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淺淺的細雨依然飄飄洒洒,纏纏綿綿地粘留在車窗玻璃上,才剛聚集到一起,又被雨刷無情地刷去。
車子漸漸遠離於宅,於澔東心有餘悸地不時回頭張望,直到車子徹底離開於家的地盤,才悄悄鬆了口氣,不禁撇著嘴咕噥了一句:「真險。」
秦小意看著他誇張的表情,再次被逗笑出聲,不禁取笑他:「瞧你這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於澔東劍眉一皺,苦著臉說到:「仇人哪有他恐怖。」仇人相見,最多就是眼紅,和他相見,下場肯定不止眼紅這麼簡單。「不過,他怎麼會出現在你那裡?」
秦小意翻了個白眼,「那房子是你們於家的,他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那裡!我是他老婆,他不應該來看看嗎?」
聽了她的話,於澔東一愣,隨即哧地一聲笑開了,還誇張地用手拍打著方向盤,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拜託,你這話說給外人還可能有人信,你們的情況我還不了解啊!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哥肯定是別有居心才娶你的。」
「於澔東,你可別一大早就來跟我添堵啊。」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麼跡象,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個婚姻肯定是另有目的,不過心裡想是一回事,可拿出來說又是另一回事。
不理她的警告,於澔東挑了挑眉繼續說:「我哥那人,從來都是喜歡那種溫柔婉約的女人,像你這樣跟個男孩子似的,他會看上才稀奇呢。」
被他這麼一說,秦小意雖然心裡不服氣,可也反駁不了,再說,於澔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關她什麼事?她又不準備跟他過一輩子。
「不過……」於澔東突然拉長音調,趁著紅燈的空擋,偏過頭在秦小意耳邊低笑著說:「我就好你這一口。」
秦小意拿眼角瞄了他一下,隨即動作利索地抬手狠狠頂了他一下,涼涼說道:「我這口不是什麼人都能吃上的,小心消化不良。」
於澔東哎呦一聲,皺著臉揉了揉被頂的胸口,「下手也忒狠了點!」不過就算他嚎得再悲慘,身邊的女人也不會對他有丁點的同情心!
由於一大早就被於家兩位少爺噁心到了,秦小意整個早上都在不停地釋放著低氣壓,文件到她手裡,肯定得砸了重做,手下的人好好地做事,她也總有看不順眼的地方,一起研究其恆項目的人員都知道其中原因,也很能體諒她心情,可沒參加這項目的員工,卻都在小心猜測著,是不是秦總獨守空房太久,內火無處泄,終於憋出問題了?
辦公樓外,迷濛細雨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傾盆大雨。
秦小意終於受不了自己的陰沉情緒,午休一到,也不顧忌外頭的狂風驟雨,招了部車子便往簡晴家裡趕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有心煩事,總喜歡去找那個溫柔體貼的小女人,每每看著對方淡淡溫馨的笑容,就會覺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可惜自從簡晴嫁給那個小氣吧啦的男人後,自己能霸佔簡晴的時間,就跟瀕臨滅絕的物種一般,越來越稀少了!
由方家別墅門口走到主宅,雖然有雨傘,可秦小意還是無法避免地變成了落湯雞,簡晴一身白色休閑家居服,拿著大毛巾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看著她,等她一走近,連忙給她披上,「難得大雨天你還肯出門!我讓人放好熱水了,你先去泡一泡換身衣服,免得著涼。」
秦小意咧嘴一笑:「知我者,小晴也……」
才剛淋了雨,風一吹確實有點涼,秦小意也就沒和簡晴客氣,直直往浴室走去了,等她一身舒爽出來時,簡晴已經體貼地泡好熱茶等著她。
「吃過飯沒?」簡晴一邊問她一邊將茶遞了過去。
簡晴這個人絕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兩個人相處這麼多年,秦小意是什麼性格,她當然摸得透徹,如果沒點心事,秦小意是絕不會在這樣的天氣到處跑的,不過即使知道好友有心事,她也不會貿然追問的,而是體貼地噓寒問暖。
秦小意接過茶喝了一口,溫熱清香的花茶瞬間化成一道暖流,慢慢地在體內散開,「剛才在公司吃了點。」
「盒飯哪有什麼營養,我去給你做最點你最愛吃的炸醬麵,你再吃一些。」工作餐簡晴以前也常吃,就因為常吃,才更能體會其中的滋味,因此也更加心疼秦小意。
簡晴剛要站起身,就被秦小意申手圈住了腰身,後者將頭靠向她,低低地說道:「小晴,只有你對我最好了。」或許是雨天的因素,或許是早上被於大少刺激到的因素,向來要強的秦小意,忽而也感性了一下。
簡晴被她這種撒嬌的姿態逗笑了,任由秦小意繼續抱著,只是輕輕拍她的手說:「別瞎說,對你好的人多著呢,別說得自己跟個棄兒似的。」
