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信息匯總
溫瑜揚起的笑臉不過幾秒就塌了下來,她之前摸了俞元和聶姝幾人的包,以為宗四鈞也會同樣富有,沒想到這人是個響噹噹的窮鬼。
儲物戒就只有幾平,裡面裝著幾身衣裳、乾糧、幾壺濁酒、幾把鐵劍作為備用兵器,以及唯一的跟修士有關的——小心翼翼放在丹藥瓶里保存的回春丹。
同樣是修士,你怎麼這樣窮啊!
宗四鈞也很無奈,他自從被宗門派出聽命於吳王指揮,便極少收到宗門的物資支持,當初說好的每月丹藥符籙更是連個影子都沒見過。
他在大青山蹲了幾年,不能隨意拋頭露面不說,自身本來帶著的修鍊物資都被消耗一空,築基多年難以寸進。
種種煩悶讓他平日里性格火爆,寨子里的弟兄們都很怕他。
蚊子再小也是肉,儲物戒也是個好東西,溫瑜抖落部分宗四鈞的個人物品,隨手一揮,燃起的火光毀屍滅跡。
一來一回不過片刻,魏瑾和許老二卻已經分工得當,將場面安排地井井有條。
見到溫瑜回來,樊仁凱帶著討好的表情湊過來,「溫姑娘風采奪目,連那敵方首領在您手中也撐不住幾個回合,當真是後生可畏!」
「得了,不用拍馬屁。」
「小的所言句句為真,發自肺腑。」
「哦,要我真的檢測一下你的話真的『發自肺腑』嗎?」溫瑜重讀後面幾個字。
「不用不用,怎麼能勞煩溫姑娘動手,」樊仁凱訕笑著,熟練地轉換好了自己換主家的心態,心中沒有絲毫芥蒂。
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剛剛投誠的敵人,因此沒有亂跑,亦步亦趨跟在溫瑜後面,以防止被人認為自己想跑。
安排完最後一件事,魏瑾和許老二也過來向溫瑜彙報情況。
「今晚一共兩批人,第一批樊百戶帶隊,共一百零一人,繳獲戰馬四十匹,第二批宗四鈞帶隊,共一百一十人,繳獲戰馬八十二匹,其中損耗,多為伏擊時場面混亂死亡。」
魏瑾繼續說:「兩撥人共繳獲輕甲一百八十五副,部分有損傷但不妨礙使用。」
「至於銀糧,還在統計。」
魏瑾說完,許老二接著道:「第一批的傷亡情況溫姑娘已經知道,我主要說一下第二批,因為伏擊的緣故,對面幾乎有四十多人當場喪失戰鬥力,大大緩解了我們面臨的壓力,但即便如此,在第一波正面交手時還是有二十多人受傷,好在溫姑娘支援及時,還有少年軍的幫助,總的重傷人數只有三十八人。」
許老二提到少年軍時舒展眉頭,正式承認了由他閨女帶著一群孩子創建的組織。
「而且大家都聽進去了樊百戶的話,失去戰鬥力后就往後撤退,死亡情況倒沒那麼嚴重,共有七人死亡。」
許老二沒有明說的是,死亡人數減少也是因為沒能力的已經在前一波戰鬥中身亡了,留下來的總歸有幾分能力。
「重傷的人數有點多,王朗大夫那邊缺人手,就把少年軍扔過去打下手,又派人進山,接一部分人手出來幫忙。」
溫瑜聽著,想到這幾次戰鬥似乎都在山林附近,叢山遮蔽,地形起伏,給了他們很大的便利。
「沒問題,我搜魂時還了解到一件事,山匪們這次是舉寨遷移,今晚循著蹤跡襲擊前將物資都放在原地,留了幾人看守,你們可以派人去帶回來。」
溫瑜掐個訣,捏出個鳥雀的光團,「它會帶著你們到目的地。」
山匪極為自信,留下看守物資的不過幾人,溫瑜不打算親自去取,應當給其他人一些鍛煉的機會。
許老二喊了陳大鐵和十幾個人過來,囑咐一番,將溫瑜捏出的鳥雀光團遞過去,光團似有靈性,上下撲騰兩下,飛在前方帶路。
撐過了最累的那段時間,眾人被戰利品激勵著忽略了身上的疲倦,直到旭日輕輕一躍,跳出地平線才發覺已經天亮了。
戰場已經打掃完畢,不復先前坑坑窪窪的樣子,百多匹戰馬數量極多,只好委屈他們擠在清理出的一片空地,溫瑜控制樹枝扭成柵欄模樣,將它們圈起來,順手布了個隔音陣法。
去搬運銀糧的陳大鐵等人順利返回,牽著的馬車後面摞著一箱箱物資和一袋袋糧食,引發一片驚呼。
最後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頹坐在地上,瞧著光線溫和的紅彤彤的太陽,眯著眼笑起來。
溫瑜還不累,拉著魏瑾和許老二討論這兩日的信息,坐下后,她想了想,又把樊仁凱,二丫和小狗子喊過來。
這些事他們也該聽一聽。
即便不懂,也要先記下。
魏瑾見識比其他幾個多點,思考片刻后,斟酌著開口:「我是普通人家出身,入官場后不懂派系之爭,淪為犧牲品遭到貶黜,但見到溫姑娘,得知這世上真的有修士后,之前我認為的一些傳言和困擾的問題或許都有了解釋。」
魏瑾道:「天子雖然對於天下的掌控之力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家手中還掌握著一個隱秘的機構,其中都是修士,有朝廷招募的散修,也有從小培養的修士,主要用於探聽消息以及刺殺。」
「但因為夏始皇當年立下的規矩,朝堂不可與修士門派牽扯,這個部門一向暗中行事,不在人前現身。」
樊仁凱咽了下口水,這樣勁爆的消息,是他能聽的嗎?
