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得償所願遇驚變
溪水潺潺,流不盡逝者如斯。河畔處,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文軒,你如今什麼修為了?我為什麼感受不到你真元運轉的氣勢呢?」古風林一臉疑惑。
「和光同塵,謂之玄同。就算修為精進,也不必人盡皆知吶。」文軒笑道。
古風林撇了撇嘴,「你呀,總那麼格格不入,一點不像個少年。」
他搖了搖頭故作嘆息道:「雖說讀書明智,我看吶,還是少讀些好。不然吶,就少了少年人的銳氣。」
見他活寶模樣,文軒哭笑不得,急忙轉移話題,「對了,你玄冥訣修習的怎麼樣了?」
「馬馬虎虎吧,畢竟是咱們蜀山秘技,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參悟的。我聽說玄陽師伯也將九離真火訣傳授於你了?」
文軒點點頭。
「嘖嘖嘖,不愧是咱們蜀山鼎鼎有名的天才,我聽說比你早入門的師兄,還有很多不曾傳授呢!」
聽出古風林口中的揶揄,文軒也不惱,「要說咱蜀山天才,那還得是你風林吶,踏入蜀山不到一年就有聚靈境的修為,這份能耐哪怕自小拜入蜀山的弟子也有很多遠遠不如吶。」
「哎!」聞言,古風林竟嘆息出生。
「怎麼了?這似乎不像你呀!」文軒頗感疑惑。
「其實要說天賦異稟,還得是滅院的冥滅師兄,短短十多年就達到還虛境。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文軒不由點點頭,冥滅的名頭他自然是聽過的。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冥滅是那種萬中無一的天才。
他修行十年,有元神加持,又有血蓮子這樣的寶物,才堪堪踏入還虛期。而冥滅僅憑自己就達到還虛境,單是這份本事他就遠遠不如。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長路漫漫,既不該妄自菲薄,也不能志得意滿。風林,咱們修行日短,有的是機會,不必急躁。」
古風林搖搖頭,「我聽師父說,如今各地鬼物作亂之事頻發,玄夢師叔夜觀星象,隱隱有災星閃爍,未來似乎並不太平。」
文軒不禁沉默,與古風林常伴玄陰身畔不同,他消息相對閉塞。但也能從隻言片語中明白,蜀山長者對未來形勢判斷並不樂觀。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急是急不來得。若想行穩致遠,還是按部就班吧。」
「文軒,你總那麼理智,波瀾不驚的,似乎什麼事都無法激起你絲毫情緒。我有時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個少年人。」
文軒笑笑,「修道修道,道乃心之法,萬物律。道之不急,心急又有何用處。」
古風林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竟真如重新認識了一般,「師父一直說你是年輕一代悟性最高之人,雖修行日短,但蜀山派早晚有你一席之地。開始我還不盡信,現在我五體投地。」
文軒搖頭苦笑,真不知是不是表現得過分了。
「師父還說後悔沒將你收入門下,白白便宜了玄陽師伯。」
文軒仍記得那日玄陰可是第一個跳出來爭奪得古風林的,他才是無人問津那個,不由暗自苦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既提起陰院,文軒眼神一亮,轉而問道:「風林,我聽說蜀山自創派伊始便有陰陽幻滅四院,可陰陽相衝,祖師到底是如何做到身兼陰陽數種法決的?」
「這個我還真知道,祖師之所以能兼修陰陽用的乃是陰陽調和之法。」
「調和之法?」
見文軒一臉疑惑的模樣,古風林臉上笑意大盛,「不錯,就是調和之法。」
「調和?你是說······」
「不錯,就是雙修。男屬陽女屬陰,以陽身修陰法本身就有陰陽調和之意。不過終究是後天陰陽,行法間不免有隔膜之處。」
「只有雙修后才能達到融會貫通,陰陽相合的妙境。故此師祖才創下陰陽兩院,而師祖的道侶則創下幻院。只是後來門內混入叛徒,盜走了一部分功法,陰院、陽院這才沒落。」
「說起來,咱們蜀山派素來以陰陽為尊,是故才有了陰陽幻滅。那滅院不過是陪襯,哪想白雲蒼狗,如今滅院尊為首院,而陰陽淪為墊底。」
聽到這,文軒眼神一亮,「據說祖師主修陰柔一脈功法,而陰院法門最為玄妙詭奇。」
「這話沒錯,別的不說,單說玄妙整個修真界也絕再找不出一個陰院來。」古風林頗為得意。
「那陰院有沒有找人的功法?」
「那當然有,看著!」說著古風林一躍而起,「陰陽無極,玄冥印記。」話落,一道紫色光華已朝文軒飛來。
