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神秘畫家
方連德知道馬茹雪死了她不好受,耐著性子勸了一會兒,田芳才緩緩開口。
「你說……那房子是不是鬧鬼啊!」
方連德一怔,不明白她怎麼說出這話來的。
田芳咽了口唾沫,又說,「這裡天街坊鄰居都在傳別墅鬧鬼!你沒發現嗎,馬茹雪仨和那對外國夫婦弔死的位置都是一樣的。會不會是他家那個當兵的上過戰場,身上的煞氣重,才沒人鬼怪近身。他們一走,留下的就遭殃了。」
舊時對於這些說法很是神乎其神,方連德雖然不願意相信,可心裡頭還是有些動搖。
的確,他們的死法都太過詭異,哪有上弔死的人臉上還是笑著的。
更重要的一點事,三人腳下都沒有支撐點,就是憑空吊在那的。
「這話不興亂說,以後別提了。」方連德心裡害怕,趕緊囑咐了田芳一句。
倆人偷偷找了個先生過來驅了驅身上的邪氣,更怪的是,就連先生聽說了別墅里發生的事兒后,也是一樣的看法。
別墅鬧鬼的說法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開了。
那一陣別墅再也沒來主人,就連住在附近搬不走的也對其避而遠之。
直到方連德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出了件大事,地方把很多吃不上飯的窮人和叫花子全都遣到了這片來,好像是因為大環境要實行什麼政策。
方連德家附近的空樓一夜時間住滿了人,那些人有的還穿著褂子,頭髮毛毛糙糙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這些人沒有地,地方叫他們打零工維持生計,無論男女老少都群居在空樓里。
可來的人越來越多,空樓也裝不下了。
無奈之餘地方盯上了那棟洋房別墅。
沒人敢提那地方鬧鬼,就算提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很快別墅里陸陸續續搬進了不少窮人,那些人也不知道別墅里出過什麼事,搬進去的時候一個個還樂呵呵的。
方連德不由的為這些人捏了把汗,擔心他們也會像之前的五個人一樣慘死於別墅之中。
然而沒過多久,一天夜裡別墅突然傳出一聲慘叫,接著不少人都跑了出來。
方連德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過去一看,只見別墅一樓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扎著一把尖刀,傷口還在流血,殷紅的血蔓延的到處都是。
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死去的那人……臉上還掛著讓方連德無比熟悉的微笑。
再看他身邊的那面白牆上,赫然是用血寫著的幾個大字……
「你們都會死。」
此事一出,窮人們都朝地方鬧,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住在這了。
地方不同意,叫人清理了血跡和屍體,硬叫那些人住在別墅里,否則就要自己出去蓋房買地。
又不住別墅又不買地的,就要全部遣出市裡。
這下那些窮人犯難了,一旦被遣送出去,那就要繼續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怕是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無奈之下,窮人們只好咬著牙繼續在別墅里過活。
誰知那人的死只是個開始,接著發生的事更是叫人覺得無比恐怖。
第二天,又有幾個人的屍體被從別墅扔了出來,那些人渾身張滿了紅疹子和水泡,就連臉上都是,看著就噁心。
附近的居民怕是什麼傳染病,就自發架了火堆打算把這些屍體燒了。
然而詭異的是,這普通人的屍體足足大火燒了三天才給燒乾凈。
可剛過一天,別墅內再度慘叫不斷。
一個窮人突然瘋了,拿著一把長刀見人就砍,嘴裡還不斷嘟囔著瘋話,說住在別墅里的人都得死。
結果惹急了別墅里的幾個壯漢,直接奪過了刀把那人給剁了。
然而第二天,那幾個壯漢就口吐白沫雙眼翻白,被從別墅里扔了出來,看模樣像是中毒了。
這幾天別墅可是不太平,經過這麼一鬧,別墅里就只剩下十來個人了。
自打那幾個壯漢死了,別墅奇迹般的消停了,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方連德每天閑來無事的時候都會對著小窗往外看,這心裡也是一日比一日強的不安感。
又過了約莫一個月,別墅里傳出了淡淡的臭味。
當時正是炎夏,大家都以為是那些窮人務工不愛乾淨才生出味道,可後面幾天臭味越來越重,熏得周圍的鄰居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去看了一眼。
方連德家離的最近,也跟著去了。
然而別墅大門一打開,在場的人都止不住紛紛嘔吐起來。
一樓的房樑上掛了約莫有五六具屍體,二樓也是。
弔死的正是之前住在別墅里的那些窮人!
