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量劫將始 ……
白若表明來意,敖丙心神大震,原本以為敖丙魂歸地府,不想竟有復生希望?敖廣連忙將白若迎到主位,自己則在下面悲聲祈求。
「前輩至仁至德,若敖丙有運復生,小龍願效犬馬之勞。」說話間門,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女孩兒也出現在白若面前,看那明顯的龍族特徵,應該是敖廣之女。
「請前輩垂憐,救我兄長一條性命!」龍女與父親敖廣一樣悲傷,兄長遭此橫禍卻求告無門,真要咽下這一口氣著實不易。
白若一道清氣扶起龍女,溫聲道,「本座既為此來,必然保敖丙一條生路,本座與爾父有機密要事相商,汝且退下。」封神之事事關重大,龍女年紀尚幼,不宜旁聽。
龍女知機,在父王敖廣的眼神示意下行禮退了出去,並帶走了一干侍從。
眼見四下無人,敖廣沉聲道,「不知前輩有何賜教,小兒敖丙被哪吒那廝抽去龍筋,只怕此時神魂不全,復生之機渺茫……」說到最後,敖廣忍不住落下數滴老淚。
就算白若神通異常,在洪荒中威信深重,然而敖丙所處幾乎是一個死局,以其父敖廣的認知來看,也幾乎沒有復生的希望。
「敖丙之死皆因封神量劫所致,此乃天道流轉,避無可避。」白若對於死於天道之下的存在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若非自己早知道前事,恐怕現在也早就魂歸混沌了。
「然此一量劫乃是為天庭選拔賢才,凡是應劫之人必上封神榜,待量劫結束之後各封大小神位,在天庭供職。」把封神量劫粗略地對敖廣講一遍,敖廣雖然道行不深,但聽音兒的本事還是有的。
敖廣琢磨片刻后,試探著問道,「依前輩之意,吾兒能登封神榜,在天庭得一祿位?」若是這樣,那麼這飛來橫禍倒也有幾分機緣在裡面,總算不是倒霉到底。
白若又道,「這神道修士與仙道修士又有不同,凡是封位之後便不能再改,所受香火功德大多不變,終生不會有晉身之階。」說白了,就是一封定終身,不會像妖族天庭時會發生職位調動的情況。
敖廣面上便出現幾分猶豫之色,這他還是懂幾分的,就像他的東海龍王之位,聽著風光無限,實際上他能節制的區域十分有限,東海說是歸他管,但修為強於他的不肯聽他節制,他也是毫無辦法。
白若當然能看出敖廣的想法,「神道修士雖毫無進境,但永受香火祿位,不會再有殞身之險。」魂魄封神便有這一點好處,除非是聖人親自出手,不然神道修士便不會有性命之危。再者就是香火,如非香火斷絕,否則神道修士便會與天庭共存。
還有一點白若沒有說的是,以敖丙的資質,在封神榜中得一神位或許不難,但想要再往上走,就是難為他了。自從祖龍隕落之後,龍族血脈逐漸稀薄,如今雖然正常繁衍沒有問題,但想再出現祖龍九子那樣的後裔,卻是十分艱難了。
敖廣沉默不語,白若可謂是掰開揉碎了給敖廣講明白,「若你覺得神道無益於敖丙,本座自然也可將其復生,只是修行艱難,想必汝自有體會。」說著,白若取出一條金燦燦的物事,那赫然就是敖廣在李靖府邸盛怒之下未能取走的敖丙龍筋。
見得龍筋,敖廣淚如雨下。白若默然,敖廣身為人父,如此情態可以理解。白若是真覺得敖丙更適合神道,更不用說有她看護,敖丙在天庭供職的日子必然不會難過。
「若汝願意讓敖丙專修神道,本座可以擔保,他日封神之時,必然使敖丙得封高位,今日之苦不會白受。」白若還是把選擇權放在敖廣手上,她再怎麼說盡敖丙修神道的好處,終究敖廣是他的父親。
敖廣也明白以敖丙的資質,想要修鍊到大羅境界那是痴心妄想,指不定到時候壽數就盡了。沉默良久后,敖廣對白若行了大禮。
「前輩如此為敖丙考慮,小龍豈是不知好歹之人,便請前輩看在祖宗的份兒上,幫幫敖丙吧!」敖廣連連叩首,話里話外帶了哪吒和太乙,其中怨懟絲毫沒有掩飾。
白若輕嘆一聲,將敖廣扶起,「既如此,敖丙神魂便由本座帶走蘊養,只待日後封神成就大道。汝將敖丙龍筋續到其身,擇一風水寶地安葬。」便是白若為了成聖之事謀划,這樣對敖丙也算盡心儘力了。
「小龍明白。」知道兒子有了好前程,敖廣一掃先前哀戚之色。
白若隨手一指,夜叉李良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李良的記憶還停留在生前最後一刻,陡然醒轉后大喝一聲,「兀那小子!」卻是沒摸到手中板斧,露出幾分驚容來。
敖廣看不過去,呵斥道,「李良,看你眼前是誰,還不拜見前輩!」李良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敖廣和白若,連忙跪倒在地。
「小的不知龍君和前輩在此,多有冒犯。」李良雖不識得白若,但能讓龍王稱一聲前輩,他必然是要參拜的。
白若微微頷首,李良是昊天親封的巡海夜叉,雖然位小職低,但也是上了凌霄寶殿金冊的人物,如若置之不理,豈不是打昊天的臉面?將其復生也不過損白若微末功德,實在不值一提。若說敖丙還有上榜可能是,那李良便是封神榜拒絕收錄的那一類人,已經受過天庭冊封,又豈能再入封神榜。就算是轉入輪迴,也不見得會比現在更好。況且李良做巡海夜叉時並無失職,倒不如現在這樣各自相安。
「李良,你被那哪吒打死,多虧前輩出手相救,還不謝過前輩大恩?」即便敖丙已經被白若允諾大好前程,但敖廣這話細聽起來還是有不忿之意。這便是哪吒自己造的孽,白若不欲再管。
李良明白過來,對著白若連連叩首,「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李良心裡暗自嘀咕,卻不知那哪吒是何等人物,自己竟然敵他不過?
