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殺雞警猴
不出小肖所料,午夜,將軍府前火把閃耀人聲嘈雜,義和堂依照慣例將散布全鎮的所有弟子召集起來,聲勢浩大地將這裡堵了個水泄不通。
門打開,小肖和吳大哥走了出來,看看面前的架勢,小肖冷著臉質問:「誰借給你們的膽子敢圍攻官府衙門?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嗎?」
義和堂老大是個很精瘦的漢子,太陽穴高高凸起,無疑內功非常不錯,他神情冷淡地瞄了一眼小肖,趾高氣揚地說:「我說那誰,哦,記起來了,肖賢侄,放人吧,別傷了和氣。」
小肖眼角一挑,譏諷地看著對方神情有些詫異地問:「你是官我是官?搞搞清楚,什麼時候地痞流氓也敢到將軍府發號施令,今天讓你知道雙門誰才是天。」
廢話也不再多說,舉起雙掌拍了拍手,大聲喝道:「是不是都睡著了?起床幹活啦。」
四周伏兵殺出,月光映照下長刀寒光閃閃,土兵們隊列整齊如狼似虎兇猛地圍剿過來。
不論六扇門捕快還是軍營里的戰士,每天大部分時候都在嚴格的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是所有紀律部隊的座右銘,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是共識。
義和堂的人也並不是弱柿子,人人都會幾下拳腳,只不過他們更習慣近身肉搏,攜帶的也是匕首短刃,在戰場上顯然派不上多大用場。
士兵們使用的是制式軍刀,不但十分鋒利而且相當長,關鍵他們經歷過幾場真正的戰鬥,對血腥非常冷漠,殺戮自然乾脆果斷。
幫派人物平時基本比的是誰嗓門粗,能吵贏絕不動手,實戰經驗很少,所以又豈是虎狼雄師之敵,一邊倒的戰鬥很快結束,滿地不是屍體就是傷員。
義和堂二位大佬幾乎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小肖和吳大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人制服,戰鬥完美收官。
小肖對局勢十分滿意,大手一揮吩咐道:「活的全部綁了,通知廚房,宰兩頭肥豬犒勞兄弟們。」
四周響起歡呼聲,大家都是年輕人,折騰了一個晚上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衙門雖然有食堂,但經費有限,飯管飽菜限量,這一聽說有二頭豬敞開吃那個個開心不已。
今夜註定無眠,雙門四人組得討論如何處置義和堂。
人數實在太多,鄭凡覺得很棘手,考慮再三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將軍,自古法不責眾,我覺得咱們砍了幾個主要人物就行,其餘的小懲大戒算了。」
吳大哥卻有自己的顧慮,他比較了解實情,憂心忡忡地說:「別的幫派這樣處理的確為上策,但義和堂不同,它是個家族結構,幫里大多數人都沾親帶故,光殺幾個大佬並不能鎮住其他人,血濃於水,以後肯定會針對衙門的人進行暗中報復。」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為太憂柔寡斷,所以書生氣十足的鄭凡依然下不了這個決心:「除了已死亡的還有一百多號人,斬盡殺絕會不會讓上面覺得我們濫用職權草菅人命?」
歐陽是學律法的,他也有這個擔心:「朝廷已經在施行仁政,誅連九族都暫時被廢除,法不責眾的確是刑罰的不宣之秘,上水城兵變被鎮壓后也只處理了為頭的,咱這一次性要殺上百人的確會有量刑過度之嫌。」
三個人爭得面紅耳赤,突然想起忘記了主角。
小肖邊喝酒吃菜邊笑眯眯的聽著他們激烈的爭執,平時喜歡摻和的他現在十分心平氣和地靜靜看戲。
鄭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責備道:「我說將軍,戰爭是你挑起來的,總得清理善後吧。」
小肖這才放下酒杯,笑著問幾人:「當時打區老三前我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歐陽的記憶力出奇的好,不加思索地回答:「大人說這次發財了。」
