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塑真我正心猿
「那不知尋英會什麼時候舉行?」
「還有兩年時間,只怕到時候風林師弟不免一些糾纏。」
「哼,兩年的時間我早就踏入御劍期了,還怕他不成。」
竺雲苦笑,「修行如逆水行舟,陸師弟又豈會刻舟求劍不成。」
「這···」聞言,古風林也不禁笑不出來,若同樣境界,他還有一戰之力,若再同今日這般,他無疑會再次落敗。
見古風林垂頭喪氣,竺雲不禁勸道:「不過是門派選拔,再說你們也不一定能碰上的。」
古風林只得點點頭,不好再說什麼。
「好了,文師弟,今日之事是師兄思慮不周,你勿要往心裡去。我會將此事稟明師父,苗靖師兄不會再來了。」
「師兄哪裡的話,今日多虧了師兄。」
「好了,你們聊吧,我走了。」
見竺雲走遠,文軒這才俯身將地上散落的道袍、被子拾起。抬頭卻正見古風林一臉怪異地看向他。
「風林,你那是什麼眼神吶?」
「哈哈哈···」風林終於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哦!你該不會跟他們一樣,認為我···」
「真沒想到,你還隱藏地挺深,平時見你知書達理的,哪想也是食人間煙火的紈絝公子。」越說,古風林笑得愈加放肆。
聽古風林調笑,文軒只覺得無奈,但並不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哪樣?說,是不是鳳舞的,是你偷偷拿的,還是鳳舞送你的?」
文軒苦笑搖頭,「我與鳳舞清清白白,你可不要胡言亂語,壞了人家的名聲。」
古風林卻不吃這一套,「你可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鳳舞的心意自上山拜師那一路上就表現地明明白白,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不然我早就死纏爛打了,哪裡輪得到你,你這叫的便宜賣乖。」
不願糾纏與此,文軒急忙轉移話題,「你還記得我問你尋人之法嗎?」
「不就是兩個時辰之前的事情,我怎能不記得。」
「你那日自荒郊野外碰到我你就不覺得奇怪?」
「當然奇怪,當時我還問你呢!」
文軒點點頭,這才將洛雪離家出走種種相告,當然自然省去了他拜師學藝的部分。
「你是說你離家就是為了尋找你妹妹?」古風林一臉詫異。「可你為什麼會帶著她的隨身衣物?難道你知道會用到它?」
文軒一愣,暗道,「百密一疏!」
「我曾聽一些方士說,有些奇人異士會有手段幫我找尋,所以才帶在身上。」
古風林點點頭也沒有懷疑,反而說道:「現在好了,你不必再假借他人之手。只要掌握了陰院法門,一切便不再話下。」
「可你現在修習的是陽院法門,若無調和之法,陰陽相衝,只怕根本無法掌握陰院手段。若有機會,我倒是可以幫你找尋一二,可終究不如你身體力行。」
文軒自然明白故楓林口中的「調和之法」是什麼意思。就聽古風林又道:「那你得抓緊時間討好鳳舞,到時候給你妹妹帶回個嫂嫂也是一件趣事。」
文軒只聽得啞口無言。
「好了,你自己好好努力吧!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也回去了,累的我腰酸背痛。」說著古風林擺擺手,一瘸一拐地朝遠處走去。
夕陽下,風林漸行漸遠,但他的影子卻拉的很長,彷彿一直沒有走遠。文軒哈哈大笑,笑得很爽朗。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經苗靖一鬧,文軒也算是經一事長一智。此後的一段時間內愈發低調,除了每逢初一、十五去峰頂聆聽玄陽講學與風林學習些陰院法門外,可謂深居簡出,
甚至為了躲避每日掌廚的任務,修為一路精進至辟穀境,自然又引得一眾蜀山師兄震驚不止,但那之後他卻幾乎完全消失在眾人眼前。
······
河畔處,古風林熟練地翻動著烤魚,接著袖袍一揮,一團黑影已朝文軒飛來。「嘗嘗,這是玄陰老頭新釀的春日醉。」
「哦?師叔最近又釀新酒了?」文軒眼神不由一亮。
「那可不,前些日子我跑東跑西,都忙死了,不然也不可能今日才見你。」古風林抱怨道。
一杯清酒下肚,文軒只覺得渾身升騰起一股清風,輕輕拂照,整個人都輕了三分。「好酒好酒!」
「那是自然,玄陰老頭煉丹釀酒的本事在咱們蜀山可是數一數二的。」
「那不知風林你又學到幾分精髓?」文軒笑問道。
聞言古風林不由撓撓頭,「釀酒的本事我是學了七七八八,但煉丹太過繁瑣,我尚不曾入門。」
文軒一聽就笑了,不由揶揄,「你確定是太過繁瑣?」