白若道,「爾今番得活,全因汝平日恪盡職守,若以往依仗龍王之勢作惡,本座卻也容你不得。」說到底李良是歸敖廣管轄,即便他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也該是敖廣申飭。這其中自然牽扯到許多因果之道,不用贅言。
李良得活性命,自然感激不斷。
白若見此多說了兩句,「便是哪吒開罪於你,你也有別的辦法懲治,何苦一上來就傷他性命,若非你戰不過他,豈非有違天規?」天規里還真有不許妄傷凡人這一條,還是當初白若添進去的。雖然哪吒不該開口辱罵李良,李良身為巡海夜叉乃是天庭所封,自然有資格懲治一番。可壞就壞在李良行事過急,一上來便是殺招,而哪吒雖是凡人,卻是太乙真人弟子,手上又頗有幾件寶物護身,是以才出現這般滑稽局面。
若按天規來判,李良雖然佔據大義,事後卻免不了要受一番懲治,卻因為自己身死,故而免去責罰。
「以後切記不能莽撞行事。」將東海之事處理完,白若回到長白山。
且說哪吒受了翠屏山信眾半載香火,已經漸有人形。李靖為防姜文煥日夜練兵,一日往翠屏山而去,見人煙不絕如縷,使兵士探明,回道「此乃哪吒行宮。」
李靖大怒,上山推倒廟門,砸碎哪吒金身,蹬倒兩個鬼判,又命左右,「放火,燒了廟宇。」再對進香民眾道,「此非神,不許拜。」民眾四散離去。李靖回到府衙,又將殷夫人分說一番,怒氣方消。
卻說那一日哪吒出遊,回來方見廟宇被毀、金身已碎,兩個鬼判含淚回奏,「陳塘關李總兵突然上山燒廟毀身,不知何故。」
哪吒心內暗思,我已剔肉還父、剔骨還母,李靖這廝壞我金身、毀我廟宇,使我無處容身,我豈能罷休?!哪吒不快,又往乾元山而去。
太乙真人早知有此一遭,讓金霞童子取了蓮花兩枝、蓮葉個,為哪吒重塑肉身。又傳他火尖槍、風火輪、豹皮囊,「你往陳塘關去一趟。」
哪吒去尋李靖報仇,李靖敵不過,只能逃遁。路上正遇次子木吒,幾番理論過後,木吒與哪吒動起手來,被一磚打在後心,跌在地下。
李靖逃路無門,正待自盡,又被文殊廣法天尊救下,讓其進洞避難。
哪吒追到此處不見李靖,只見一道人,便問,「那道者可見一將過去?」
文殊乃是奉師命到此,聞言道,「李將軍在我洞府之中,你找他何事?」
哪吒道,「他是我的仇人,你且讓他出來,不干你事,不然走了李靖,便是你替他戳上槍。」
文殊心下不喜,「你是何人?這等狠毒,連我也要戳上槍。」對於哪吒出身,文殊自然也是知道一二,不然早就出手懲治。
哪吒卻不知文殊是何人,便叫到,「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哪吒是也,你切不可小瞧了我!」
文殊心內更是不喜,若非這個孽障,太乙又怎會橫遭禍端。想他十二金仙座下弟子哪個不是恭謹有禮之輩,今番遇此難以言說之人,豈非不是命中的劫難?
「本座不曾聽說太乙真人有個甚麼弟子叫哪吒!你往別處去撒野,如若不聽,把你吊在園內年,打上兩拐扁。」
哪吒提槍便刺,文殊取出一物,名曰「遁龍樁」,頃刻之間門便降服哪吒。等到哪吒睜眼看時,已經是動彈不得了。
文殊怒極反笑,「好個哪吒,撒的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