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因
第6章死因
舒瑾玄雖然不同意竇家人將竇元丞送回府去,可也擔心鬧出人命來會對錶妹不利,於是先將花家人請出了屋子,這才替竇元丞用了些金瘡葯,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最後又吩咐帶來的幾名壯實的家丁守在草屋外,這才安心的離去。
竇元丞見此情形,漸漸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妙,剛有了點力氣,便忍著疼痛朝外面大喊威脅道:「花如錦,你個小賤人,你竟敢將本公子扣在這裡,你們一家都給我等著,等我父親來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這話可直接惹惱了本還想護他的胡南汐,憤懣的甩了甩袖子沉著臉就轉身離去,再也不願過問這位竇家二公子的死活。
而聽著屋子裡面那無力的咆哮聲,花如錦微微扭了扭唇角,只覺得滑稽可笑:這可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都死到臨頭了還在擺公子爺的款。
看來自己終究是手下留情了,竟讓這死變態還有喊話的力氣。
不過做律師多年,她對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有著極為清醒的認知。
如果防衛適當,即便上了公堂辯護起來也不是難事;可一旦防衛過當,就算占理受害方多多少少都會受到連累。
所以她才將今夜的事情安排得合情合理,就連下手也十分注意分寸。
好在剛才那一剪刀下去雖說沒能要了這死變態的性命,但幫他改改風流的性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如今他的死活不過在自己一念之間,犯不著再為這樣一個階下囚浪費口舌。
目光冰冷的瞥了眼屋內,便攙扶著蔡白薇率先回了最西邊的茅屋裡。
花君年雖是懼怕母親,可她將自己妻女害成這般模樣,此時也顧不得胡南汐那陰晴不定的臉色,抱了藥箱領著花幼恩、花沐陽兩個小豆丁和表侄就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儘是些不省心的,沒用的廢物。」
孟羽棠暗自發了句牢騷,心知表侄向來同情憐憫勢弱的六房,今日讓他撞見了家裡這攤子事,定是會幫著如錦這死丫頭把事情鬧到官府去。
她得趁著事情尚未塵埃落定之前,解決了心頭的大事,於是趕著天明前悄無聲息的帶著女兒花時語離開了花家小院。
回到西廂房后,花君年重新添了油,屋子裡漸漸變得亮堂起來。
花幼恩、花沐陽姐弟畢竟年幼,哪裡經得起這樣折騰,剛被抱上床,花幼恩就打起了呼嚕。
倒是花沐陽,迷迷糊糊的還抓著花如錦的衣襟,擔心的問:「阿姐,是不是將欺負你的那個壞蛋送到了官府,祖母就不會要你去死了?」
「快睡吧,阿姐是打不死的小強,可沒那麼容易死。」
花如錦輕輕拍了拍他的額頭。
雖說與兩個小豆丁沒什麼感情,可原主疼愛他們,自己得盡量維持人設,也學著原主往日里那溫和的性子將小豆丁誆睡。
花沐陽閉著眼,哈欠連天,嘴角卻還在輕輕扭動:「那竇家那死鬼呢,他還會來纏著阿姐嗎?」
腮幫子微微鼓了鼓,氣得小豆丁直接睜開了眼。
一家上下都沒見過那死鬼,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憑什麼還要一直纏著自己阿姐。
「那死鬼已經讓阿姐給制服了,他不敢再來。」
看著小豆丁憤懣的樣子,花如錦輕聲安慰了句,一邊繼續誆睡小豆丁一邊陷入了沉思。
這年頭不講唯物主義,上至君王顯貴、下至黎民,對於鬼神的信仰可謂是虔誠得很,倘若竇家那老傢伙仍想拿死人做文章,還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好在竇二郎這死變態眼下已沒了興風作浪的力氣。
舒瑾玄在一旁替蔡白薇把脈檢查傷勢,聽著姐弟二人的對話,心裡也是一陣憤懣:「我雖與竇家那位三公子只有一面之緣,可往日也聽人提及過此人,據說是位謙謙君子,即便是死了也不該這般胡攪蠻纏,更何況他與如錦的親事本就是稀里糊塗的,算起來還是他負了表妹。」
「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花君年輕嘆著皺起了眉頭:「這幾年我也託人打探過姑爺生前之事,並不是個病秧子,怎麼好端端的就暴病身亡了?」
話到這裡,經不住偷偷打量了眼女兒,暗自揣測道:莫非真是如錦這丫頭是個克夫的命?