被文軒戳破,古風林也不尷尬,拂袖再次一揮,「來,再嘗嘗咱的手藝,和老頭相比又有幾分差距。」
「哦?你竟然也釀出酒來,是不是又偷偷截留師叔的藥材了?」
古風林不以為意,聳聳肩,「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嘛!」
文軒輕笑,一杯酒已下肚,只覺一股清冽自丹田升騰而起,接著朝四肢百骸奔騰洶湧。他不由眼神一亮,「風林,這真是你釀的?」
「那是當然!」古風林胸膛一挺。
「沒想風林你竟有如此天分,或許以後憑酒入道也不是不可以。」
「當真?」見文軒如此評價,古風林似乎也不敢相信。
文軒笑笑不再多言。
「文軒,咱們拜入蜀山快有三年的時間了吧!」
文軒點點頭,「兩年九個月了!」
「那你現在到底是什麼修為?我記得兩年前苗靖找茬不久后你就辟穀了,但之後深居簡出,諱莫如深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當初木秀於林白白招致刁難,吃一塹長一智罷了,你是了解我性格的。」
古風林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倒是,你修真已有些日子了,性子倒是一點沒有改變。不立危牆之下,不奪人之美,但你這樣是不行的,在修真界註定要吃虧。」
聽著古風林的勸慰,文軒心中感動,不禁有感而發,「我常聽聞,修真不過,塑真我,正心猿。只要能找真中我,掘我中真,我便無求了。」
古風林聽得雲里霧裡,絲毫不明所言,「你呀,總那麼格格不入的。像佛、像仙,就是不像人。」
文軒哈哈大笑。
「對了,你還沒說你到底什麼修為了?」
文軒仍不回答,反而問道:「你還記得尋英會嗎?」
「當然記得,我問你就是想知道,你是否有把握通過選拔。這兩年你不聲不響地,也不知你深淺,真怕你關鍵時刻出差錯。而且說起這個我正頭疼呢。」
「怎麼了?」
「還記得陸常嘛,我本以為這次是勝券在握,不想前幾日他突破至出竅期了。」
「出竅期?」
「不錯,兩年前我還誇下海口把他打趴下,這次又低了一個境界,只怕要丟人了。對了,這兩年他沒有找你麻煩吧?」
所謂愛屋及烏,恨屋及烏,古風林人在陰院,陸常無可奈何,自然把注意打到他的身上。但文軒也不是吃素的,若能被一個修為低他數級的人找到,他也沒有必要修鍊了。
「我一直深居簡出地,倒是不曾見過他!」
古風林頗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時衝動,讓你藏頭露尾了兩年。」
「我素來不喜熱鬧,哪有藏頭露尾一說。對了,尋英會不過是選拔會又不是比武大賽,不一定會遇上他吧。再說你早已得玄陰師叔垂愛,沒有必要再參加尋英會吧。」
古風林搖搖頭,「玄陰老頭說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不然門內也不好交待。況且我已誇下海口,怎能臨陣脫逃,我寧可站著死,也絕不偷著生。」
文軒幽幽一嘆,「所謂剛極必折,慧極必傷,強極必辱,情深不壽。風林你不必執念於此。」
古風林卻搖搖頭,「文軒你說要找真中我,我中真。或許這就是真我吧,你不用勸了!」
見此,文軒也不再多言,「那我們只好並肩作戰了。」
「你是說?」古風林一愣。
「嘭!」一團赤色光芒閃過,文軒人已出現半空之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修為嘛,我已到御劍期了。」
「什麼?你說你到了御劍期?」古風林驚詫不已,但見文軒直挺挺的傲立長劍之上,又容不得他不信,片刻才支支吾吾問道:「文軒,你到底是怎麼修鍊的?」
文軒笑而不語。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帶藝從師時至今日也不過才踏入御劍期,哪想這麼快就被你追上了。你怎麼修鍊得這麼快。」古風林一臉鬱悶。
「旁人皆說你悟性高,我還不以為然。如今看來倒是我見識淺薄!」顯然是刺激到了古風林,他在那裡根本停不下來。
文軒知他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身形一閃,已落在一旁。半晌才見古風林蔫頭耷拉腦,無精打采地呆坐一旁。
「風林,你就這麼不希望我修為精進吶!」文軒笑罵道。
古風林只顧著顧影自憐,哪還想到這麼一層,聞言不禁開口,「哪有,我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我自己,你讓我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