自己會不會聽完就被滅口?
胡思亂想間,樊仁凱發現眾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動作僵了一下,快速反應過來說道:「之前情況緊急,只來得及說了追兵的事,現在我再細細說下我所知曉的信息。」
「嗯,我是從雁門城來的,聽的是李慎李大人的命令,他說的是沈氏遺孤藏在一群南下逃荒的隊伍中,人數兩百餘人,帶著四五輛騾車。」
樊仁凱小心翼翼看了眼溫瑜,隨後眼觀鼻,鼻觀口,「這情報是有人報給李大人的,聽說信的落款只畫了一柄摺扇,沒有人名。」
聽到這兒溫瑜哪能猜不出來肯定是安玉衡搞的小動作,她跟安玉衡之間的仇可真是越積越深,照時間來看,似乎是她離開雁門城不久后的事。
樊仁凱繼續講:「還有一事,我也是聽一位同僚說的,寧王世子在雁門城遇刺一事是假的,死的只是個替身。」
「寧王似乎跟某個門派有所合作,他們會為一些重要人物培養替身,外出辦事時一般都用替身來出面,因此真正的寧王世子並沒出事。」
傀儡術。
溫瑜第一時間想到這個法術,不過傀儡術有使用限制,傀儡和主人之間距離不得超過一里,而且要想達到旁人無法察覺的程度,傀儡與主人須有血緣關係才行。
樊仁凱還在繼續說,他之前是神衛所,負責的就是探查消息,所以知道的比一般人多點。
「李大人借著調查世子遇刺之事的理由來到雁門城,實際上是想要徹底收服雁門城,除掉各方勢力埋藏的姦細探子,因為此前有消息稱,雁門城的縣令徐則正暗中投靠了他人,而雁門城位置又十分重要,藉此機會,寧王可以先斬後奏,安排自己人擔任縣令,將雁門城徹底掌握在掌心。」
「徐縣令即使不被歹人刺殺,李大人來了也是要殺了他的。」
「還有最後一件事,」樊仁凱道,「寧王跟齊王正在議和休戰,因為北莽那邊好像有異動,但是我不是負責北邊信息的,所以不清楚具體什麼情況。」
樊仁凱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向未曾接觸諸侯勢力博弈的眾人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每個人都聽的認真,並在心中試圖分析事件所造成的後果,忽略了他們當前逃荒人的身份,心中生出總有一日會與這些人物對上的莫名感想。
既然是信息交流,溫瑜整理了一下搜魂得到的信息,也分享出來。
「第二波襲擊我們的人是吳王的人,帶頭的是宗四鈞,也是個修士。」
「從記憶中得知,吳王雖然地處偏僻,但並非是個安分守己的性子,寧王跟齊王打起來,背後也有他的推動。」
「吳王仗著位置易守難攻,少有人打他主意,跟未知名宗門合作,派出了不少這樣的隊伍,潛伏在各處,伺機而動。」
「宗四鈞這支隊伍本來的目的是刺殺到處求學的安景元,鄭王麾下大將安信之的長子,不過因為雁門城的事情,安景元受傷后決定提前返回豐州,他們任務失敗,吳王命令他們先回去,等待安排。」
二丫跟小狗子腦袋懵懵,他們之前的活動範圍只在村裡,即便是逃荒后活動範圍擴大不少,對於時局也沒什麼了解。
此時左耳一個王爺,右耳一個王爺,還夾雜著修仙門派,對他們的世界觀造成衝擊。
「沒事,你們聽過就好,不必糾結弄懂。」許老二看到自家閨女一向靈動的臉上露出呆愣愣的表情,悶笑一聲,摸了摸二丫腦袋。
「我們遭到追兵的原因已經清楚了,這次解決完,後面一段時間都能安心南下,不會再有戰鬥了。」溫瑜總結道。
她說話時面色平靜,但心中卻生起幾分怒火,若不是自己實力強大,這幾次追殺下來基本上一個人也活不下。
溫瑜可不是什麼泥人做的好脾氣,他人既然對自己動了手,那就別怪她報復回去。
寧王,吳王,安玉衡。
這三方都出了大力。
溫瑜微笑著讓幾人各自散去,心中已經在計劃著要如何實施報復。
大致敲定完章程后,溫瑜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視線一撇,就看到崔行領頭,帶著所有藏在山裡的老少婦女出來了,還包括新加入那些人。
「當家的——」
「阿爹——」
「誒,閨女我在這兒!」
「娘,你沒受傷吧?」
「你們有誰看見我家男人了?」
「孩兒他爹,你怎麼傷成這樣子了!」
營地上空逐漸嘈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