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話

第捌話

人心叵測,這話真是不假。

……

據傳,曾有一條十字路口,經常發生莫名其妙的車禍,把在這執勤的交jing可是困擾得夠嗆。

最近子蒲收到了一個爛差事,這件事要是擺在平時,十頭牛也拉不走子蒲啊。這到底是件什麼事情呢。我下面來告訴大家。

「嘿,子蒲。」海cháo對子蒲的肩頭拍拍,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今天,你查了幾起違章啊?」

「好了,你就別損我了。」子蒲一把抹掉頭上的汗,「小心咬著舌頭。」

嗬,感情這子蒲成交jing了?站在這大馬路中間,「手舞足蹈」,指揮得還真有模有樣。海cháo先生作為子蒲的好友,怎麼可能讓子蒲一個人站馬路中間,頂個大太陽呢?於是自願做了個協管。陪著子蒲一起曬太陽,真是夠講義氣的。至於眇嘛,今天子蒲特准眇從鬼指辦出來,說是出來玩,實質是隨身僕從。

不過呢,做交jing跟鬼指辦的工作有什麼關係呢?確實沒啥關係,要是正常情況,子蒲是絕對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的。但是,這次是個特例。

具體原因是這樣的:

昨ri,鬼指辦收到一封來自jing察局的信,邀請他們去jing察局走一趟。當眇看見這信的時候,立馬就慌啦!jing察局發來的邀請能有什麼好事啊?子蒲也琢磨著,這些jing察葫蘆里賣得什麼葯?這去jing察局是嘛玩意啊?一沒犯錯,二沒犯法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要去jing察局準是有事情有求於鬼指辦。也就是說,這些jing察肯定有委託。明天就應約出發。對此海cháo表示贊同,少數服從多數,眇也不多說什麼了。

……

第二天,子蒲他們來到jing察局,出示了那封信。接待的jing察立即把他們領到了交通管理部去了。一進交通管理部,裡面的那個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很熱情地請他們坐下,端上茶水。然後,很神秘地對子蒲問道:「你知道,我寫那封的目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子蒲是毫不給人面子啊,「我知道你很無聊,我們又沒違法,居然叫我們來jing察局!」

那工作人員一聽,趕緊解釋說:「你們誤會了,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說。」子蒲道。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們當這條路段的交jing。」那名工作人員攤開地圖,指著上面一本正經地說道。

子蒲:「……」

連一向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海cháo也忍不住吐了一句:「此話直可驚天地,泣鬼神。」

那工作人員繼續解釋說:「二位不必驚訝,實際是這樣的,其實,那條路段經常發生交通事故。而且,這些交通事故發生地莫名其妙。我們道路安全方面的專家學者對那條路段和發生的交通事故進行過系統而又jing密的分析,可是那條路段就是找不出個名堂來,都說那條路很好,又平坦又寬敞,發生交通事故的概率應該很低。所以我想可能是有些人不遵守交通規則,於是我們的工作重點也放在了那條路,結果一段時間后發現,那條路上交通事故發生的頻率不降反而增加了。而且這條路上的交通事故發生的蹊蹺,幾乎每一場事故都發生在老年人的身上。」

「老年人?」子蒲對這個詞倒是挺感興趣的,便問道,「是真的?」

「這還有假?」那工作人員笑了。

「好,這事我答應你了。」子蒲突然爽快起來了,一下就答應了,「既然是當交jing嘛,去,幫我弄套衣服來。不然我怎麼鎮街啊?」

那工作人員見子蒲答應了,大喜過望啊:「這好辦!我馬上就幫你去弄一套來!」

……

子蒲很順利地做上了交jing,海cháo跟著來的,自然也就跟著當了個協管。

不過這回不是子蒲向海cháo發問,而是海cháo向子蒲表示疑惑了:「哎,我說,你不好好去查那個怨靈的資料,到這來當什麼交jing啊?」

子蒲不以為然,拍著海cháo的肩頭說道:「這次就是你不懂了。你沒聽那人說么?這個怨靈專整老年人,你再看看這條街,人來人往的,我找誰去調查啊?說不定還會有人說這人不好好當交jing,反而擅離職守。所以我在等,等著出交通事故,讓那個怨靈自己現形。我這計策叫守株待兔。」

「喲,難得你這麼高見啊。」海cháo「誇」道。

子蒲這傢伙竟沒聽出海cháo這話里藏話,還沾沾自喜地說:「那是,我子蒲豈是吹的?」

「只怕你沒一個人,你堅持不下來啊。」海cháo說。

「誰?」子蒲問。

海cháo故作思考的樣子說:「眇啊。」

「一邊涼快去。」子蒲聽罷一揮手。

海cháo卻yin然而笑:「你就等著瞧吧。」

過了一段時間,子蒲滿頭冒汗了,自己已經在馬路中間站了幾個小時了,不免心生煩躁,心裡暗暗詛咒那個怨靈貪生怕死,畏首畏尾,這麼長時間也不出來露個面。但看見海cháo還在那悠然地輕搖著摺扇,顯得清閑無比。子蒲覺得這對比太過明顯,又重新站好了。

