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哥，好痛啊

槍/械，在烏丸未來很小的時候便有練習過。

當時是為了防身，教官同樣是琴酒，不過當時她拿的是有效射程才十米的兒童特製手/槍，現在卻是各種型號的手/槍都擺在了她的面前。

「全部試一遍。」琴酒簡單一句話，決定了烏丸未來一整日的疲憊。

10米、25米、50米……

伯/萊/塔、格/洛/克、柯/爾/特……

當試完這裡所有槍/型與距離之後，暮色已至，烏丸未來更是感覺自己的手都不能要了。

好累，好痛，大哥不是人！

烏丸未來心裡抱怨著，卻深吸一口氣將槍/械收拾好，然後站在琴酒面前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感覺哪個適合你？」琴酒問。

烏丸未來如遭雷擊。

如果是小說或者電視劇，這會兒主角絕對會回憶起之前試過的所有類型，然後迅速選出一款適合自己的手/槍，說不定還要裝個逼將所有型號的手/槍優劣都評價一番，但是……

烏丸未來不知道！

她根本記不得哪一款適合她，她也早就忘記了那些手/槍的感覺！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疼，尤其是到最後幾個型號，幾乎是強提著一口氣才握/槍/射/擊的，果不其然全部都脫靶了。

「哪款適合你？」琴酒重複問了一遍。

烏丸未來看著琴酒的眼神就是一大寫的「懵逼」。

兩人對視良久，琴酒先移開了視線，看著那些槍/械開口：「既然沒感覺出來，那就再試一遍。」

「不不不，已經感覺出來了！」烏丸未來瞬間急了，急中生智道：「我喜歡伯/萊/塔！」

琴酒又將視線移到了烏丸未來的身上。

似乎是擔心琴酒不相信再讓她來上一遍，連忙又說道：「真的，伯/萊/塔m92f，我愛死了！」

琴酒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不要和未來生氣，他已經猜到了，未來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看到了自己的配/槍才會這樣說的。

不過，他還是將一把嶄新的伯/萊/塔交給了她，說道：「你先試試吧，如果覺得不合適找我換/槍。」

「嗯嗯嗯。」烏丸未來點頭如小雞啄米。

烏丸未來在一旁拿著手/槍卻沒有繼續射/擊，時不時偷偷朝琴酒那邊看一眼，見他沒看自己便揉揉癟癟的小肚子。

她好可憐啊，雖然知道琴酒的訓練可能比較嚴厲，但這也太嚴厲了吧，她練習了一整天，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過飯了，要不是早上在大姐那邊吃了飯這會兒肯定早就堅持不住了。

可惡，今天她還能吃到飯嗎？

烏丸未來看了看一旁掛著的大鐘表，都已經晚上八點鐘了，按照琴酒現在的態度來看，不會要她練習到十一二點才會停下吧？

琴酒沒有說話，背對烏丸未來在手機上輸入消息：我忘了帶大小姐吃午飯……

然後又一點點刪掉，重新輸入：大小姐喜歡吃什麼？

還是不行！

琴酒直接退出給貝爾摩德發消息的界面，聽著身後的沉寂僵硬著脖子不敢回頭，這個殺人都不眨眼的男人此刻卻真情實感的心虛了。

他竟然忘記帶大小姐去吃午飯！

雖然琴酒一旦忙起來就會忘了吃午飯，但是大小姐她不一樣！

她現在什麼表情？大小姐沒有在練/槍，是不是在用譴責的目光盯著他？

他……該怎麼向大小姐道歉？

琴酒一張臉板起，盯著屏幕的眼睛發直，真切意識到了此刻情況的危急。

烏丸未來再一次揉了揉小肚子，可惡，還是好餓。

但是她又不敢說，手還酸疼的要命，她也不敢撒嬌，她現在在這裡什麼都不做會不會讓大哥生氣啊？可是要讓她繼續練習的話也太難了吧，她感覺自己的手和胳膊都快要斷掉了。

兩人背對背，心思各異，卻都沒有表現出來。

氣氛在安靜中一點點緊繃，宛如風暴來臨前平靜的海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要捲起波濤洶湧。

