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小郡主的無奈

夜深人靜。躺在牧老娘的身邊，盧夢涵語帶悲涼地說：「伯母，這輩子，我們是沒辦法做一家人了。你放心，我不會攪亂雲開哥哥的生活，那樣只會讓人看輕了我，沒意義。他們不讓我說，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實話，半個月前，我打傷了雲開哥哥，我本是想做戲給我哥還有外人看的，想讓大家都知道雲開哥哥對我已經恩斷義絕，不讓楊家找他的麻煩，我沒想到會真的打傷他。」

牧老娘點了一盞油燈，坐在炕上縫著新衣服。她見明月身上的衣服破了，而且，明月貌似又長個了，她就連夜給明月再做一身新衣。

牧老娘挑了挑燈芯，眸光閃了閃，一陣心疼兒子，但面上不顯，語氣柔和地說：「是啊，孩子，你能想通就好。雲開如今跟明月已經成親，我們一家虧得明月才能活到現在，不管是念在救命之恩，還是看在明月跟我們同甘共苦，不論如何，雲開這輩子都只能有明月這一個妻，我父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跟你伯父也是，我想雲開應該也會像我們。」

「大伯母，啊，孫大娘，在京城到處宣揚說你們是被逼的，還說明月是給雲開哥哥下了葯才讓雲開哥哥對她百依百順的。」

一聽見孫大娘，牧老娘一針扎在了手上，「啊！」

盧夢涵緊張地坐起身，「伯母，你沒事吧？都怪我，讓你分心了。」

牧老娘把手指放在嘴裡含了一下，拿出手指后拍著大腿罵，「她放屁！下藥的是誰她們母女比誰都清楚，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想把髒水潑給別人。」

盧夢涵定定地看了牧老娘半晌，「伯母，你變了。」

牧老娘意識到自己失態，微微一笑，「是，沒了溫婉，也不端莊了。孩子啊，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不變嗎？」

盧夢涵摸著自己的口袋，問道：「伯母，你之前做的點心最好吃了，貴妃姨母就喜歡吃你做的點心，為何如今做出的饃饃會那般？」

牧老娘指了指自己的心，苦澀一笑，「被最信任的親人狠狠捅了一刀，為了自保變硬了，我的手藝就像我的心，再都軟不起來了。」

盧夢涵從口袋掏出一個紙包，「給，這是軟骨散，我二叔給你的。」

牧老娘狠狠一抖，「啥？」

盧夢涵又掏出一個紙包，「這是春藥，二叔給雲開哥哥的。」

牧老娘張大了嘴巴。

盧夢涵又掏出兩包，「這是壯陽散給雲河和雲天的。」

主屋，牧雲開躺在炕上把盧夢涵的話聽了個真切，他憤怒地坐起身。

明月將他一把按住，「你要做什麼？」

「我去處置了她！」

明月把人按回炕上躺好，趴在他耳邊耳語道：「你相信我，她不會怎麼樣的。」

盧夢涵牽起唇角冷冷一笑，「沒想到吧？」

在牧老娘目瞪口呆時，盧夢涵拆開紙包，把裡面的粉末全都倒進了自己嘴裡，被嗆得一陣咳嗽。

「咳咳咳，伯母，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們的。那些葯都被我偷偷還給他了，這些都是我帶的炒豆子磨成的粉，我來的事二叔的暗探應該已經告訴他了，不出意外，明日他會親自帶著盧夢凡過來的。攪黃了我跟雲開哥哥的親事，他們父女功不可沒，當時我還以為他們只是跟老太太一樣想犧牲我換取跟楊家的聯姻而已，將來好在老太太的施壓下再讓我給他們二房某些好處，我沒想到，二叔竟然還存了讓盧夢凡嫁給雲開哥哥的心思。」

牧老娘捂著心口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

盧夢涵道：「伯母，你真的以為我會全信孫大娘的話？我不傻，牧雲蓮都被關進大牢了，任她再怎麼說得天花亂墜，一看便能看出七分是她們的錯。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畢竟，當初若不是我爹悔婚，我們盧家也是能庇護你們一二的，也不至於讓你們落得今日的田地，我內心有愧，可是，伯母，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沒辦法，現在看，悔婚也是好事，如今我們盧家的麻煩只多不少，你們跟盧家沒關係才安全。」