「小舅父小舅母也不必太擔心,橫豎是竇家無禮在先,竇員外要真是個通情達理的就不該繼續這般不近人情的無理取鬧。」
說話間,舒瑾玄已為蔡白薇包紮好額間和手上的傷口,又取了些葯過來,正準備為花如錦擦藥。
「我自己來。」
花如錦朝他溫溫笑了笑,接過葯緩緩走向妝台邊,回想著過往的經歷,腳步忽的頓了頓。
印象中,原主與這位表哥自小關係極好。
若沒有葉家這門親事,她最想嫁的便是這位表哥。
只是天不遂人願,三年前雖是退了葉家的親事,可舒家那位老太太嫌棄原主一家的門第,阻攔了二人的親事。
原主倒也是個識趣的,不死纏難打,主動與他劃清了界限。
只是他大半夜的趕來替一家人解圍,也不好寒了人家的心,花如錦解下肩上的披風摺疊整齊後轉身交到了他手裡。
可瞧著他那真摯又殷切的眼神,不說點什麼總覺得過意不去。
想了想,才彬彬有禮道:「大恩不言謝,我就不謝了。」
「?」
舒瑾玄獃獃的接過披風,見她對自己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心知這妮子是在埋怨自己當初沒能護住她,委屈的咽了咽口水,只好從藥箱里取了些葯出來放在妝台上,溫聲叮囑道:「我去院子里守著,你在小舅母的房中好好歇息。」
「行。」
想到天明后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唇槍舌戰,花如錦淺淺點了點頭。
「我去陪著你二表哥。」
花君年心疼的瞥了眼蔡白薇,性子雖是軟弱,可也是打心底里憐惜她,領著舒瑾玄出門,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又回過頭來囑咐道:「如錦,你記得替你阿娘身上再塗些葯。」
花如錦順勢看了眼倚靠在床頭甚是憔悴的蔡白薇,想著她背上定是有不少淤傷,取了些藥膏出來走回床榻邊,輕聲吩咐道:「阿娘解了外衫,我替你上些葯。」
這聲阿娘雖然叫著仍有些拗口,不過此時已經順遂多了。
「嗯。」
蔡白薇應了聲,因為表侄的到來,讓她心裡頓時踏實多了。
等著女兒替自己抹完葯,她重新整理好衣衫一邊替花如錦額頭抹葯一邊寬慰道:
「方才聽你阿父說,你大表哥如今進了太醫院,說不定早晚能有機會到御前伺候,竇家就算不顧忌咱們家也得顧忌著你姑母家,就聽你表哥的,今夜就好好在為娘房中歇息,接下來的事情讓你表哥去料理,他定是會為你做主的。」
「好。」
花如錦淡然笑了笑。
如果能躺平,她自然願意坐享其成,就怕事與願違。
當年原主都沒能傍上的大腿,她可不想再做指望,沒道理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胡南汐那老婆子和二房一家顯然還是不願意得罪竇家,方才雖是迫不得已讓花君煦、花承安趕去了縣裡,但心裡定是沒憋什麼好屁。
可折騰了這一夜,她實在睏乏得緊。
好在這家裡並非人人極品,她尚能安心的睡個囫圇覺養精蓄銳。
上輩子無依無靠的,年紀輕輕就只能被迫淪為社畜,摸爬滾打許多年好不容易混到金牌律師的職稱,積攢了些家私,可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嗝屁了,猝死在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瞧著眼下的情形,此生又得從頭再來。
不過為了汲取前世的教訓,這一世好歹要悠著點。
想到這裡,她便乖乖的躺倒在床上,靜靜的閉上了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傳了進來。
她下意識的睜眼,麻利的起身,腦海里習慣性的浮起一個念頭:
又要投入戰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