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盜無痕 (引)
第一章大盜無痕(引)
公元二零xx年秋,一股狂風席捲西部沙漠深處,三天三夜,遮天蔽日。風停后,赫然出現一個古城的輪廓,有關專家查遍經典史籍,卻找不到古城的緣起,疑似失蹤的樓蘭古國。兩天後,來自世界各地的十八支考古探險隊走進沙漠,進入古城。僅僅過了一天,沙漠上一陣天翻地覆的震動,古城驟然塌陷下去,又恢復一片黃沙漫漫。有關單位檢測,那次震動達到九級。
搜救工作地空同時大規模展開,三天三夜,一無所獲,似乎古城的出現就是飄渺的海市蜃樓。大隊官兵黯然撤離的時候,夕陽的餘暉中,黃沙下忽然一聲輕響,一位頭髮金黃的姑娘冒了出來,滿臉灰塵,只看清一雙明亮秀麗的眼睛,微微散發著藍寶石般的光澤,衣衫襤褸破損,隱隱可見白皙的肌膚,雙手各舉著一塊玉佩,在夕陽下發著一股近乎妖艷的光芒,仰天大喊,聲音帶著狂喜的嘶啞:「我成功啦。「
夜幕下,沙漠恢復寧靜,一輪明月斜照,細沙如地毯般鋪開,折摺疊疊間流暢自然。一陣細微的輕響,一處細沙慢慢上隆,就像大河中的一朵浪花綻放,一位身披白紗的姑娘緩緩升起,長長的秀髮,眼眸如星辰。皮膚在月光下散發著白皙細膩的光澤,一雙赤足,細嫩嬌柔,如美玉無瑕。靜靜佇立片刻,俏臉微揚,望了望遙遠處城鎮的燈火,抬腳向前走去。步履輕盈,衣袂飄飄。如果哪位考古的畫師看見,一定會想起敦煌壁畫中的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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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進入初冬,地處北方的哈市夜間的溫度已經達到零下**度。北風凜冽,寒意刺骨,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閃爍的霓虹燈照著空蕩蕩的街道,倍感凄清。
市中心一棟十八層的大樓筆直地伸向夜空,大樓外圍的強光燈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晝,幾輛警車停在不遠處,車頂的彩色燈光旋轉閃爍著,提醒著人們這裡戒備森嚴,閑人止步。
大樓門口出現一位年輕女子,彎彎的柳葉眉,杏眼潤澤亮麗,小巧的鼻樑挺直,短髮齊眉,顯得英氣勃勃。步履穩健有力,站崗的武警立即敬禮:「林隊長。」
姑娘筆直地回了個軍禮,聲音清亮:「注意警戒,確保明天的考古展覽順利進行,這是舉世矚目的東西,出任何差錯我們都負擔不起。」
「是,請隊長放心。」武警大聲回答,聲音洪亮:「一級警戒,保證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這樣寒冷的季節當然沒有蒼蠅,不過就算有,真的連一隻也飛不進去。樓房四周光滑無比,沒有任何可以供攀爬的東西,只有一條連接樓頂的下水管道直上直下,用於雨水的泄漏,防凍的優質塑料,外表像瓷磚般光滑,就連一隻蒼蠅也站不住腳。這樣的外部結構,除非從天而降,沒有人能進入大樓。而且,樓房頂部兩米高向上全部在雷達監控之下。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吧嗒吧嗒,懶散無力,一個粗壯的身影緩緩靠近過來,是個背著破爛被褥的叫花子,蓬頭垢面,看不清年歲,雖然在寒風裡,靠近的時候還是可以清晰地聞到一股霉爛味。越過那位姑娘,看了看大樓門口飛出的門樓,似乎想落腳,見到站崗的武警,膽怯地轉了個彎,在大樓邊靠近下水管道的地方放下被褥,胡亂堆放一下,貓著腰鑽了進去。
