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以身合道煉陰陽
看著這跳動的火焰,文軒若有所思。華夏大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萬物生靈都有問道尋仙的機緣,若說火中能孕育出生靈,他也毫不驚訝,只會因為不曾一遇感到驚奇。
「見此物形態,好似已有了生命,只是不知是否開化靈智。難道它便是這個燥熱空間的罪魁禍首?」
沒有絲毫預兆,它直衝文軒而來,灼熱的溫度讓所過空間都產生了絲絲裂痕。
「這···好可怕的力量!」文軒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離火劍一揮,瞬間劈出六道劍芒,接著天魔真解已全力運轉,功力已提升至極致。體內誅仙劍氣更是毫不吝嗇地催動,瞬間又揮出九道劍氣。
六道劍芒還未碰到火焰便被灼熱氣浪擊碎,九道誅仙劍氣已接踵而至。
誅仙劍氣不愧是屠仙滅佛的存在,只一個照面便將三團火焰斬成十八段。飛出的劍氣迴旋,再次劈斬碎片之上。再看去,三團火焰已化作星星點點。
不等文軒欣喜,星火點點已重新聚集在一起,幻化成最初的模樣。周圍溫度卻又翻了一倍,一道火光飛速的向他衝來。
如法炮製,文軒已不知斬碎它多少次。但每次它都能恢復原本模樣,且每次周圍的溫度都會陡然上升一個階段。好在他已煉化了無數真火之氣,不然單是這份熱浪便叫他寸步難行。
「誅仙劍氣倒是無往不利,可它本為空靈之體,根本不懼。」見攻擊無效,文軒不禁眉頭一蹙。他倒有心施展九離真火訣,可黑色火焰已然成精,哪肯順從地依他吸收。
「陰陽相衝,姑且一試吧。」青色劍氣迴旋,已在體外形成一道光罩。其上劍氣瀰漫流轉,已將他護在其中。緊接著一團漆黑已自他體內噴薄而出,直奔那火焰而去。
兩者雖同為黑色,卻勢同水火,只一個照面便爆炸聲不斷。好在魔元已被真火凝練一番,雖稍遜一籌,卻勉強能牽制住黑色火焰,一時間僵持不下。
不知過了多久,文軒越來越心驚。黑色火焰看上去已只有三尺見方,然火焰卻似無窮無盡一般,他一身魔元幾乎要消耗殆盡。
心知這般下去,別說將火焰熄滅,單是陰陽錯亂,體內離火真元作亂就夠他喝一壺了。雖知道離火真元無用,但他還是將魔元撤下,再次施展出九離真火訣。
赤紅色真元與赤黑色火焰一接觸便如泥牛入海,文軒不由暗道一聲果然。但好在空間充斥著精純的火靈力,他倒不用擔心離火真元會如魔元那般被吞噬一空。
九離真火訣運轉至極致,他宛若化作一個漏斗,將無盡精純的火靈力吸入體內化作離火真元,然後再被黑色火焰吞噬。
一連數個時辰,文軒只覺得哭笑不得。他想的雖好,只要吸收空間中源源不斷的火靈力,他便能立於不敗之地。可黑色火焰吸收他的真元后,何嘗不是如此。且火焰同源,吸收的速度可比他快多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然他一開始想消耗離火真元,保持體內的陰陽平衡,但那也是在消耗黑焰的情況下,若是作為黑焰的補品此消彼長,他可不願。
「離火真元不行,天魔真元不行,誅仙劍氣也奈他不何。要是水霧神紋能心隨意使就好了,我也不必這般捉襟見肘。」文軒不由抱怨道。
他可記得上次收服誅仙劍氣時,多虧水霧神紋才僥倖逃過一命。可它似乎只有到生死存亡時才會出手,平時任文軒如何調動也無濟於事。
「難道要再次兵行險招?」文軒不由喃喃道。上一次兵行險招是因為生死存亡,如今他雖奈何不得這黑焰,但顯然黑焰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他也總不能動不動就以死相博。
「算了,惹不起我總躲得起。」青色劍氣噴薄而出,瞬間便將黑色火焰劈斬得火星點點。他已遠遁出數丈之外。
此時空間的炙熱之氣已奈他不何,他也不必再顧忌,索性御劍而行。見自己仍赤身裸體,急忙用靈力幻化出一身道袍。
感受那攝人的溫度仍在近在咫尺,他朝後一望,心下不由一沉。「這是要不死不休了么?」
若他孤身一人,縱然火焰跟隨,他也不在乎。可若是將火焰帶回夜如月身旁,豈不是要害了她。
「好好好,今日就既決勝負,也定生死。」文軒心一橫,反朝那團火焰飛去。
雙向奔赴,只瞬間兩者就撞在一起,他已置身火海之中,好似待燒的柴薪。忍受著刺心的痛苦,文軒心思卻無比清明。腦海里不知為何突然響起玄陰師叔煉丹時常說的「以身為爐鼎」。