小肖點點頭,開始指點迷津:「雙門蓄意拖欠咱們官費的奸商太多了,但人家是欠並沒說不給總不好封店吧,那麼如何讓他們痛痛快快給錢,只有敲山震虎殺雞警猴。」
歐陽的頭腦是十分靈活的,立即猜到了小肖的主題:「殺一儆百,拿義和堂開刀,那其他人會感到膽怯,錢和命相比誰都知道孰輕孰重,不過將軍究竟打算殺幾個?」
小肖輕輕地敲著桌子,語氣堅實地說:「吳大哥推測的沒錯,義和堂是家族買賣,幫眾都非親即友,斬草不除根,禍在旁邊生,所以不能有婦人之仁。」
鄭凡知道小肖是個殺戮果斷的主,但以往也只是擒賊擒王,如此毫不留情好像還是第一次,連忙提醒:「將軍,一百多號人呢?」
小肖冷酷地一笑,有些殘忍地說:「百多人又如何?義和堂是雙門勢力最大成立得也最久的堂口,這幫傢伙不但盤剝商家,連別的幫派的地頭也經常涉獵,甚至街頭平民百姓都極盡欺凌,徹底剷除這個毒瘤是大快人心之舉。」
吳大哥也點頭稱是:「六扇門接到平民被義和堂打傷的案例不下幾十起,他們真的是太無法無天了,我一直納悶將軍為什麼能容忍至今。」
小肖呵呵一笑解釋道:「不是不報,時機未到,除掉這種大幫派得有個契機,盲目出手會讓別的堂口感到兔死狐悲,不利雙門安定,現在有理由了,而且咱們的士兵們浴血奮戰難道不該獎勵獎勵嗎?問題是,錢從哪裡來?」
歐陽突然想到了什麼,興奮地一拍桌子:「徹底消滅義和堂,那它旗下財產就成了無主之物,咱們安它個大不赦的重罪,將其產業沒收充工就師出有名了。」
小肖又端起酒杯,狡黠地一笑:「所以在宵夜攤我說咱們要發財了嗎,各位放心,兵剿匪是職責,功大於過,上面絕不會怪罪。」
「咣」,今天廣場鐘不同以往只響一下,而是連敲了十八聲。
無疑出大亊了,很快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們幾乎都被嚇了一大跳,牆頭懸挂著幾十個腦袋,廣場中央五花大綁著一群血跡斑斑插著斷頭簽的的漢子,台上士兵押跪的三人好面熟,雙門鎮平時最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義和堂三個當家。
沒誰不感到詫異,闖了多大的禍才致使小鎮第一次出現滿門抄斬?衙門跟堂口幫派向來客禮相待,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以小肖的為人從不做趕盡殺絕之亊,這次估計是義和堂把一向為人和善的少年將軍給逼急了。
關鍵大殺戒一開,下一個輪到誰?
沒幹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平民百姓倒只是覺得好奇,沒有什麼驚慌之舉,但坐在前排的雙門頭面人物卻心懷忐忑,做生意的誰沒違個紀犯過規,尤其各堂口大佬那更是坐立不安。
難道官府下決心除黑掃惡要剷除幫派勢力?
羅列罪名是歐陽的拿手好戲,打開手中文稿,開始宣讀:「義和堂長期欺行霸市,打砸搶掠,手段極其殘忍,民憤極大,而且一直拒交各種官費,衙門本著一切以和諧為主將三當家請來協商解決,但義和堂居然以救人為由傾巢出動圍攻將軍府,公然襲擊官差,完全藐視王法理當嚴懲不怠。」
歐陽宣讀完罪狀,小肖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言:「昨日觀衙門公案,雙門拖欠規費現象十分嚴重,各位,小鎮的安全靠什麼?靠士兵的保護,治安靠六扇門的維持,都拖欠官稅你讓士兵捕快喝西北風保護你們的安全嗎?」
稍微頓了頓,用如刀似的目光掃了一遍前排的大佬們後接著訓斥:「的確入冬生意清淡買賣不好做,但盜賊馬匪會跟你分春夏秋冬嗎?當大家
喝著小酒烤著火爐時,年輕的士兵在城頭凍得瑟瑟發抖,衙門的捕快冰天雪地仍要巡街訪巷,沒錢,他們的禦寒綿衣從哪來?如果這季仍有人不願交齊官費,我一定會親自上門拜訪。」
說完緩緩轉身坐下,鄭凡站起來了,身為雙門鎮父母官,刑罰當然歸他宣讀。
「依朝廷律例,義和堂之眾犯有不可饒恕之罪,依法斬立決,其所有財產一律沒收充公,時辰已到,劊子手,行刑。」
憾凊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