心知古風林沒有惡意,文軒也不做抵擋。
「好了,有了這一道印記,以後我若想找你就輕而易舉了。」
見古風林會錯意,文軒不由苦笑,搖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樣,好比我下山了,在沒有門派暗號的情況下,你該怎麼找我呢?」
「這、這倒也不難,我們陰院素來擅長溝通陰陽,不過卻需要假借你的隨身之物。」
文軒自然知道其中玄妙,之前他推演洛雪生死也是用了洛雪的衣物。但術業有專攻,他雖學了些手段,終究是偏門,比不得陰院弟子,「隨身之物?」
「不錯,譬如隨身衣物、武器等。即使相隔千里,我也能推演出你的大致方向,如此往複,我便可找到你的蹤跡。」
「哦,竟能如此神奇?」
「那是自然。」
「此般法門倒是有趣,我倒想修習一番。」文軒終於「圖窮匕見」。
古風林搖搖頭:「此乃陰院法門,你修習陽剛真氣,只怕難以運用。」
他根本不想此乃陰院不傳法門,不能輕易傳給他人,反倒煞有介事地替文軒著想。
見古風林雖為他著想,卻也有拒絕之意,正欲解釋,又聽得他道。
「你記不記得我曾帶回一塊玉佩與羊皮紙?」
文軒不知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但還是道:「當然,多虧了它,我和鳳舞才會如此順利拜入蜀山。」
「那裡便記載了陰陽調和的功法,以後你和鳳舞結成道侶,陰陽兼備,修鍊陰院法門便也水到渠成。」
越說古風林眼神越亮,「對對對,以你悟性,陰陽雙修后,功力必然大增,說不定能重煥師祖風采呢,重振蜀山派之威呢!」
文軒不由一愣,心道:「他還打著這亂點鴛鴦譜的心思呢!」
可既然古風林已替他想出借口,他總不能再畫蛇添足,只得悶不作聲。
「這樣的話,我以後許也能修習陽院法門。可惜幻院的師姐都不喜我。」古風林仍自顧自地說道。
文軒在一旁聽得哭笑不得,無奈道:「幸虧雙修法門被盜,要是蜀山派都如你這般存心不良,咱們蜀山只怕早就烏煙瘴氣了。」
「你怎麼和玄陰老頭說的一模一樣,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是什麼存心不良,我看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見「引火燒身」,文軒只好不再多言。
恰此時,一個熟悉地聲音突然自二人身後傳來。「文師弟!」
文軒急忙起身,「張師兄,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與他同屬陽院地張文。
「你快回去看看吧,苗靖師兄回山了,把你的東西都扔出來了,竺師兄讓我過來叫你呢。」
聞言,文軒眼神不由一凝,他倒是清楚那屋舍之前是苗靖所用,但那已荒蕪許久,不然也不會分配給他。
古風林一聽便火從心來,「太過分了,文軒我隨你去看看。」
心知古風林的脾氣,文軒更不敢讓他前去,只得道:「風林,我和張師兄回去看看,你不用擔心。」
說著拉起張文就朝就往回走。
心知文軒不願他摻和,古風林只得無奈跺腳。說到底是陽院私事,雖同屬蜀山,但他一個陰院弟子貿然摻和只會火上澆油。
但一想到文軒那溫文爾雅地作派不免吃虧,古風林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遠遠跟了上去。
······
看著橫七豎八扔在地上的道袍、棉被甚至於一些女子衣物,文軒臉色立刻一沉。
周圍已圍滿了弟子,指著地上的東西竊竊私語。
幸虧他沒在屋內放些違禁的東西,不然豈不是被抖落得一乾二淨。但此刻就算是抖落出違禁的東西,他也顧不得在乎,因為洛雪的衣服已被人糟蹋的亂七八糟。
在他眼裡,那並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洛雪的音信,是他站在蜀山的根本。
俯身將一件件衣物小心整理好,抱在懷裡,文軒的臉色已陰沉到極點。
但周圍弟子卻只當他惱羞成怒,看向他的眼神既有怪異又有嘲笑,甚至噁心。
輕輕推開門扉,文軒已走到小院。
「看著道貌岸然的,原來一肚子男盜女娼。」見文軒離開,人群中立刻便有一弟子譏諷道。
「就是就是,不過是個衣冠禽獸罷了,真不知師父為什麼會看重這種人!」另一弟子也附和道。
「文師弟根本不是那種人!」一弟子卻不禁反駁道。
「哼,人證物證俱在,還能作假不成。再說我可曾指名道姓?你既已說出那人,說明你心中已有懷疑,就不必遮掩了。」
「你···」那弟子聽他狡辯,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放屁!」一聲呵斥已從他們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