文軒不由苦笑,「我如今這般處境,說是爐鼎倒是十分恰當。」話落,他眼神不由一亮。「既是如此,我何不以身為鼎爐,陰陽二氣為柴,煉他個以身合道。」
想干就干,文軒立刻又運轉起天魔真解。「離火真元還要對抗黑焰,倒是有些勉強。」
靈光一閃,文軒右指一點,誅仙劍氣立刻便將黑焰斬成一片。不等火焰融合匯聚,他再次拂袖一揮,青色劍氣已攜著一團黑焰朝他飛來。
「好!」文軒大笑一聲,一口吞下。
黑焰剛一入體,文軒便調動魔元蜂擁而上。兩股力量只瞬間便膠著在一起。爐鼎又淪為戰場,毀滅的疼痛與新生的酸癢相互交替,文軒卻心神清明,不受所擾。
自古梅花出寒香,物極必反,毀滅的盡頭往往便意味著重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濁氣自他百會穴中射出,文軒只覺的通體舒泰,暢快無比。
「常言水火不容,陰陽相衝,如果不是親身體會,陰陽相生的玄妙根本不是口耳可以相傳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果然誠不我欺。」
文軒心情大好,不僅是因為領悟了陰陽相生的真諦,而且本來固若磐石的還虛期瓶頸已然消失。他相信只要將所有的黑焰吸收,他立刻就能踏入問道期。
停留在還虛期已有三年之久,固然有分心修習陰院陽院兩院法門的原因,但若說不想精進一步那是假的。尤其來到五派大比后,見識了如此多青年才俊,相形見絀多少有些自慚形穢。
抬頭看去,本來三尺見方的黑焰此時已只有蹴鞠大小。
看著已勢弱殆盡的黑焰,文軒心裡只覺蹊蹺,「一番交手,這黑焰明顯已開啟了靈智,既有靈智便不免產生情緒。螻蟻尚且貪生,它難道就真的悍不畏死,非要與我不死不休?」
他縱然有煉化黑焰的想法,卻也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非必要他也不願趕盡殺絕。
心中想著,身形一閃,他又再次遁出數丈遠,黑焰則再次緊隨而至。
「好好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見黑焰仍舊不依不饒,文軒終於起了殺心。
拂袖一揮,誅仙劍氣化作劍雨,迎面澆上那團黑焰。接著他大口一吸,點點黑焰已落入他腹中。
已煉化許久,文軒早已輕車熟路,腹中更是固若金湯,已不懼黑焰之威。
他想得雖好,然而黑焰入體,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霸道陡然勃發,「不好,這異物竟然還會示之以弱,誘敵深入,恐怕這才是它本體吧。」
文軒此時才幡然悔悟,之前的黑焰竟只是一些虛招。棋差一著,他立即便落了下風。只瞬間五臟六腑已去了三成,縱然他封閉了六識感受不到疼痛,但也能體會到身體已岌岌可危。
「嘔!」文軒張口一吐,點點黑焰已被他吐了出來。「還真是難啃的骨頭!」
他臉含苦笑,卻並不失望。他雖沒能吸收黑焰,但黑焰又小了一成。只要再給他些時間,他有信心手到擒來。
當然五臟六腑還有內傷未愈,他也無法立即如法炮製。
「你我本無仇無怨,我雖吸收了你一部分力量,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若知難而退,我也願息事寧人。」文軒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一邊急忙恢復自身的傷勢,一邊自顧自地說道。
黑焰火苗搖曳,似乎聽懂了話中之意。
文軒見狀欣喜,暗道有門,正欲再說些什麼,一道破空之聲已然響徹周遭。如此熟悉,他只覺脊背一寒,瞬間蒙上一層細汗。「還真是不死不休。」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讓,無非是看在靈物開化不易,不願破了它一場造化,哪想它不知好歹。
別無他法,文軒只能如法炮製。但這次黑焰入體,他卻不敢冒然吸收,反而調動全身的靈力與黑焰糾纏,雖不免加重傷勢,卻也比任由黑焰在他體內肆意作亂好上許多。
他以身為瓮困住黑焰,但水霧神紋卻毫無變化,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讓他只感無奈。
正當他與黑焰僵持不下時,一個微弱的呻吟讓他不由一愣,接著心中陡然一慌:「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