死的時間太長,這些人身上都爬滿了驅蟲,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整個別墅里陰暗極了,更顯得吊起的屍體詭異萬分。
方連德一看這些人的死狀就知道,他們跟之前那些弔死的人一樣,無一例外臉上都是瘮人的笑。
沒人敢碰吊著的屍體,大家都認為他們是被惡靈害死的,尖叫著就跑了。
方連德也跟著那些人一起跑回了家,把別墅有十幾具吊屍的事上報給了地方。
地方很快帶人把別墅清理了出來,只是這樣一來,別墅徹底成了鬼樓,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了。
一連幾天,方連德做夢的時候都夢見了那個可怕的場景。
他夢見那些被弔死的人都活了過來,一個個掙扎著問方連德為什麼不救他。
方連德實在受不了了,想搬離這個地方,離別墅越遠越好。
可仔細算算,再找一個住所要花不少錢,家裡又拿不出來。
無奈之下幾人只好在這繼續將就著。
日月倒轉,轉眼間又是幾個年頭,別墅蒙了厚厚一層灰,也沒有剛開始那麼精緻了。
不過好在這幾年再也沒出過事。
直到80年代,這別墅依舊空著,成了無主房。
家家戶戶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陸陸續續都搬走了,方連德又惦記上了老家,就一直在這生活了下去。
搬走的那些人是否還會記得別墅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道,總之方連德自己對那些親眼所見的畫面是記憶猶新。
原本他還以為別墅就會一直這麼空下去,沒曾想又是一年秋,別墅竟又住進去了人。
這次來的是一個女人,梳著一頭波浪長發,打扮的洋氣極了。
不同於以往的那些主人,這女人住進來的第二天就把周圍幾家鄰居走了個遍,自然也沒落下方連德家。
剛一進門,女人熱情的給了田芳一個擁抱,倆人像是老熟人一樣。
接著,女人開始了自我介紹,「我叫楊舒,剛從國外回來,是個畫家,就住在那棟別墅里。」說著女人指了指那陰森森的建築,「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希望大家多多照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給這位美麗的女士畫一副畫像當做見面禮怎麼樣?」
方連德本想拒絕,可田芳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楊舒找了個採光好的位置,很快就畫好了畫像。
別說,她還真有兩把刷子,畫中的田芳年輕了十歲不止。
憑藉這一本事,楊舒很快就跟鄰里鄰居的熟絡起來,沒事也常常走動。
塵封了多年的別墅再度有了人氣,方連德還時常能聽見裡頭傳來洋曲子。
只是好景不長,楊舒在這兒住了沒多久突然就消失了,人間蒸發一般。
起因是有鄰居腌了鹹菜想送些給她,可怎麼敲門都沒人應,透過窗子還能看見楊舒做畫的工具擺在那。
大家擔心是不是別墅的詛咒又一次發生了,也不敢再靠近。
可一連幾個月過去了,楊舒還沒出現,別墅里卻連一點兒屍臭的味道都沒有。
對此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只能默默祈禱著楊舒沒事。
楊舒便是別墅最後一位主人,一直到近代,別墅依舊空著。
後來社會發展起來了,有開發商盯上了開源路,想開發這片土地。
都已經準備動工了,可還沒等扒了房子,工程就停了。
原來是因為承包拆遷的老闆出了車禍,沒人開工錢,自然也就沒人幹活了。
在那之後又來了幾個人承包開源路的,結果卻是一樣,沒等開工就接連暴斃而亡。
出了這麼多條人命,別墅的舊事也被人扒了出來。
一時間那別墅又成了眾說風雲的凶宅,連開發的人都沒有了。
搞得附近幾棟平房都佔了地住上了樓,就剩開源路冷冷清清的。
一直到了現在,方連德才又聽說有人搬進去了,也就是呂志平一家。
「你別不信,那房子里死過人可是我親眼所見,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
此時說話的方連德已是兩鬢斑白,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我料他也沒有撒謊。
只是他的說法跟呂志平聽來的有些不一樣,賣給呂志平房子的那傢伙不是自稱自己是馬家的後代嗎?
想到這,我趕緊給呂志平發了個信息過去,叫他找那個姓馬的問問清楚。
暖了胃,我跟方連德道了別就離開了。
時隔多年,不知道他再一次看見別墅住進了人心裡會作何感想。
沒過多久,呂志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的呂志平聽著聲音有些氣憤,「賣給我房子那個根本就不是那戶人家的後代,他就是個包工頭的兒子。他爹出了事,他不敢再開發,就把房子賣給我了。早知道這房子鬧鬼!說什麼我也不買!」
我趕緊安慰了他幾句,跟他保證我會把房子里的事處理好,他這才罷休。
我一路趕回了別墅,既然老天爺都幫我讓我誤打誤撞知道了這麼多事,那我也得趕緊有所行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