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話
「喂,小鬼,還活著么?」
……
「這裡是?」子蒲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木質的天花板,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繞著房梁如同魚一般地遊走。「那些東西是?」子蒲試圖坐起來,好看清楚那些東西,但是全身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疼痛感,還是存在啊。」
就在子蒲盯著天花板望得出神的時候,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子蒲的注意力便轉向了門處,門外走進了一位發sè與形容極不相稱的巫醫,只見他的頭髮完全花白,但面容卻與外面十六七歲的孩童有幾分相仿。他看見子蒲已經醒來,並盯著天花板凝視,感覺疑惑,便問子蒲,說:「你也能看見它們嗎?」
「是啊,它們是?」子蒲順便就將自己的疑問拋了出去,語氣里並沒有什麼畏懼。
「這些散發出光芒的東西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只不過和我們是一種共生關係。」他解釋道。
「soul的一種,比較友善。」子蒲彷彿是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白髮巫醫隱隱感覺到面前這個叫子蒲的小子,體質非同於常人,似乎有著極強大的靈xing感應,但同時,又感到其體似乎還微微散發出稀薄但jing純的魔xing氣息。卻又不好明說,於是放下了一杯藥水在子蒲的卧鋪旁,囑咐了一句:「把這葯喝了,對療傷有好處。」說完便離開了。
子蒲看了看鋪邊的藥水,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來一口氣全喝了。喝完,子蒲又躺了下來,看著天花板,回憶起了過去的事情:
……
「地獄是個貧瘠的地方,沒有資源就等著滅亡,不自私就等著天誅地滅,荒涼是地獄的現狀,墮落是地獄的未來,擋在我面前的,只有腐朽與敗壞,要改變這一切,就必須佔領世間,才能奪得無盡的資源。」子蒲坐在地獄的大殿正中,敘述著入侵世間的計劃。
……
「為了佔領世間,我們擬定了五大方略,第一,聯結外援,這一點我們與死域已達成共識。第二,地獄jing玉,地獄jing玉深入世間吸收其地能,進展順利。第三,十二符咒。第四,強化練兵。第五,轉移基地。這五項中,除了地獄jing玉幾乎毫無進展,其它完成得都很好。」子蒲向世間發動最終決戰的時刻到了,「以前的失誤,我既往不咎,這次是對世間的決戰,也是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戰,絕不能有任何失誤,所以我要親自帶兵出征。現在,兵分三路,合圍世間,出征!」
……
世間集合所有最強者,方才勉強拖住子蒲。忽地,在滿月下,大祭司登上山崖,挽起雕弓,shè出破魔一羽。不意之箭,破空而來,貫穿子蒲頭骨。
……
「我雖兵敗,身為地獄之主,也自當死為鬼雄,在天之靈,佑我地獄,萬里開疆!我,卡里拉斯·dc·子蒲,我是地獄之主!」子蒲遂自沉地獄焱流之中。
……
過了幾天,子蒲坐在屋檐下,查看自己的腳:「似乎可以ziyou活動了。」但是,即便如此,現在還是需要使用拐杖的。
又是一兩天,子蒲正將打來的水灌入水缸中:「終於可以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
某ri,子蒲從外面採回來一堆蘑菇,鋪在白髮巫醫面前讓他辨認。子蒲舉起其中一個蘑菇遞到她手上,問:「眇,你看看這個。」
結果眇接過這個蘑菇就往後面一扔:「不能吃。」
「那這個呢?」子蒲又問。
「你咬一口試試。」眇「平靜」地回答道。
子蒲還真就把它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結果,這東西剛一入口,子蒲就感到味道不對,趕緊把它吐了:「這是什麼?好個辛辣的東西!」
眇掩嘴笑道:「死不了的,死不了的,而且這東西還對你的胃有好處。」
子蒲晾著舌頭抱怨說:「過分!」
……
於是,這天的主菜便是煮蘑菇湯。飯余時分,子蒲就詢問起眇的事情。
「你住在這裡多久了?」子蒲咬著一個蘑菇說道。
眇算了一下,回答說:「差不多有六年了。」
子蒲點點頭,又從鍋里揀出幾個蘑菇:「噢,那你為什麼要住到這裡來,原因能把原因告訴我嗎?」
