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020 [我是不是做錯了]

半夜開始下雨。

睡前忘記關窗戶,開始下雨後不斷冷風吹進來，初虞在睡夢中冷得一哆嗦，身體下意識慢慢朝著熱源靠近。

她剛靠近,霍隨就醒了。

兩人還沒有離得這麼近過,她清淺的呼吸聲就落在他的耳邊，像是有股暖風輕輕刮過。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去關窗戶，又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再躺回床上時，他刻意和初虞拉開了一點距離，沒想到她又靠了過來。

耳邊是她的呼吸。

他單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再無睡意。

六點一到，他如蒙大赦一般，輕手輕腳地起床出門晨跑,又繞去學校後街的早餐鋪子給初虞帶了個早餐。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七點,初虞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

等她洗漱完，他自然地給她遞過去一杯溫水，然後一起吃早餐。

初虞早上沒什麼胃口,吃了一個小奶黃包，喝了兩口豆漿就飽了,剩下的都被霍隨解決了。

可能是因為下雨的緣故,今天來做美甲的客人不多，她又不好意思總拿著人家的東西練習,百無聊賴地擺弄不同色號的甲油。

老闆娘見她無聊,上前和她搭話：「今天有沒有靈感？給我做個指甲？」

「你隨意發揮,我不挑。」

「可以啊。」

初虞很爽快地答應了，兩人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就開始了。

老闆娘的皮膚很白，五官也比較立體,初虞給她挑了個復古的酒紅色。

款式選的腮紅款，食指和無名指用了金箔和小貝殼碎片點綴。

她在做的時候，兩個小學徒都搬了小凳子過來觀摩。

有個小學徒性子比較活潑，見初虞下手都沒有一絲猶豫，十分崇拜地看著她：「你好厲害啊。」

「我現在看著這些配件總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搭配出來總是不和諧。」

「但它們在你手裡就像是有魔法一樣，總是能在最合適的位置。」

初虞沒說話，只專註著手上的工作。

「多看多練。」老闆娘開口替她緩解尷尬。

「我最近一直對著網圖練手，但是好容易翻車啊。」

老闆娘也找不到話來安慰她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天賦這種東西，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追上的。

這個款式看著簡單，但花費的時間還挺長，差不多四個小時。

老闆娘抬高雙手欣賞了一會兒，她覺得初虞真的太了解她了，她簡直愛死了這股高貴冷艷的感覺。

「節目錄製結束，我都不想放你走了。」

「要不你留下來做我的合伙人吧！」

初虞也很驕傲，她喜歡聽別人的誇獎，嘴上還是意思意思地謙虛道：「這不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嘴上說著沒有，表情卻是快誇我快誇我]

[有一說一，她做的美甲真的好好看啊，如果不是離得太遠了，我好想去體驗一回]

[確實，第一天看她畫甲片的時候我就想說了，沒想到她一個豪門貴婦，技能點加在了這方面（笑哭）]

[我也想去這家店做美甲，求地址]

[我知道我知道，這家在S市霧南區，店名叫茉禾美甲]

[啊啊啊啊啊我家就在霧南區，我等下就過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指定老婆來給我做]

[可以吧，做一單也能拿提成的]

[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宋嫣然的粉絲還給她清空了地攤呢，怎麼到初虞這裡就不行了，有些人別太雙標了]

[能去，但別去太多，美甲也很累人的]

[我先去，你們明天再來嘿嘿]

下午的時候，還真有兩個粉絲摸了過去。

兩人一見到初虞就激動得不行，還沒等老闆娘開口，她們就害羞地往初虞那邊湊了湊。

「那個，我們是隨遇夫婦的cp粉，我們超喜歡你的。」

初虞並沒有覺得開心，反而覺得這有點過分離譜了。

之前聽宋言知說到她和霍隨的cp粉，當時以為是開玩笑的，這會兒見到了真的，她只剩下驚恐。

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啊喂！

「謝謝？」

說話的那個激動地拉住了同伴的手，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點顫音了：「你能給我也做一個指甲嗎？」

「可以啊，」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為了她過來的，「你可以來選款式。」

「不用不用，你隨意發揮就好，你做的我都喜歡。」

初虞被誇得有點飄飄然，想了下，突然開口問她：「你想做貓眼美甲嗎？」

「我都可以的。」小粉絲盡量剋制不要激動，但漲紅的臉還是出賣了她。

她雖然是cp粉，但她願意過來支持她的事業，初虞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定要給她做個完美的貓眼出來！

