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他們默契過了頭(加二)
蕭琛最近似乎很忙,動輒一整天不見人影,所以沒有閑時間陪景北耗著,不知怎麼的辛欣也沒再出現過,也許蕭琛還真怕自己這個惡毒的女人傷了那個我見猶憐的可人兒。
陪著景北的是一個據說很厲害的營養師大媽,精通什麼孕婦產後保養知識,很會收拾房間,做菜煲湯的味道也特別好,還說景北沒日沒夜的補眠是因為體質虛弱,所以給她天天燉補品,補得她差點流鼻血。
一般像這種業務專精的人才往往會有些怪癖,這吳大媽的怪癖就是喜歡幹活時嘮嘮叨叨,自說自話。
「蕭太太看面相就是個有福之人啊。」
景北正將自己掰成彆扭的姿勢做著瑜伽動作,身體與腿向後彎成一個圓環的形狀,雙腳搭到肩膀上,聽她這話差點沒控制住,整個人當做球滾下床。
「您誤會了,我不是蕭太太。」景北將腳從肩上拿下,尷尬地解釋說。
「哦,不好意思啊,我看著你們挺默契的,還以為是結婚早的那種小夫妻,原來是男女朋友啊,那你可要牢牢地抓緊,像蕭先生這種長得好看的,家世又好,又有錢,又有風度又優雅的男人很容易被其他小姑娘搶走的。」吳大媽一本正經地說著,就好像極力捍衛景北這個「正室」的地位似的。
又一個被表象騙了的女人,景北輕哼出聲,她和蕭琛這幾天不見面還好,見面幾乎都是在吵,雖然不至於劍拔弩張,但也致力於把對方搶白,這也叫默契?恐怕是默契過了頭了吧,「我們有默契?」
吳大媽煞有介事地說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你現在和他鬧彆扭,不過你們站在一起的感覺就很相配,那種默契說不出來,就像昨晚蕭先生喝我送的咖啡時皺起了眉,但你卻順手加了大約四分之一的糖。你說睡前要看書,蕭先生問都沒問就拿了你喜歡的書,還有很多,都能看得出來。」
景北不置口否,這個吳大媽也是為了生計才故意討好說這些的,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衝蕭琛撒氣,把自己對安大哥滿心的內疚轉嫁成對蕭琛的怨氣,也許習慣了和他的這種相處模式。
景北覺得自己再這樣躺下去,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架,本來就不是個嬌貴的人,兩天不到就恢復的生龍活虎了。
而且她總覺得不論她在做什麼都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不免有些惱火,本來就不喜歡這種帶有蕭琛的印記太過明顯的地方,雖然她在自己家裡也不過是發獃上網,但那是自由空間與牢房的區別。
直到第七天景北向蕭琛說她要離開,他沒拒絕,甚至連樓都沒下。
從她下樓開始,蕭琛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窗外松樹上積了厚厚的雪,在白雪皚皚的背景中景北整個人顯得纖弱,她輕快地跳下台階,然後上了車,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蘇秘書小心翼翼地開著車,路上雪很大,車子綁了防滑鏈還打滑。景北以為他要傳什麼蕭琛的口諭,比如「蕭總說,你自由了」之類的,但他卻一路無聲。
「聽說今天是陸警官的告別儀式,我想去看看他。」景北打破了沉默。
蘇秘書直接將車開到了革命公墓,告別儀式已經結束,路警官已經在熊熊烈火中化為一捧青灰。路媽不顧大家勸阻,在火化結束后依舊抱著兒子的骨灰不鬆手。
景北看到了路警官以前和她提起的那個妻子,那時他講大學時開警車送她回宿舍,結果四周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此刻的她出奇的平靜,在一旁安慰著路媽。
不能再看下去了,景北心底浮上一種奇特的感覺,像有一把柔軟的刀子,仔細地劃過心口,鈍鈍的痛感蔓延,看著那些難過的人讓景北感到深深的罪惡。
送景北回家時,蘇秘書一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索性給他暢所欲言的機會,「蘇秘書,有話請直說。」
蘇秘書沉吟片刻,「沈小姐送的那個香水瓶子,蕭總事先並不知情。」
景北沒回應,車內沉默下來,直到蘇秘書熟練地將車子在她樓下停穩。她解著安全帶,半天沒解開。
蘇秘書突然說道,「沈小姐最近又開始神神叨叨的了,她堅持說蕭總已經延遲結婚了,再不結就要大難臨頭了,而且最近蕭總也好像答應了她的建議,所以……」
「他什麼時候結婚?」景北直接打斷了吞吞吐吐的蘇秘書。
「可能下個月。」
「和你們蕭總待在一起時你的話也這麼多嗎?」
「只是偶爾。」蘇秘書謙虛地回答。
說完蘇秘書就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片,緩緩地遞到景北面前。
景北疑惑,是一張數額巨大的支票,她看著那一堆零笑了笑,「這是什麼意思?」
「蕭總的意思,他希望你以後生活得更好一些。」平日和善的蘇秘書突然有些淡漠。
很明顯,再次勸她無果后,蘇秘書就開始了公事公辦,執行蕭琛的命令了。景北捻起那張支票,然後慢條斯理地將它撕了,扔進垃圾袋,朝蘇秘書攤了攤手,「抱歉,我沒忍住,別怪我矯情。」
「不會。」蘇秘書眼皮都不眨一下,「我會將錢打到你的舊賬戶上。」
景北捏了捏眉心,這人相處久了是會傳染的,蘇秘書現在和蕭琛一樣固執。
「是不是嫌少?那你應該嫁給他?那樣一來他全部的財產都會是你的,就算你們以後分開了,你離婚所得會更豐厚。」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景北輕笑。
「那你是否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蘇秘書很快接話。
「謝謝你的好心提議,不過齊大非偶。」
景北終於解開了安全帶,在她下車時蘇秘書補充了一句,「景小姐,你爸的那件事不管你相不相信,始作俑者不是蕭總,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找abby,不要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
景北一怔,抬頭看蘇秘書的目光很是嚴肅,隨後嘴角劃過一絲嘲諷,「謝謝你蘇秘書,不過我一直覺得助紂為虐的人更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