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殺手
小肖仰頭一口一杯喝著酒,連哼哼聲都沒發出一下,但大家知道他有多麼痛,額頭上不說,衣裳都濕漉漉的了。
因為中毒骨頭比較疏軟,所以下刀要特別小心,這也得虧是田叔,每天收拾起夜練就好臂力,手非常穩,先輕輕刮掉死骨,然後除去膿液黑血。
吳大哥平時刑訊逼供見多了血肉橫飛的場面,所以他是最鎮定的,現在小肖身體虛弱又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得補充能量。
所以只要小肖一杯酒下肚,吳大哥馬上遞過一碗老母雞濃湯:
「好酒量,來,喝了潤潤喉。」
也多虧這些雞湯讓小肖能夠硬撐著不至暈厥,萬一突然昏倒,刮骨的刀是非常鋒利的,稍一哆嗦切斷骨頭無疑就殘疾啦。
噴幾口烈酒消毒,田叔的活幹完,接下來輪到錢大夫了,這骨肉分離不好整,得慢慢來,尤其治療的是小肖,老頭一咬牙動用了金針,心很痛,因為只能使用一次。
整整四個小時過去,錢大夫縫好最後一針,他也快累虛脫了,從醫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如此嚴重的傷,而且不能用麻藥,所以注意力必須高度集中,每一下處理都小心翼翼,儘管減輕小肖的痛苦。
完亊,收拾好器具,佩服地說:
「將軍,已經徹底縫合,你真是個鐵人,注意近期別太用力,怕把傷口崩開。」
小肖終於吐掉壓在丹田的穢氣,人也輕鬆了很多,笑著答應:
「好的,辛苦大夫啦,干到現在都餓了吧,去喝二杯如何?」
錢大夫點點頭,他年級太大幹這麼久的確得補充一下能量了,想了想又囑咐:
「大人現在最需要補充營養,至於酒,可以通筋活血,對恢復有一定的幫助。」
小肖聽說能喝酒高興了,立馬下床招呼道:
「吳大哥,幫我換套衣,咱們真正喝幾杯,慶祝肖某大難不死。」
這時就聽鄭凡弱弱地請求:
「那個錢大夫,是不是該給我療傷了?」
大家這才注意到臉色慘白有些瑟瑟發抖的鄭凡,書生嗎,體質不是很強,失了那麼多血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錢大夫立即替他檢查,看了過後嘆了口氣說:
「鎮長大人這傷不巧碰著了筋,還好沒斷,你的體質比不上將軍,所以至少得卧床休息個十天半月。」
誰知鄭凡一聽不驚反樂,興高采烈地說:
「要得,要得,來雙門這麼多年我真沒正經休息過,那個歐陽,總捕大人,近些日子公務就拜託二位啦,對了,也讓廚房給我燉只母雞,得補啊。」
醫術高超加上藥物神奇,短短十幾天傷口已經結疤有些癢,但絕對不能用手去撓,一旦感染就麻煩了。ganqing五.
鄭凡直勾勾地盯著雄赳赳氣昂昂走出來的小肖,驚訝地說:
「將軍真是體質特殊,從神態上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剛剛死裡逃生的人。」
這些天人蔘燉雞,天麻煨鴨,當歸堡鵝,蓮子燕窩,睜開眼到上床前小肖吃得有些發膩,吃慣了粗茶淡飯,對高級玩意兒有點排斥,天生個窮人胃啊。
不過好東西就是好東西,現在的小肖天庭飽滿,地角方圓,面色紅潤,雙眼炯炯有神,反觀鄭凡,神情依然憔悴,行走得靠拐杖,文人與武者之間身體素質的差距顯而易見。
歐陽看著小肖打趣道:
「大人憋壞了吧,是不是打算出去體系體系民情?」
小肖笑了笑,坐在太師椅中,搖搖頭說:
「短期內我不能邁出將軍府的大門,你們對外宣稱我迷上了圍棋不能自撥。」
鄭凡知道小肖的性格,能站著絕不坐著,絕對有顆驛動的心,難道轉性了?不由自主地問:
「將軍經歷生死已看破紅塵,不再貪戀俗世凡間的燈紅酒綠?」