再過了一段時間。子蒲終於忍受不住了,垂頭喪氣,沒jing打采地走到海cháo面前,豎起倒拇指:「我鄙視你,但你說的對,沒眇我真是干不下去了。」

海cháo笑而借風給子蒲,說:「我海cháo豈是浪得虛名的?」

……

於是乎,就出現眇特准不用看家,幫著子蒲一起站馬路的情景。

……

不過話說回來,重要的是找到那個怨靈啊,子蒲他們站了一整個白天,連個怨靈的影子都沒看見。

「唉,大好的睡覺時光就這麼浪費了,怪可惜的。」子蒲太息道。

海cháo也心生抱怨:「我的早茶徹底泡湯了。我的大煮乾絲,我的松子燒賣啊。眇,等這件事解決以後,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去什錦屋。」

眇實不知該怎麼回答:「……」

……

忽然,一名老太太駕駛這一輛三輪車轉彎。「嘩啦」一聲,竟然側翻了。

眇發表評論:「這向心力有這麼大么?」

海cháo摩拳擦掌:「子蒲,你怎麼看?」

子蒲拿出shè影機:「上!」

三人衝上前去,子蒲和海cháo不顧那跌倒的老太,追逐那個怨靈去了。只有眇覺得他們太不道德了,看見有人跌倒連扶都不扶。於是眇去扶她。

結果,得到的卻是:「是你們吧,那你們撞我的吧!我沒誣陷你吧。」

另一頭,子蒲和海cháo窮追不捨,終於趕上了那個逃跑的怨靈。子蒲邊跑邊用shè影機拍攝,但那怨靈躲閃迅速,不好對付。海cháo藉機就提醒子蒲,shè影機使用的關鍵並不是拍得準不準,而是是否用了正確的鏡頭和機件。於是子蒲換上「遲」鏡頭,「禁」機件,在海cháo的指導下抓住了那個怨靈。

子蒲蹲下來,單膝跪在已經倒地不起的那個怨靈旁邊,用韭菜鐮輕敲著那個怨靈的腦袋:「喂,現在能告訴我了吧。你有什麼怨氣,非跟街上的這些老爺子老大媽過不去啊?」

那怨靈竟也嘆氣了:「唉,我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噢,你有什麼苦?說來我聽聽,讓我看看是什麼讓你這麼痛恨那些老年人?」

「實不相瞞。」那怨靈說,「事情就發生在今年。」

……

原來這個怨靈的名字叫習現瑞,今年攤上了一場官司。什麼官司呢?想必我不說大家也知道了,就和前面眇遇到的事情差不多了。那個被撞的被他好心扶起來,反而來誣陷他,還說要把他告上法庭。人家小習一普普通通,老老實實的本分人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打擊。於是,在法庭傳喚的那一天自殺了。你說說看,又是一場悲劇啊。

……

子蒲聽罷憫默,海cháo也不語。

「可惜了啊。」過了半晌,子蒲發話了,取出了《怨靈諮詢錄》,「這樣,你這個怨恨我會幫你解除的。如果你真的要解除怨恨,就在它上面簽字,我就會去幫助你解除怨恨。但是,作為代價,怨恨解除后,我將吸收你的靈氣,你將永不超生。接下來的事,由你自己選擇。」

子蒲手中的《怨靈諮詢錄》漂浮著展開在習現瑞的面前。習現瑞手中拿著筆,顫抖著。

子蒲和海cháo看著他,看他是簽還是不簽。

出乎意料的是,和以往的怨靈不同,習現瑞放下了筆,選擇了不簽。

「為什麼。」子蒲問,「你不是很恨那個誣陷你的人么?」

習現瑞的雙眼流出了長淚,抽泣著說道:「我其實知道,我想害了那個誣陷我的人,但是我並不是想殺了那傢伙。反正他遲早也是要下地獄的。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別的老人的身上。」說完,習現瑞竟蹲下掩面而泣,不知他這淚是不甘,是委屈,還是悔恨。

海cháo看了看子蒲,笑了:「看來,你今天是沒戲了。」

「是啊,他自己解除自己的怨恨了。」子蒲收回《怨靈諮詢錄》合上它,自語了一句:「又是個幸運兒啊。」

子蒲和海cháo走後,只剩下習現瑞一人,依舊在夜裡的寒風中泣訴著自己的遭遇。

……

「子蒲啊,你要為我做主啊,我被訛了啊。」眇看見了子蒲他們回來了,把前面的事像倒豆子一樣全抖摟出來了。

本以為子蒲還會同情一下,沒想到子蒲只是很冷漠地回了一句:「你那是活該。」

……

據說,後來,那個誣陷習現瑞的那個老頭子,好像是良心發現,為自己的行為造成的嚴重後果感到後悔,向jing察局自首了,現已伏法。

也就從那天起,那條路段再也沒有發生過蹊蹺離常的交通事故了。

鬼指辦曰:這讓我想起了在天朝,人們已經把扶老人和詐騙掛上了鉤,這體現的是社會公信力的嚴重不足。再這樣發展下去,猜忌,估計就不再是一個貶義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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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指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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