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金鳳凰(1)
金鳳不夜城老闆韓林舒服地躺在席夢思上,身邊睡著一位光身子的女人,一臉暈紅,嘴角帶著滿足的微笑已經沉沉睡去。酣暢之餘,韓林臉頰上的那條刀疤變得艷紅,有點痒痒的感覺,伸手摸了摸。那幾年的明爭暗鬥已經結束,只留下這點記號,有人勸他去韓國做個手術,他不願意,刀疤有時候還代表一種震懾力。尤其是他這個平江休閑界的龍頭老大,需要別人敬畏。
三年前,隨著平江第一人陸建業的倒下,陸家的產業一夜之間被瓜分殆盡,他也像雨後春筍一下子冒出來,三大娛樂城的老總,威風八面。燈紅酒綠,倚紅偎翠的時候他卻沒有忘記陸家的教訓,對待生意萬分謹慎,每天臨睡前都要了解一下幾個娛樂城的情況。娛樂城包括賭場舞廳酒吧跆拳道館桑拿按摩,這些和各個部門又有扯不斷的關係,該打點的打點,對於一些鬧事或競爭的,該鎮壓的決不手軟。
「韓總,一切正常。」金鳳不夜城經理季月星在手機里大聲彙報,聲音有力,他是韓林的心腹,也是從小一起滾大的。
「有什麼新的大客戶消費嗎?」韓林喜歡從客人的信息里尋找商機。
「沒有新客戶,不過朱成寶今天來了,花錢大手大腳,身邊有兩個人,一個叫呂庭,一個叫陸羽。」季月星快速說道:「那個陸羽很奇怪,喝酒,但女人都不敢靠他太近。」
「陸羽?陸大少。」韓林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穿著睡衣一直衝進樓下一個監控的房間,在這裡娛樂城的一切盡收眼底。季月星站起來指著屏幕:「韓總,看。」
畫面上是酒吧,光線不斷閃爍著,小舞台上幾個姑娘扭著屁股在伴舞,一個年輕人在聲嘶力竭唱著歌。一張桌子邊坐在三個年輕人和幾個女人,其中一位滿臉肥肉的雙手各摟著兩位塗脂抹粉的女子,嘴還噘著湊近第三個女人親了一口,一位戴著眼鏡的和旁邊的姑娘頭靠頭笑著交談著什麼。第三位看著裝是有點派頭,但身邊沒有女人,一個人端著酒杯,沒有喝,眼睛盯著小舞台上。
「不近女色?」季月星疑惑地說道:「又不像個酒鬼。」
「這個人怎麼可能不近女色,花叢老手,是不是不合他胃口。」韓林眉頭皺了皺。
「二十幾個女人都試過了,沒什麼親熱的舉動,我看不像久經風月,倒像山裡出來的鄉巴佬。」季月星搖了搖頭。
韓林點起一根雪茄,用力抽了幾口,揮了一下手,思索了一會:「我先會會,再讓今年的金鳳凰出馬,我就不相信一個老貓忽然不吃腥了。」
「韓總,有那個必要嗎?」季月星吃驚地瞪大眼,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年輕人有哪點值得韓林親自出馬,還動用不夜城第一紅人金鳳凰。
「很有必要。」韓林把雪茄放下,起身大步走出去,聲音在走廊里繼續:「因為他是陸建業的兒子。」
陸羽兩根手指有力地捏著酒杯,眼睛盯著舞台,雞尾酒的香味在鼻端飄逸。酒他不在乎,吳爺爺是個好酒的人,酒鬼喜歡烈性酒,他從小就跟著喝點,一兩瓶沒問題。關鍵是幾個黏糊糊的女人,總是用敏感部位蹭,蹭得他耳熱心跳,加上濃濃的香水味和女人特有的味道,發育成熟的生理難以抗拒。對女人他完全是空白,不太適應,但是也知道這樣的場合不能太過分拒絕。
「陸大少,你不能光喝酒啊,辜負了良辰美景。」朱成寶眯著眼把一位姑娘推過來,姑娘很色地伸手在陸羽胯下摸了一把,撇了撇嘴:「我們姐妹看來入不了陸大少的眼。」
陸羽臉色平靜,乾脆來個不變應萬變。舞台上裸露著大腿和半個乳*房的伴舞女人還是有點扎眼,偶爾心猿意馬,想起吳爺爺的話,紅顏禍水,急忙收斂心神,運用練氣的功夫,吸提搓閉,把下身本能的反應壓了下去。
一本正經和酒吧的格調有點格格不入,不過陸大少是腦經出了問題,有這樣的舉動朱成寶和呂庭除了嘆息一下也不覺得奇怪。
「各位,幸會。」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幾個人一起扭頭,看到一張刀疤臉。幾位姑娘和朱成寶一起打招呼:「韓總。」
「不用客氣。」韓林擺了擺手,示意剛要站起身的朱成寶坐下,端起一杯雞尾酒,向陸羽揚了揚:「這位就是陸大少吧,你的事迹我聽說了,令人感動,以後還請多多光臨娛樂城。」
「有機會一定來。」陸羽笑了笑,很平靜。叫做總的應該很厲害,可是和他關係不大,敷衍一下,自己也不打算常來,這地方有一種怪異的味道,很不舒服。
韓林奇怪地打量著陸羽,平靜得出乎他的意料,用腦袋受了刺激解釋可以說得通,但是,陸羽明亮的眼神和機敏的動作告訴他,這不是個腦袋遲鈍的人,令他疑惑不解,試探著說道:「陸大少不知有什麼打算?」
「沒有。」陸羽搖了搖頭,這個環境自己都還沒有適應,談什麼打算。自從山村出來,東遊西逛,自己還真沒有打算過。