小肖嘆了口氣,懊惱地一拍桌子,氣惱地說:
「我使用師門絕招熬光了所有功力,現在等於就是個普通人,如果上街,行家一看腳步浮遊馬上會知道我目前武功盡失,那樣便隱患無窮。」
吳大哥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說:
「難怪這幾天看大人行走覺得怪怪的,下盤不穩,本還以來腿傷影響了步伐,那是不能出去,連我都看得出,高手豈不一目了然。」
鄭凡有些六神無主了,不由得嘆息道:
「唉,屋漏偏遭連夜雨,但願千萬別泄露了這個要命的秘密,將軍不行咱們全得完。」
歐陽認真想了想,小聲地說:
「老虎不張嘴誰也不知道它沒牙,威風在沒哪個敢捻虎鬚,但大人得需要多久的恢復期?」
小肖苦笑了笑,無奈地說:
「瓶頸得靠契機打開,也許下一秒就行,也許一輩子都卡在這了。」
這可是個不好的消息,把戲終究不能久玩,紙永遠也包不住火,雙門那些傢伙不是傻瓜,穿幫遲早的亊,小肖一完大家肯定凶多吉少。
前一陣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讓一些勢力感到坐立不安,從有人重金聘請殺手行刺可想而知多麼想除之而後快,而追風堂是不是能咽得下兩隻繼臂之辱末可而知,被侵犯家族的殘渣餘孽無疑躲在暗處蠢蠢欲動……
小肖見大家愁眉苦臉的樣子樂了,笑著安慰道:
「車到山前自有路,老天餓不死瞎鷹,別杞人憂天了,除了自己人誰知道實情,即便猜到誰敢一試,虎死不倒威,何況虎還沒死呢。」
歐陽是個聰明人,一點即透,連忙點頭稱是:
「對啊,中原人骨子縫裡有種懦性,險總希望別人先去冒,猜忌也不可能讓這些人坐在一塊真心的研究一件事,短期內應沒有問題。」
小肖哈哈一笑,豪氣衝天地說:
「有又怎麼樣,原先我一人一刀一尺維護雙門秩序,那時環境比現在複雜得多,但沒誰敢玩火,放心吧,小肖這二個字是很多人的噩夢。」
吳大哥還是不無擔心地說:
「就怕時間一久有冒失鬼試探試探,那就穿幫了。」
小肖臉上笑嘻嘻,神態很輕鬆,但他心裡知道吳大哥的擔心不無道理,只是自己不能亂,越鎮定鄭凡他們就越有信心,不然出去辦事容易露餡,兩人畢竟是書生。
正如擔心的那樣,終於有行動了。
深夜一條黑影飛掠進院,很快便來到小肖的屋前,府耳聽了一會,裡面沒動靜,用尖刀剝開門柱閃身而入。
蒙面客稍微一楞,小肖躺在床上,蓋著一鋪大氈子,只露出個頭,兩眼正譏諷地看著自己。
油燈搖曳,屋內顯得有些鬼魅,蒙面客先是有些慌張,但很快鎮定了下來,因為小肖並未起身,試探著說:
「看來跟我們預計的不錯,大人病得很重,以至於有客上門也不能起身迎接。」
小肖笑了笑,習慣性地問。
「貴姓?」
蒙面客雖然認為對手贏弱,但仍然不敢大意,兩眼死死盯著小肖,如果情況不對也好及時開溜,現在看來好像傷不輕,心放下了,他譏諷地回答:
「明知故問。」
小肖依然躺著沒動,淡淡地說。
「追風堂?怎麼就來了你一位?踩點探風?可惜了,哪怕多來一個,你們就成功了。」
蒙面客一楞,不解地問:
「此話怎講?」
小肖語氣愚弄地告訴他:
「外面的猜測沒錯,我受了重傷,別說殺手,一個普通的武者現在都能輕易幹掉我,但至少得二個以上。」
其實蒙面客察言觀色已確定小肖喪失了功力,得到證實那當然不能夜長夢多,縱身一躍,揮刀狠狠殺過去:
「一個人也足以要你的命。」
「轟」,一聲巨響,被子變成柳絮滿屋紛飛,蒙面客被衝擊力掀起,撞上牆壁再重重跌落在地。
小肖這才慢吞吞地起床,走到被打成蜂窩一般的蒙面客面前,自嘲地一笑:
「說了多一個人你們都成功了,我手中這玩意兒只能發一次,謝謝貴堂的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