的火光。
我問許凱看見了什麼,他說是一個人影快速閃過去了。
我皺著眉,將我之前發現詭異黑影的事說了出來。
許凱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開口道,「估計不是什麼好惹的,先走吧!」說著,許凱撐著石壁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儘管我有些無奈,但現在是刀架脖子,不走不行了。
眼下這條墓道不是直通向另一個墓室的,而是一個環形的走廊,看來走廊之中包圍著的就是主墓室了。
整個墓穴結構雖然簡單,但整體面積卻不小,只是走到這了我們仍沒發現前室的那四口棺材。
大墓依山傍水,整片北山只有這處日有光夜有月,是個不錯的位置。
可越是這樣,墓中就越兇險。
這種風水是極佳的聚陰地,養陰煞的寶地,之前見過的人皮降和人臉蜘蛛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和許凱沿著直著的墓道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分叉口,左邊是一條走廊,右邊也是。
兩條走廊匯聚在一起的交接點,也就是主墓室的入口了。
我們選了右側的走廊,邊走邊四處看著。
走廊外側的牆壁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神像,有頭戴高冠長著六臂的,有身披戲衣環抱頭顱的,還有蛇身手持人心的。
畫像栩栩如生,一面就有整個石壁那麼高,兩三個人那麼寬,與其說是神像,不如說是鬼樣。
而且我還發現這些畫像都沒有畫臉,面部都是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走廊內側是一處一處交錯排布的壁龕,應該是設有陪葬品的,此時空空如也也在常理之中。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拐角處,另一條走廊也是一樣的布局。
然而走著走著,我竟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花香。
從進入甬道開始,那兩個倒斗人的屍體腐爛的臭味我沒聞到,血屍的血腥味我也沒聞到,這會怎麼卻有香味兒了?
我仔仔細細看了看四周,也沒找著這味道到底是從哪傳來的。
「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我向許凱問道,然而一轉頭我才發現一直跟在我身後的許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不見了!
「許凱!許凱?」我喊了兩聲,空蕩蕩的走廊傳出陣陣回聲,顯得格外荒涼冷寂。
過了好一會兒,我都沒等到許凱的回應。
難道是從另一邊走了?
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趕緊加快了腳步。
可繞了迴廊一圈,我也沒看見許凱的身影。
墓道後面是人臉蜘蛛,火還沒滅,他不可能回去。
難不成是先進到主墓室了?
我趕緊跑到主墓室門口,這有一扇兩人高的紅漆鐵門,左右兩扇各鑲著一個般若臉。
我手心捏了把汗,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那扇鐵門。
隨著一陣吱吱呀呀的摩擦聲,紅鐵門被推開了,我緊張了咽了口唾沫走進了主墓室。
可我前腳剛走進去,身後的鐵門突然砰的一聲自己關上了!
我恍然,剛才我在迴廊里的時候根本沒聽見任何開關鐵門的聲音,許凱不可能在主墓室!
「糟了!」
我轉身開門想出去,可鐵門紋絲不動,任憑我用再大的力氣也沒能將鐵門挪動分毫。
「不好,被關在裡面了。」我心涼了半截,不過事已至此,我只能小心些了。
主墓中設有一個高台,前後左右各有一個五層的階梯,高台上放著一口巨大的棺槨,四個角被粗壯的鐵鏈牢牢的拴住了,鐵鏈盡頭各是一個般若鬼臉,鏈子一段鏈接著棺體,一段鏈接著般若大張的嘴巴。
四周的石壁上仍畫著走廊上那些神像,只不過主墓中的這些畫像描上了臉。
畫中神像各個怒目圓睜,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棺槨,嘴裡的獠牙甚至還沾著血,模樣可怕極了。
每每我看著那些畫像的時候總有一種感覺,他們的眼睛盯著的不是棺槨,而是我!
主棺上盤踞著好幾個龍首蛇神的怪物,棺槨蓋中央雕刻著一朵巨大的紅色彼岸花,那花栩栩如生,甚至連花莖的脈絡雕的都無比真實。
墓室的四角放著更大的檀木台撐,與之前見到的一樣,上面的陪葬品全都被拿走了。
我不禁佩服起這主墓的構造和裝潢,確實與前室和中室大相徑庭。
然而就在我感嘆這工匠的手藝時,整個墓室突然開始劇烈的震動,地下竟不知開始不斷往上湧出黑色的水。
我趕緊站上高台,只見那水越漫越高,眼看就要漫上來了!