「走開,到別處睡去。」
一位公安幹警從路邊的警車上走下來,來到近前,揮舞著手臂大聲吆喝。
「大哥,深更半夜,我沒地方去,將就一下,暖和暖和就走。」一個亂蓬蓬的腦袋從油污的被褥里探出來,聲音嘶啞還有點顫抖,似乎很冷,可以聽到上下牙齒相碰的咯咯聲。
「別跟我廢話。」那位公安幹警聲音有點粗暴:「叫你離開就離開,要不是公務在身就把你送收容所。」
「算了吧,就讓他呆一晚。」在一旁觀看的姑娘輕聲插言:「天寒地凍,這裡背風,明天一早讓他離開,不要讓那些外國貴賓看到就行。」
「是,林隊長。」那位公安幹警答應一聲,向兩個人揮了揮手:「既然林隊長說情,暫且讓你在這裡呆一會。」
「謝謝林隊長。」那位叫花子倒是挺禮貌,抬頭向姑娘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嘴還算比較白的牙齒。
姑娘叫林曦,原服役於京都飛虎隊,後轉入哈市特警隊,任大隊長。有兩個特點,人出奇的漂亮,手腳出奇的狠辣老到。剛到哈市一年就親自帶隊搗毀了八個黑道團伙,抓捕了三個國際通緝的恐怖分子。立了兩個一等功,聲名遠震,被譽為警界霸王花。這次考古展覽有兩塊從沙漠深處樓蘭古國遺址得來的玉佩,據說有一種神奇的能量,哈市非常重視,特意讓林曦過來負責戒備。她的話那位公安幹警當然要聽,既然負責人不管,叫花子也無關大礙,就留著吧,悻悻然鑽回警車在暖氣下繼續監視。
林曦又看了看大樓四周,確認不會有任何問題,把羽絨服的帽子套在頭上,快步向街道遠處走去。夜更深,也更冷,街道上行人絕跡,城市出奇的安靜,那個靠著大樓邊緣蜷縮的叫花子似乎難以抵擋寒意,微微蠕動被褥慢慢滾了滾,滾到下水管道下方,靜了下來。
早霞鋪灑在大樓樓頂的時候,昨晚那位吆喝叫花子的公安幹警再次下車,走到叫花子睡覺的地方,踢了踢隆起的破被褥,裡面竟然空無一人,詫異地皺了皺眉,把被褥扔到一旁的花壇里。
大樓門口陸續有人進入,今天是展覽會開始的第一天,工作人員來得格外早。保安部經理和展覽會的一位安全部門經理同時打開展覽大廳的門,再次檢查一下要展覽的物品,走到最後一個加了密碼鎖的防彈玻璃柜子前,兩個人同時愣住了,臉色蒼白,柜子里的東西竟然不翼而飛。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把剛剛起床還沒有來得及洗漱的哈市公安局長馬長興驚得一愣,快速抓起電話,還沒有出聲,電話里傳來一個驚恐慌亂的聲音:「馬局長,那兩塊玉佩丟了。」
「什麼?我馬上到。」馬長興啪的一下掛了電話,緊接著撥了個號碼:「讓林曦和李副局長帶人立即感到展覽會現場,要快。」
十分鐘后,林曦快步進入大樓,登上電梯,十一樓,馬長興正寒著臉站在走道上,林曦直接問:「怎麼回事?」
「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馬長興聲音嚴厲:「你這個隊長怎麼當的,昨天還說萬無一失,現在那兩塊玉佩丟了。」
「不可能。」林曦驚叫一聲,無數大風大浪經歷過,這次驚叫最厲害,是一種發至內心的不可思議。大步跨進展覽大廳,緊走幾步,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玻璃櫃,眉梢挑了一下,神情迅速冷靜下來,望向一旁取證的兩位刑警:「有線索嗎?」
「沒有,報警設施一切正常。。」兩位刑警同時回答。
「怎麼會沒有,見鬼。」林曦用力揮舞一下拳頭,發泄著心中的不解和憤怒:「這裡有紅外線監測,只要有動物進來就能發現,地板上是震動敏感報警,就是一隻老鼠走過都會報警,除非那兩塊玉佩自己飛了。」