「既然這樣,我們金鳳不夜城缺個保安部經理,不知你願不願意,年薪二十五萬。」韓林一開口就是高價,一個保安部經理,充其量十萬就可以了,娛樂城特殊一點,十一二萬,最大十五萬。二十五萬超出太多,那幾位姑娘眼睛立即一亮,看著陸羽的目光變得大不一樣,沒想到有點木訥不解風情的傢伙會得到韓林如此器重。
陸羽緩緩搖了搖頭,神情還是很平靜。韓林立即加碼,三十萬。陸羽搖頭,四十萬,五十萬。陸羽還是搖頭:「韓總,不是錢的事,我沒準備。」
幾十萬在一般人心中很重,在陸羽心中卻無所謂,胸口隨意掛著的玉佩就是價值連城的寶,隨手都可以扔掉,還有什麼錢財值得在乎的。在不喜歡的地方上班,一百萬也不幹。
「既然如此,陸大少想好了再告訴我,娛樂城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韓林自己找了個台階,和陸羽客氣幾句,轉身離開。呂庭湊近陸羽:「老大,你怎麼搞的,我鍍金回來年薪也沒有三十萬,五十萬就這樣扔了。」
「你要感興趣,我和韓總說說,」陸羽歪著腦袋打量呂庭。
「別,別,人家看好的是你,我有屁用。」呂庭很有自知之明地晃了晃腦袋,繼續和懷裡的姑娘**。
前面小舞台上的歌手和伴舞的姑娘退下,另一位披髮的姑娘走上台,櫻唇輕啟:「各位,今天大家很幸運,今年不夜城金鳳凰于田雅小姐接下來為大家助興,感謝大家一貫以來對不夜城的厚愛。
酒吧里響起一陣潮水般的掌聲和尖叫聲,氣氛空前高漲。一位身穿鵝黃色套裙的姑娘走上台,瓜子臉丹鳳眼柳葉眉,小巧精緻的鼻子,淡淡的微笑,脖子上掛著一條水晶項鏈,裸露的胳膊如蓮藕般白嫩,小腿細長光潔,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頭,把臉頰襯托得更加清麗動人,一個典型的東方美女,嬌兒不艷,矜持而不傲,如出水芙蓉清新自然,令人心中一清,沒有絲毫褻瀆的念頭。
哇,陸羽感覺心中一動,想起了很小時候熟悉的一個山村女孩,仙子般的氣質。自己和陸飛還魂不守舍很長一段時間。聽說後來做了什麼大明星,回村裡以後整個人都變了,花枝招展,隨從十幾個前呼後擁,不過陸羽還是覺得原來的好。現在他再次有了那種感覺。
酒吧里響起一陣口哨聲,此起彼伏,吧台上調酒師調好的幾摞酒水瞬間被搶空,許多客人離開桌子向小舞台衝過去,密密匝匝順著小舞台圍了個半圓。
幾位服務生在台上放了張桌子,擺上古箏,姑娘抬手揮動一下,聲音清脆悅耳:「大家請安靜,接下來我為大家彈奏一首高山流水,希望大家喜歡。「
酒吧里瞬間靜了下來,古箏的叮咚聲悠然響起,無論懂與不懂,大家都顯得很陶醉,只是說不清是陶醉於音樂還是女人。古箏曲優美動聽,陸羽想起了那個小山村,那些山裡的瀑布和小溪,酒吧里那種煩躁的氣息似乎也消失了,有點雨後山林清新的味道。
古箏曲結束,姑娘緩緩站起身:接下來我為大家唱首歌。「
一陣更加熱烈的掌聲,一個溫柔嬌媚的聲音響起:「又是一年春花開,落紅紛飛人未來,綠透江南細雨意,佳人心思誰能解、、、、、、「
大廳里很靜,唯有姑娘的聲音縈繞,扣人心弦。陸羽是個音樂盲,但他可以肯定,比那些在電視里扭著屁股的大歌星要出色得多。忍不住抵了抵朱成寶:「這位姑娘是誰?「
朱成寶正眯著眼聽得陶醉,被推了一下,有點不悅地轉過臉,見是陸羽,驚訝得眼睛瞪得很大:「陸大少,你不會對金鳳凰感興趣吧,我可消費不起,她可是平江市第一紅人。副市長的大公子和江南絲綢人家的總經理,以及幾位身價過億的年輕人都在追求,陪一杯酒一千,吃一頓飯要幾萬,別的更沒有人敢想,今天還不知道怎麼交了狗屎運,免費聽到她彈琴唱歌。「
聽著朱成寶的介紹,陸羽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眼中反而有點興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感興趣的是姑娘清麗的容顏和動人的音樂還有美妙的歌喉,那種清新的感覺讓他怦然心動。富商政客對於山裡出來的他來說沒有什麼概念,意識上形不成什麼競爭壓力,他喜歡就喜歡,不會受任何影響。
「我的天啊,陸大少,你要殺人。「朱成寶哭喪著臉,湊近呂庭:」哥們,有錢沒有,我的卡估計不夠,咱兩豁出去,請金鳳凰于田雅陪陸羽吃頓飯。「
呂庭下意識摸了摸衣兜,推了一下眼鏡:「加起來有幾萬,不過如果過夜就要把你那轎車賣了。「
「不會。「朱成寶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你又不是不知道,過夜要幾十上百萬,而且要于田雅心甘情願,就憑陸老大現在這一副德行,她怎麼會看上眼,吃頓飯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