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自相矛盾藏陰謀
「風林，怎麼了？」見古風林神色不對，文軒急忙將他拉到一旁。
「文軒，我好像又要闖禍了！」古風林耷拉著腦袋。
文軒心中嘀咕，「闖禍便是闖禍，沒有便是沒有，哪有要闖禍這麼一說。」
文軒笑道：「那你分明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吶。劍心說了什麼？」
「他約我明日後山比試。」
文軒苦笑，「師父帶隊前來，為了就是聯合五派。這出師未捷，你就要大打出手嗎？」
古風林嘆息一聲，「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以劍心心胸狹隘、目中無人的秉性，我若退卻，他們豈不是會得寸進尺。」
文軒暗暗點頭，以這幾日所見，劍心做出這事也毫不意外。
「文軒，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文軒笑笑，「你既然問我，不已經有答案了嗎？」
「哎！」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一時成敗說明不了什麼，你又何必在意。」
「師父常說，道法自然，我想，少不經事、年少輕狂不也是一種自然嗎？」
文軒一愣，卻也覺得他所言有理，世人千面又何必千人一面。「那你有幾成把握？」
古風林苦笑搖搖頭，「以他與庄師兄比試來看，大約在五五之數。若我施展禁術則在七成，可他若再拋出劍符，我便不是對手，甚至可能難逃一死。」
「所謂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可亡也，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執迷。」
古風林搖搖頭，「你覺得什麼是修真？」不等文軒開口便聽他又道：「在我看來，修真便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修行一世，縱然得道有成，也難逃三災利害，因果報應，但無數人仍一往無前，為得便是向死而生。」
文軒兀自一嘆，喃喃自語，「修真是什麼？怪人師父說是重塑真我，返璞歸真，玄陽師父說是歷劫證道，不老長生，風林說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我的道又是什麼？」
已知曉古風林心思，文軒也不強求，古風林要遠比他想象的要機敏。「好，既然你已決定，我支持你。」
古風林笑笑，「好啦，我是不會跟他動手的，但他若不依不饒，也別怪我不以大局為重。文軒，我總覺得看不透你，你彷彿歷經世事，已將一切看得通透，這便是悟性嗎？」
文軒自不會告訴他，他歷經生死、離別，人生再沒有什麼能比他們更讓人成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雖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可讀書易，行路難。讀萬卷書，多少可以洞明些世事。」
「那算了，要我讀書，還不如殺了我呢！」古風林直搖頭。
文軒無奈直道：「好了，咱們去看看庄師兄吧！」
待二人從庄浩雲處回來，八強名單終於塵埃落定。正因如此，大比延後一天，以便各派弟子能調息恢複發揮出全部實力。
當夜幕遮住天際，文軒輕輕走出山洞，向後山走去。
「軒哥哥，你來了！」不用說，能如此稱呼的只有洛雪。
「你今天比試似乎未盡全力？」文軒笑道。
洛雪吐了吐舌頭，「我本來就不是如月師姐的對手，再說大師兄已經晉級。」
「你想得倒是通透。」
「哼，那當然。」洛雪皺了皺鼻子，「對了，我聽說劍心明日要對付古風林。他是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弟子？」
文軒點點頭，心中卻不禁一嘆。
「都怪劍心做得如此過分，軒哥哥，要不我去勸勸他！」
文軒搖搖頭，「兩派不和由來已久，非你我可以改變，我們只能袖手旁觀。而且我有些私心，咱們註定要離開，我不希望你陷入得太深。」
聽著文軒關心地話語，洛雪甘之如飴，不由緊緊將他抱住。
感受著文軒的手臂也突然緊了緊，洛雪不由問道：「軒哥哥，怎麼了？」
「收斂氣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手。」文軒臉上滿是凝重。
他沒有想到五派齊聚湛盧山之際，竟還有鬼物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混入其中。他不知道鬼物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鬼物自古詭計多端，此次敢囂張前來，必是有所依仗。