憤怒歸憤怒,那兩塊玉佩確實不翼而飛,昨晚臨走的時候林曦可是特意檢查過。她不相信鬼神,也不相信奇迹,彎下腰在地板上仔細搜索,眼睛忽然一亮,伸出手指在地板上沾了沾,直起腰,看著手指上的水跡:「這是誰的?」
一大早開門的兩位經理都在,立即回答:「不是我們帶進來的。」
「再找找看,還有沒有水滴。」林曦目光四處逡巡,那兩位刑警立即分散開來,在通向上層的步行樓梯上,又發現幾滴水珠。林曦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一言不發沿著樓梯向上,一層一層,直到頂層樓頂,望著東方升起的朝陽,倒吸一口涼氣。
下了樓頂,林曦沒有回展覽大廳,而是坐電梯直達樓下,快步走出樓門,來到下水管道下面,管道出口處有一灘冰凍的水痕,旁邊花壇內放著一條破被褥。
「這個叫花子什麼時候離開的?」林曦轉臉問旁邊的公安幹警。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我們一直監控,沒看到他們離開。」
當天下午,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從哈市向全國蔓延開來,國寶級的重要文物竟然在警戒森嚴的情況下被盜。一時間眾說紛紜,有的說是監守自盜,有的說是故弄玄虛,文物過於神奇不宜展示,更有甚者,說是狐仙妖怪。公安*部在全國範圍內重金懸賞,就連提供線索的人都有五十萬,但是一個禮拜過去,依舊沒有絲毫痕迹,玉佩真的就像人間蒸發一般。
公安大樓,局長辦公室,林曦雙手把辭職信放在辦公桌上,不等局長說話,行了個軍禮,毅然轉身離開房間。走道上,一位藍眼睛金髮姑娘攔住她,聲音冰冷:「就這樣走了?」
「你放心,天涯海角我也要把玉佩追回來。」林曦語氣同樣冷,鼻翼微微煽動:「會給你和你的家族一個交代。」
「祝你好運,我也會留在中國,為家族儘力,追查我的玉佩。」金髮姑娘傲氣地揚了揚下巴:「在瑞士警官學校時我們沒有分出高下,這一次我們再比試一下,如何。」
「隨時候教。」林曦抬手拍了一下身邊的木欄杆,啪的一聲脆響。她們曾經是同學,現在卻是走上幾乎對立的道路,瓊斯從警官學校畢業後跟隨自己的家族進行考古探險,說白了就是一個公開的盜墓賊。而她還是警察,不,現在或許已經不是了。
「一言為定。」金髮姑娘眼中露出一絲寒光,抬手同樣在木欄杆上拍了一下,咔嚓一聲,手腕粗的欄杆應手而斷。
東北五虎堂,黑道第一堂。
堂主黑面羅漢趙春英目光凌厲地掃視一眼幾位屬下,拍了拍桌上的幾張圖片,聲音低沉:「各位兄弟,就是這塊玉佩讓林曦離開了,我們又可以自由自在逍遙快活。據內部消息,玉佩具有神秘力量,是一位外國娘們得到的,至於怎麼得到是一個謎,十幾支考古隊只有她一個人活著回來。現在世界各地不同組織都在蠢蠢欲動,就連義大利黑手黨都有人潛入中國,我們要搶先得到它。」
「恐怕沒那麼容易。」胖胖的二當家羅西結微微搖頭:「既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拿走玉佩,就是了不起的人物,我看要是拉入我們,就是如虎添翼,我寧願把這張交椅和千手神偷的號交給他。」
「知道老弟愛才,這幾年道上數一數二的小老鼠都是你的人。」趙春英朗聲笑起來:「好,就按你說的做,發現帶著玉佩的人,大家繞著點。」
趙春英話語頓了一下,看了看一位身材細長的中年人:「馬一秋,最近有什麼扎眼的人嗎?」
「沒有什麼太扎眼的,只是有一位美如天仙的姑娘,在哈市引起了轟動。」
「什麼來路?」
「不知道,來歷不詳,只知道一個很奇怪的名字:樓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