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緊緊的貼這棺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睛一刻不敢從水面上移開。
「嘻嘻,嘻嘻......」
就在這時,水中突然傳來嬰兒的笑聲,我頓時頭皮一麻,渾身觸電般不自覺一顫。
很快,一個木筐從水面中浮出,裡頭還裝著一個襁褓。
那木筐離我越來越近,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而下一秒,一個巨大的浪直接將木筐掀到了高台之上。
我本想離那木筐遠點,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朝著木筐移動。
等看清襁褓里的嬰兒時,我徹底傻眼了......
襁褓里的嬰兒竟是小時候的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嚇得趕緊後退了幾步,不用想我都知道現在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水浪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台階企圖漫上來,我死死的掐著大腿想讓自己趕緊冷靜下來。
這招果然有用,很快我的心跳開始逐漸變緩。
我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朝著襁褓走去。
可此時襁褓里卻是空空如也,嬰兒不見了!
我眉頭一皺,頓感事情不妙。
我迅速起身環視著四周高台,可仍舊沒看見嬰兒的蹤影。
墓室之中只有不斷翻騰的水聲,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此時冷的我發怵。
我小心翼翼的盯著四周,生怕突然出現什麼風吹草動。
就在我一轉頭的功夫,棺材后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雖然只是背影,看我越看越覺得熟悉。
等那人轉過身來,我腦袋彷彿炸開了一樣,眼前這人竟然是我死去已久師傅!
「師傅?是你嗎?」我呆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只能小聲試探著。
那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從棺材後走了出來。
那張臉跟我師傅一模一樣,甚至一顰一笑都極為相似。
許久不見,我鼻頭一酸,險些落下眼淚。
我不由自主的朝著師傅的方向走去,我想跟他說說話,問問他現在到底在哪。
然而下一秒,我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師傅竟拿著匕首刺進了我的胸膛!
與此同時,師傅的臉開始變的猙獰,眼睛越睜越大,嘴角越咧越詭異,那恐怖的樣子像是地獄里爬出的惡魔,哪裡還有半分我師傅的模樣!
疼痛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我立刻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不是我師傅,是要殺我的怪物!
我迅速從口袋裡摸出奔雷尺,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狠狠打在了那人身上,緊接著一腳將他踹出老遠。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竟敢侮辱我師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發怒咬著牙大喊道。
我從沒覺得那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麼有鬥志,就連胸口處的疼痛也減少了許多。
趁著那人跌倒在地的功夫,我一腳踹了上去騎在那人身上一拳一拳的打下去。
然而就在我揮拳的空檔,眼前這怪物的臉又變成了師傅的模樣。
我一愣神,沒下的去手,直接被那怪物給推倒在地。
這下我徹底生氣了,我從口袋裡掏出僅剩的兩張黃紙,迅速咬破手指在黃紙上作了一道血殺符。
「管你什麼妖魔鬼怪,下地獄去吧!」我大喊著朝著那人撲了過去,還沒等我把黃紙貼在他身上,那人朝著我胳膊處的關節一打,我整條胳膊頓時沒了力氣。
手中的符紙掉在了地上,眨眼間就被黑水捲走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眼前的怪物,心中滿是不甘。
現在我根本沒有空檔拿包裹里的東西,只剩下奔雷尺和最後一道黃符了。
眼前的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困境,之前他勾了勾嘴角,雙手掐訣,霎時間高台下的黑水如排山倒海一般沖著我撲了過來。
巨大的壓力把我拍倒在地,可我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
黑水不斷翻騰著,渾濁的煙霧從水中冒出,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那怪物看這一擊沒能將我擊倒,臉色驟然變的兇狠。
只見他盤腿坐在地上,口中嘰嘰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
直覺告訴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咬著牙朝著那閉著眼的怪物沖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怪物猛的睜開了眼睛,它的眼眶漆黑一片,幾滴黑色的淚水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我一怔,身後突然傳出更加激烈的水聲。
這時我再想邁步已經不能了,我不明就裡回頭一看,只見高台下的黑水正全都往一處聚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