牧老娘摟著小聲啜泣的盧夢涵，輕拍她的後背，「孩子啊，這都是天意，你這麼好，將來一定能找一個如意郎君的。」

盧夢涵哭得更傷心了，「伯母，我祖母就像中了邪一樣非要讓我嫁給楊家的大郎，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還聽說他整日尋花問柳的，我爹卻說男人成親后就會收心了，屁，我祖母就是看上了楊家的勢力，楊大郎代替雲開哥哥做了斥候營的代理統領后我爹就每天都誇他青年才俊，他哪裡才俊了？他就是個菜雞，他那官職是楊家的淑妃娘娘跟陛下使了狐媚手段得來的，我才不想嫁進那樣的人家，如今怎麼樣？楊家就是亂臣賊子，看我祖母怎麼收場。」

主屋，明月戳戳牧雲開的小胸肌，「怎麼樣？盧夢涵真的是個好的，她這性子我喜歡。我想幫她，你不會阻攔吧？」

牧雲開握住明月的手，「你要怎麼幫？」

明月意識到自己惹了火，趕緊縮回被窩，弱弱地說：「我覺得她跟陳鵬挺般配的。」

「嗯，確實，不過，這種事怎麼幫？」牧雲開道。

明月狡黠一笑，「她不是要去南疆嗎？我們不是也要去，順便把陳鵬拐上就是了，你去南疆找人，我去南疆開荒種地養豬做豆油，陳鵬要把我們的生意擴大，到時候多給他們二人製造機會，日久生情。」

「嗯，可以。要不是這場大雨，咱們此時應該已經到那邊了。不過，住在牧家的那人也要去，咱們這一路還要保護他，可不輕鬆。」

牧雲開等了半天明月都沒回應，他以為明月睡著了，便側過身想偷偷把人拐進自己被窩，可是，他剛一抬手就愣住了，「明月，你怎麼了？怎麼在流血？」

牧雲開緊張的喊聲把明月的意識從空間里喊了出來，同時也把牧老娘跟牧雲河兄弟喊了出來。

牧老娘鞋都沒穿就跑了出來，一手攏外衣一手用力拍門，「老大，開門，明月咋了？」

盧夢涵還是個姑娘，她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其實心思很細膩，她知道在別人家要注意分寸，她先把自己收拾整齊，這才拎著牧老娘的鞋子出來。

大黃叼著狗繩巡邏到這邊聽見裡面鬧哄哄的便汪汪汪地叫了起來，它這一叫弄得全村的雞鴨鵝狗貓一起沸騰了，就連後院的二胖也跟著起鬨一陣嘶鳴，王家村一下比趕集還熱鬧。

半盞茶的時間，村長就帶著全村的壯漢拿著鐮刀鋤頭衝到了明月家門口。

明月仰著頭，聽見外面的吵嚷聲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拿著枕巾擦了擦鼻血，推了推愣在一旁牧雲開，「我沒事兒，應該是上火了，你去跟娘解釋，再告訴村長他們一聲，謝謝他們的關心，讓他們都回去睡吧。」

牧雲開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解釋呢，牧老娘已經一把推開他，衝進了屋。

牧雲開扶額，抬手把兩個弟弟攔了下來，「走跟我去給門外的村長他們致歉。你嫂子沒事兒。」

客氣地送走村長他們，牧雲開回到屋就見牧老娘拉著明月的手在那抹淚，「老大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最近太辛苦小產了。」

牧雲開：「……」

看見情商不高的大兒子，牧老娘抬起手指著他就是一頓數落，「你個沒長心的，我讓你跟著明月，那是讓你跟著去替她分憂的，不是讓你跟著去吃喝玩樂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讓明月出一點岔子，看我不請家法出來收拾你！」

情商不高的某組織統領只能乖乖點頭。

牧老娘跳下炕，轉身一臉笑容和煦地對明月說：「孩子啊，早些睡，明天睡到自然醒，明早不用你做早飯，我來做。」

明月一臉驚悚。

在院子里豎著耳朵聽的三人也是心一哆嗦，神同步地捂上了腮幫子。牙疼！

牧老娘安撫般摸了摸明月的頭，「放心，我不蒸饃饃，我讓老大做陽春麵，他刀工好。」

一家人齊齊大呼一口氣。

盧夢涵對著牧雲河與牧雲天揮揮手，「回去睡覺，你們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

牧雲天突然歪著小腦袋問：「夢涵姐姐，你真的不是來跟我嫂子搶我哥的？」

盧夢涵淡淡一笑，「不是。」

牧雲天拍拍心口，一臉放心的小樣子，神秘兮兮地低聲告訴盧夢涵，「姐姐，我跟你說，千萬別惹我嫂子，你看牧雲蓮那個壞女人的下場就知道，凡是想害我嫂子的人全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村裡人都說我嫂子是上天眷顧的仙子，她很厲害的。」

「哎呀，你到底上了多大的火啊，這鼻血怎麼又出來了？！」

聽見牧老娘的聲音，盧夢涵微微勾唇。流鼻血的仙子嗎？是挺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