感受著三股強大的氣勢，文軒暗自心驚，依他猜測這分明是三位鬼仙境的高手，更不敢輕舉妄動。
鬼物朝他越來越近，再有三息幾乎就會短兵相接，「不要說話，一會兒更不要出手。」
在洛雪的驚訝中，一股無形之力從文軒體內勃發，慢慢將二人團團包裹，漸漸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幽光一閃，林中憑空出現三道鬼影，他們通體漆黑如墨，鬼氣瀰漫近乎凝實，只看此就知修為不可小覷。
當中一鬼物向四周看了又看，「咦？」遲疑片刻，還是道「走。」話落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洛雪一臉吃驚，鬼物距她近在咫尺，卻並未發現他們的存在，而看向文軒的神色已大為不同。
看鬼物走遠，文軒才鬆一口氣，若是被三位鬼仙境的高手圍攻，縱然在湛盧山，他也絕討不到半點便宜。
感受著一大股雜亂的氣息朝此處靠近，文軒若有所悟，腳下使力已帶著洛雪消失在原地。
「軒哥哥，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輕輕將她放下，文軒笑笑道：「怎麼突然對我的修為感興趣了？」
「人家覺得你深不可測，早前你隨那個怪人入山修道，算到今日也有十多年了，以哥哥天資聰穎，修為肯定比雪兒要高吧。」洛雪眼中滿是狡黠。
文軒搖搖頭，「我可沒有那麼大本事，如今與你修為一般，相比而言，還是雪兒你天賦異稟。」
洛雪嘻嘻發笑，「你就不用哄我開心了，剛剛明明有人混入，我卻渾然不知，自然比不得。對了，剛剛那是什麼東西，看著不像人，反像是成精的鬼怪。」
「不錯，正是冥界的鬼物，不知他們混入湛盧山意欲何為。估計一會兒就會有人搜尋至此，雪兒，你先回去吧。」
洛雪懂事地點頭答應，「軒哥哥，那我先走了，你也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逞強。」
「嗯，你趕緊回去吧。」
看著洛雪漸行漸遠，文軒身形一閃，人已沒入星光之中。他自然沒有趕回房間，他自來到湛盧山後，便利用「破幻」探查出湛盧山有幾處隱秘頗有玄機。若說鬼物夜探湛盧山沒什麼企圖，他自是不信，但若與那幾處隱秘有些聯繫，倒也省的他冒險了。
心中想著，人已出現在樹梢之上，向下一看，見人頭攢動不由一愣，「竟然驚動了五派長者，看來此次鬼物圖謀不小。」
遠遠聽聞各位長者私語，顯然已丟失了鬼物行跡。他雖有心一探究竟，可高手眾多，連三位鬼仙都要暫避鋒芒，他又豈敢不知輕重。身形再閃，人已朝蜀山山洞跑去。
一路上，守山弟子如臨大敵，給他平添了不少麻煩。
剛回到山洞，便見蜀山眾人齊整整地等在洞口。「師父！」文軒急忙見禮。
不等玄陽開口，古風林卻已大步走來，圍著文軒轉了兩圈，嗅了嗅才道：「喲，文軒你這是出去偷香竊玉了？」
文軒不由苦笑，心道你鼻子倒是靈敏，但還是裝傻充愣道：「你又胡言亂語什麼。」
「好了，風林，莫要插科打諢。文軒你去哪了？」玄陽開口問道。
「回師父，徒兒去後山走了走。」
所賴文軒一向沉穩，玄陽倒也不疑有他，「聽說又鬼物混入湛盧山，你在外面可曾聽到些消息？」
文軒點點頭：「一路上倒是有不少弟子趕往後山，弟子還覺得驚奇，原來是鬼物混入。」
見文軒所言不知，玄陽也不再追問，「好了，既然天劍派不欲咱們摻和，你們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幾人紛紛應諾，文軒剛回到房間，古風林已緊跟著進來。「哼哼，你可騙不了我，這幾晚總是偷偷出去，回來還香氣繚繞，是不是偷香竊玉了，不會是如月師姐吧？」
「你這大嘴巴，殊不知禍從口出，隔牆有耳，小心被人聽了去。」文軒雖然頭大，卻也不得不佩服古風林見微知著管中窺豹的本事。
「不是么？湛盧山上的女修屈指可數，難道是韓玲？」古風林自顧自推測，卻也被嚇了一跳。
文軒剛喝到嘴裡的茶一口噴出，「好了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快回去休息吧！」
「真的？」
「真的真的，快走吧！」
待古風林離開，文軒長舒口氣，喃喃道：「看來往後不能與雪兒常聚，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旦我們的關係暴露，定然會給她招致無盡的禍患，得找個機會提醒她。」
「話說此次鬼物的現身也太過蹊蹺，師父費盡口舌都沒能勸服天劍派同仇敵愾。而如今鬼仙的現身，相當於直接向整個修真界宣告。它們自相矛盾地行徑，究竟是何用意？」
心中想著，不覺已混雜著層層疑惑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