「我本來就是個棄兒,我爸媽疼我那麼多年,還不是說嫁就把我嫁掉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放開簡晴,秦小意往後靠到沙發上,盡情地伸展著自己的腰身,雖然是說著抱怨的話,不過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
「伯父也是逼不得已才答應的,這點你也是知道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犟,公司出了事,也不來找我們商量,方謙肯定會幫你的。」每每提起這個,簡晴心裡就難受,明明能幫上忙的,卻被好友拒之門外,然後眼睜睜看她走進一個完全陌生的婚姻。
簡晴對她的埋怨,秦小意不是不知道,可面對被呵護貫了的好友,她又怎能去跟好友分析現實的殘酷?方謙當時也有提出幫忙,可對方來頭那麼大,實力那麼強,方家也是不敢貿然出手的,其中的厲害,方謙懂,秦小意懂,簡晴不懂,所以秦小意拒絕方謙的提議時,簡晴是很惱她的。
當時沒跟簡晴分析情況,以後更加不會說與她聽,所以當簡晴重提舊事時,秦小意很自然便轉移話題了,「兩個小傢伙呢?怎麼進來這麼久,連個影子也沒見到!」
簡晴淡淡一笑,美艷的容貌即使在生過兩個小孩后,仍舊沒有半分改變,反而是增添了幾許嬌媚。「一早便被爺爺奶奶接過去。」
「難怪你這麼悠閑。」秦小意整個人縮進了柔軟的沙發,輕佻地向好友拋了個媚眼,一早的壞心情,在看到好友暖暖的笑意后,已消退得差不多了。
「公司又有什麼鬧心事了?」眼看秦小意表情已沒有進來時那麼沉寂,簡晴才輕聲開口詢問。
「鬧心的事倒是沒有,只是被噁心到了。」秦小意揉揉眉心,想起早上與於大少的對話,又是一陣心煩。
簡晴靠坐到她身邊,推了推她,「怎麼個噁心法,說來聽聽,我很好奇呢。」
秦小意瞄了簡晴一眼,隨後就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一遍給她聽,說到於大少讓她放棄工程時,更是咬牙切齒地罵了一通。
簡晴自從有來小孩,便扔下工作,專心照顧孩子,早就遠離了污濁的商圈,如今聽著秦小意一番話,感覺就跟看電視劇是一樣一樣的,當聽到秦小意沒心沒肺地順帶罵於二少爺趁機吃她豆腐時,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晴,我這是在跟你訴苦,你能不別笑得那麼開心?」秦小意本來說得激動,被簡晴這麼不捧場地一笑,倒是給笑泄氣了。
「商場上的事,我沒你們精通,也不好發表什麼看法,不過就算有再高的實力,在一些人情世故面前,或許就會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這是個黑白顛倒的世界,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也更習慣才對,氣一氣也就算了,可彆氣傷了身子。」簡晴捏了捏她修長的手掌,安慰著她,隨即又笑道:「不過於二少這人,還挺有趣的嘛,說不定他對你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呢。」
其實簡晴心裡也是頗多感慨,秦小意在商場上,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可對於愛情,卻也是有著諸多的嚮往,從學生時代,簡晴就看著她在一段又一段的感情中來來去去,雖然結果都是無疾而終,無法長久,可秦小意卻從未斷過追求真愛的念想,如果不是突然走進這場莫名其妙的婚姻當中,此時的她應該是又沉浸在另一段美好的戀情裡面吧。
秦小意被她的話驚嚇到了,瞪大眼睛瞅著她,「姐姐,雖說我和於大少的婚姻是有名無實,可我們好歹也是領了證擺了酒的啊,於澔東再怎麼對我有意思,也改不了他是我小叔子的事實!」
簡晴白了她一眼,「我也就這麼一說,你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
秦小意扯著嗓音作怪地回道:「不是我大驚小怪,是姐姐你太驚世駭俗了!」
兩人就這樣窩在沙發里東拉西扯地,等秦小意想起還要去工作這回事時,午休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幸好今天沒有什麼重大的會議,秦小意索性給向芷打了電話,說自己今天就不回公司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交代完事情后,又和簡晴繼續窩在沙發里,準備等蹭過晚飯後再回去。
簡晴見她沒打算走,便打了個電話給林嬌嬌,讓她下班后直接過來家裡,三個人好好聚一聚,林嬌嬌那人天生就是一吃貨,在電話那頭聽到有吃的,立時兩眼放光,開始數分數秒地等著下班。
於是乎,當方boss哼著小曲打開家門時,便看到兩個平時他最不待見的女人,正一左一右地霸佔著他的親親小女人。
於是乎,方boss鬱悶了,他可是聽說家裡兩個小猴頭被爸媽接去了,才特地推掉所有應酬提早回家的,在回來的路上,他更是冥思苦想了幾個新花招,好等晚上狠狠地折騰一下心愛的老婆,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被這兩個超級電燈泡一鬧,剛想出來的新花招算是打水漂了,任方boss風度再好,也忍不住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將兩個電燈泡的祖先問候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