壓力很大，但她頂住了。

給她做了一款看著超級溫柔的腮紅貓眼美甲，和小粉絲的可愛完美契合了。

小粉絲高興地不得了，一時就得意忘形了：「初初老婆，你真的好厲害啊。」

初虞聽到這個稱呼臉色瞬間爆紅。

「初初老婆你是害羞了嗎？」

因為她害羞了，小粉絲反而大膽起來，有些得寸進尺地問。

初虞往後退了一步，背過身去不看她了。

「初初老婆，我能和你合影嗎？」

初虞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深呼吸，然後僵硬地點了點頭：「可以。」

她做完這款美甲，也快到下班時間了，兩個粉絲不想耽誤她下班，合影之後就離開了。

她們剛走，霍隨就到了。

初虞正在和老闆娘打聽美甲這些工具要去哪裡買。

「買什麼，喏，這是我當初買來練手的，給你拿去玩吧。」

初虞想了一下，這樣好像更省錢，沒拒絕老闆娘的好意：「那過兩天我再給你送回來。」

老闆娘倒也不強求：「也行。」

拿到了工具和今天的工資，初虞就高高興興下班了。

今天是露西和洛伊做飯，初虞剛進門就聽到廚房叮里咣啷的聲音，她好奇地探頭，就看到廚房裡的兩人正手忙腳亂地滅火。

幸好沒多久宋嫣然和李櫻都回來了，兩人進了廚房幫忙。

初虞也不樂意湊過去，打開在老闆娘那裡借來的工具箱，卸掉了自己原本的美甲。

給自己做她就隨意了很多，用冰透奶凍色號和水光碎鑽搭配，整了一個夏日純欲風。

露西叫吃飯，她剛好做完一隻手。

「這是你自己做的美甲？」

露西放下手裡的盤子，捧起初虞的手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

「你喜歡？一會兒給你也做一個？」

「可以嗎？」

露西今天吃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然後旁觀了初虞給自己美甲的全過程。

心裡發出無數次驚嘆。

好不容易輪到她了，又在款式和顏色上糾結了。

對比了很多圖，最後選了一副暈染腮紅款，小飾品她選了小珍珠。

初虞沉思了一會兒，最後打算給她做人魚風。

看著十分仙氣，還沒做完露西就想拍照發朋友圈炫耀了。

***

美甲店是單休。

初虞周六還得去上班，好在這周所有人拿到的身份卡都差不多是單休，還有無休的。

她最近對美甲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老闆娘很樂意給她解答相關問題。

兩人就著這個話題聊了差不多一上午，直到下午開始忙碌，才中斷了聊天。

太忙了，初虞也幫著接待了一個客人。

這個客人自帶了一張圖片：「能做嗎？」

初虞大致掃了一眼，這一款非常挑膚色和手型，而眼前的顧客膚色偏黃，手指偏圓潤。

初虞在想措辭，但在顧客看來，這就是做不了，直接在店裡嚷嚷起來：「你做不了就換個人過來給我做，我趕時間。」

初虞好心勸說她：「這個款式不適合你，你看要不要換個款式？」

「嗤，」那個顧客明顯不開心了，「做不了還找借口，讓你們老闆出來。」

初虞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下意識就想和她理論。

老闆娘立刻上前打圓場：「我們這個美甲師很厲害的，如果你一定要做圖片這個，也是可以的。」

「我就要圖片上的這個。」

其他人都在接待顧客，最後還是初虞給她做的。

照著圖片來對她來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她有點吹毛求疵，剛做完一個指甲，她發現這個圖不太和諧。

「這個搭配有點不和諧，我給你換一種可以嗎？」

「可以。」女人也不太喜歡這種累贅的飾品，答應地很爽快。

個小時，做完最後一個指甲，她發現這個美甲非常顯手黑。

「你這做的什麼玩意，和圖片怎麼不一樣？」女人的嗓門很大，其他的顧客都轉過頭來看著初虞。

老闆娘過來看了一眼，發現只是小飾品的一點改動，一點不影響整體，甚至她絕對初虞做出來的比圖片更加精緻好看。

前提是一雙好看的手。

店內有微型攝像頭正在直播，老闆娘也不想在鏡頭前惹事，就想著破財消災。

「這邊可以給你打個九折，您看可以接受嗎？」

「這都不是我要的款式，圖片都擺在眼前了還能做錯，眼睛是擺設嗎？」

老闆娘被她氣笑了：「我覺得我們美甲師做出來的更好看呢。」

「這樣吧，我給您打八折，天之後您如果還是不滿意，也可以來我這裡免費卸甲。」

女人本來就心虛，眼睛骨碌碌地轉，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開口：「既然老闆娘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結賬吧。」

[真服了，老老實實按照她的照片來做不就行了，非要特立獨行，也對，反正惹事了倒霉是也不是她]

[前面的你沒事吧？明明是被人故意找茬了，怎麼就怪初虞了？]

[做美甲之前初虞提醒了，她還非要做這個，做完發現顯黑，不好看了，不是她自找的嗎]

[我昨天在初初老婆這裡做的美甲可好看了，我朋友見了都誇，要不是讓她太累了，我早就推薦給我周圍的人了]

……

等人走了之後，老闆娘立刻就回頭安撫初虞的情緒：「你別多想，你做的比圖片好看，她就是故意找事想佔便宜而已。」

「我知道，我才不難受。」

雖然她嘴上是這麼說，但下午霍隨來接她下班的時候，她忍不住跟他說了。

「今天遇到一個顧客找茬。」

「已經提前和她說了那個款式不適合她，她還非得做，我看那個美甲整體不太和諧，有點累贅，和她商量著修改了。」

「她也同意了，做完之後又說沒按照圖片做。」

「我是不是做錯了？」

霍隨聽得眉頭緊皺：「沒有，你做得很對。」

「她是故意找茬，對吧？」

「嗯。」

聽到霍隨的回答，她覺得那股鬱氣消散了不少，嘴角無意識地彎了彎：「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