「嗯,可以。」眇講述到了六年前的事,「六年前,我原本住在山對面的村莊里,但是不知從何時起,村裡進山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過。有人說那座山裡一定有惡魔在作祟。我作為村裡的巫醫,有義務去尋找失蹤的村民並驅逐山中的惡魔,所以我便辭別了村裡的人,進入了山裡,我在山裡尋找了很久,但始終沒有能找到村民和所謂的惡魔。但我堅信他們還一定在山中的某個地方徘徊,未曾想放棄過,所以就住了下來。」
子蒲好像若有所思。
……
數天後,子蒲獨自一人在眇的屋外懶洋洋地曬太陽,忽然,天空黯淡了下來,一團白sè的魔影出現在了子蒲面前。
「別來無恙,子蒲?」那團白影說道。
子蒲感到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就問道:「這個音sè,你是償么?」
那白影乍然現出原形,果然是償。
「你來這裡做什麼?」子蒲忽然嚴厲地說道。
「我來恭迎我們地獄的主人。」償十分「尊敬」地回答道。
子蒲一口回絕了他:「不可能,我不會和你回去的。」
償略帶諷刺的反問道:「你忘記了你以前說過的話么?」
子蒲竟一時語塞。
償繼續用帶有輕蔑語氣的話說著:「現在我已經是地獄之主,還委自親往請你。」
「我不稀罕地獄之主的位置。」子蒲回答。
「你有所留戀了。」償毫不客氣地指著子蒲的眼睛說道,「是對那個巫女,還是對世間的人……」
「啰嗦!」子蒲厲聲打斷償的話,對著償發出掌心雷。結果卻是,子蒲的手心僅僅只是冒出了一縷青煙,連一絲電光都沒能發出來,「怎會?」
償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喲,好可怕噢。」轉而償忽然冷笑道:「哼,當年的地獄之主,也淪落到現在這副田地了。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是真正的地獄之主了!」語罷,償強掌已出,直逼子蒲命門。
就在這危急時刻,眇突然出現,一閃身,將子蒲護於身後。
償見攻擊落空,不由發怒:「又是一個來送死的!」話音剛落,償殺招上手,竟是,「白鏈鎖魂」!
一條條白sè鎖鏈撲向眇,儘是鎖魂奪命之鏈。當年入侵世間時的地獄強招,豈是一普通的巫醫可以抵擋?眇當即魂斷。
「下一個就是你了,子蒲!」償回身,掌勢再向子蒲!正將要擊中子蒲之時,天空霎時電閃雷鳴,償竟不由放慢速度。卻見子蒲仍是雙足不移。
「放肆!」一聲沉悶怒喝,紅鐮現世,獄主再臨!
「迴光返照吧!」償雖這麼說,但面對是子蒲,因此也不敢大意,說話間極招上手,「白晶崩魂!」
子蒲將聖紅鐮向上一舉:「聖鐮過境!」
白晶崩魂,崩天裂地,整個區域如蒙天劫;聖鐮過境,擋者皆破,鋒前阻物如遭夢魘。極招相擊,撼動天地,震達十里方圓,生死將在此招之後揭曉,結果是,償的極招應然而破,但仍有少數達到子蒲。償重傷而去,子蒲亦受輕傷。
「我是子蒲,我是地獄之主!」子蒲以紅鐮駐地,指著奪路逃去的償說道。忽然,子蒲感到體內能量一泄,如大江決堤,不可收拾。聖紅鐮急劇縮小,竟成了一把只能割韭菜的鐮刀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是迴光返照?」隨後,意識再度混亂。
……
「為什麼?難道人與鬼就不能和諧共處么?」子蒲戰後向眇的靈魂詢問道。
眇回答:「人鬼本來就勢不兩立。」
子蒲說出了一番哲理xing的話,並藉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要被恐懼或憤怒蒙蔽了雙眼,你考慮過是人的錯誤還是鬼的錯誤嗎?以我說,都沒錯,鬼往往因怨恨殺人,而原因,還不是因為生前怨恨所積,以致怨氣不化,而尋人復仇,歸根到底是人的責任,這難道不對么?而人,出於自保,與鬼對抗,也沒有錯誤,所以我要改變這一狀況。眇,你願意跟隨我嗎?」
眇陷入了思考。
……
子蒲在埋葬了眇的身體之後,就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這座山。後來在佩納明德(也就是ri后商華帝國科學院的所在地,也是無聊鎮的所在地。)建立了小小的組織,喚作「怨靈咨詢工作室」,該組織的建立也為鬼指辦時代的到來拉開了序幕。
這個工作室開辦未有多久,一位客人走進了子蒲的接待室,子蒲一見,立馬上前與那人握手,神情激動:「老友啊,是什麼風把你刮來了?」
「無他,你一陣臭屁把我引來了。」
「哈,老友真會搞笑,莫非你是跟屁蟲么?」
「哈哈哈,說得好!」那人仰天大笑,「n年以前我們打得天翻地覆,今天卻能促膝長談,是緣分嗎?」
來者正是,葯野·海cháo,子蒲的敵人,卻又是好友,曾幫助子蒲收集十二符咒,卻又因阻止了地獄jing玉擴張,導致子蒲大打出手。
「海cháo這番來此,莫非是來找我打架的?」子蒲坐回椅子上。
海cháo也找了張板凳坐下:「我沒事找你打架作甚?我熱愛和平,不喜爭鬥,怎會無端造干戈?」
「好了,那我們就討論正事吧。」子蒲不再說笑,坐穩了。
「我聽說,你開了家『怨靈咨詢工作室』,這令我驚訝了,你為什麼要開這個工作室?說來聽聽。」海cháo問。
「我要改變人與鬼的敵視狀況,我打算通過系統的指導,指引迷失的靈魂解脫,使他們不再迷茫,達到人鬼和諧。這就是原因。」
「我看還不如叫做『鬼魂指導辦公室』比較好。」海cháo隨口說。
「好主意!」子蒲一拍大腿,「那就叫『鬼指辦』好了。」
「那,〈怨靈咨詢錄〉,能把它借我一閱么?」海cháo直奔主題。
子蒲也不含糊,向抽屜一指,鎖自動打開,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代的記錄本從抽屜中飛出,穩穩降落在海cháo手中:「隨意看,現在工作室才開了沒多久,上面沒有多少記錄就是了。」
「噢,想不到你還真的放棄了地獄之主的身份來做這個工作,我對你刮目相看了。」海cháo一邊翻閱著《怨靈咨詢錄》,一邊讚賞子蒲,但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你的工作,還是潛在著很多危險的。以現在的你,抓住一個普通的小鬼都感到力不從心吧。」
「確實。」子蒲說道,「要不是有眇幫助我,要我一個去抓鬼,那簡直比蜀道還難啊。」
海cháo疑惑了:「眇?眇是?」
「就是外面的那個靈魂啊。」
「原來你還收了個徒弟。」海cháo看了看外面,眇正在擦桌子,「為你這種懶鬼服務,值得同情啊。」「好了,回歸正題,我還為你準備了單兵裝備,以後你就能單挑群鬼了。」海cháo又對子蒲說道。
子蒲一臉不相信地說道:「算了吧,你那大坑般的裝備,我填不了啊。」
「我可從來沒在關鍵時刻坑過你啊。」海cháo從帶來的大袋子里取出一件老古董,一看就知道是有些歷史的東西。
子蒲問道看著這件東西的外輪廓,感覺有點眼熟:「這是什麼,照相機?」
「這叫『shè影機』,是專門拍鬼的照相機。」海cháo解釋說。
「我就知道是個坑貨。」子蒲反問道,「我閑得沒事,給鬼拍照,我有毛病啊?」
海cháo見子蒲不相信,舉起『shè影機』對著子蒲,子蒲還擺出了個pose,結果海cháo剛一按下快門,子蒲即從椅子上被扇到了地上,兩眼冒金星。海cháo看了一下鏡頭,鏡頭側面刻著一個小字「擊」:「啊噢,用錯鏡頭了。子蒲,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啊!」
子蒲在眩暈中喃喃地說道:「我服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被拍照了……」
海cháo當即從眇的水桶里遠距離調水澆醒了子蒲,子蒲對這『shè影機』的威力大為驚訝:「好神奇,這可比我那韭菜鐮好使多了。」
「那當然,我來教你用法。」說完,從袋子里倒出一堆東西,儘是鏡頭,強化機件和大量膠捲,然後就開始了長篇大論,介紹鏡頭一共有五個,分別是「寫」「壓」「遲」「擊」「祭」,強化機件有四個,分別是「避」「護」「簡」「禁」,膠捲有五種,分別是「零七式」「十四式」「六零式」「九零式」「歸零式」。鏡頭與強化機件配合「shè影機」使用,可以發揮出不同的效果,至於膠捲,數字越大,威力越強,歸零式這是終極擊殺武器,超鬼畜的。
「shè影機」本身與鏡頭結合處,有著兩圈旋鈕。
外部一圈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需要按照時刻進行選擇。
內部是「四」「五」「六」「七」「八」「九」。可以調節「shè影機」的拍攝強度。
所以旋鈕的選擇將會影響拍攝的效果。
子蒲大致了解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之後,海cháo又取出一張捲軸,上書四字「奪路逃生」。
子蒲問道:「這個又有什麼用處?」
海cháo煞有介事地說道:「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逃跑!」
「我就知道,你肯定,至少,要帶一件坑貨過來!」
「哈哈哈,知我者子蒲也!」
就在二人談得正盡興之時,門鈴「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子蒲站起來去開門,門外是一位身著制服的人員:「請問您是子蒲先生嗎?」
「是啊,你是來進行委託嗎?」子蒲以為是客源了。
「不是。」那人立即給了子蒲當頭一盆冷水,「您上月的水電費還沒有繳納……」
子蒲趕緊捂住那人的嘴,回頭見海cháo正在擺弄「shè影機」,沒有注意到這裡。便趕緊把那人推出門去,迅速關上了門,口中連說:「不方便,不方便,趕緊走!以後再說。」
「哎,怎麼了?」海cháo向一臉慌張的子蒲詢問道。
子蒲忙說:「啊,沒沒沒沒,沒什麼,剛剛來了個推銷的,我把他趕走了。來,我們接著聊啊,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