打破兩人沉寂的是一串腳步聲以及伏特加憨厚的聲音：「大哥，我給你帶了晚餐。」

晚餐！

烏丸未來的眼睛亮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要躥出去了。

好餓好餓好餓！

晚餐——

「給蒂塔。」琴酒冷冷說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仍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伏特加將餐盒交給未來，走到琴酒身邊問：「大哥，是有任務嗎？」

「叭」地一聲，琴酒按滅屏幕，抬頭冷冷掃了伏特加一眼。

伏特加立刻僵住，不敢再多問了。

「是水晶蝦餃！」看到食物是什麼之後烏丸未來的眼睛頓時更亮了，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口，香鮮可口，滑嫩多汁。

爽！

蝦餃本來就美味，尤其是對烏丸未來這個餓極了的人來說更是好吃到不講道理，她完全沒有淑女作態，幾乎是狼吞虎咽。

琴酒淡淡看了烏丸未來一眼，又很快垂眸，大小姐果然餓壞了。

「你慢點吃，給大哥剩點！」伏特加見狀連忙喊。

「伏特加。」琴酒語氣不悅。

伏特加茫然，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小聲嘟囔：「我排了好久隊才買到的。」

「抱歉抱歉！」烏丸未來連忙捧著餐盒跑到琴酒那邊，筷子她已經用了，便用餐盒中的叉子叉了一個遞向琴酒那邊：「大哥，啊——」

琴酒：……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湊近過去就著未來的叉子吃了一枚蝦餃。

的確很美味，比往日吃過的都要鮮美。

「大哥，再來一口？」烏丸未來又給琴酒叉了一個。

琴酒再次吃掉，整個人「乖巧」的讓旁邊的伏特加張大了嘴巴。

「你自己吃吧，我不餓。」琴酒吃完這口便將餐盒朝烏丸未來那邊推了推。

烏丸未來有些擔心：「大哥，你胃口不好啊。」

「嗯，你自己吃。」琴酒說著走出了射/擊場。

烏丸未來便自己美滋滋吃了起來，怪只怪她太餓了，蝦餃又太美味。

正吃著，一大片陰影灑下，烏丸未來抬頭就看到伏特加寬大的身體擋住了一片燈光，正面色嚴肅地看著他。

「你也要吃嗎？」烏丸未來試探著問。

伏特加已經吃過了，神情凝重地看著烏丸未來說道：「那是我的大哥，你不準叫。」

「啊？」未來有點懵了。

「你不準喊，那是我大哥！」伏特加強調。

可惡，他早就該提防！

大哥對這個女孩子這樣縱容，又是將蝦餃送她吃還吃她餵過去的蝦餃，這算什麼？這是恩寵！

伏特加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他必須支棱起來，他才是大哥最忠心耿耿的小弟，他才是最受大哥信任和寵愛的那個！

這個女人，她！什！么！都！不！是！

烏丸未來卻茫然地看著伏特加，好怪，伏特加好怪。

「總之你不準喊大哥了！」伏特加宣誓主權。

「可是大哥就是大哥。」烏丸未來在這一點上並不退讓：「他就是我的大哥啊。」

「他不是，他是我的，你不能喊！」

「我就要喊！」烏丸未來不服氣，連喊了好幾聲：「大哥大哥大哥！」

伏特加頓時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抬起手卻又不敢打下去，對著罵卻發現自己罵不過，急得在原地轉圈圈。

烏丸未來沉默地看了許久，默默拿著自己的餐盒退後，伏特加看著就腦子不太好的樣子，她要躲著點以免被傳染。

射擊場外，琴酒站在陽台上面，對著天空的繁星點上了一根煙。

白煙裊裊，順著鐵欄杆一直飄散的上方。

明明他那麼努力才將未來爭取過來，結果只是半天時間，他便發現貝爾摩德說的沒錯。

他只適合帶那些皮糙肉厚的新人，實在不怎麼適合帶未來這樣嬌嫩的小公主。

可是，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琴酒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五彩繩，他不想管什麼真假，也不去顧忌什麼身份，他只知道給他戴上這條五彩繩的人是未來，就只是未來。

「大哥一定要平平安安哦！」

琴酒還記得未來當時燦爛的笑容，還記得那句祝福，這麼多年過去彷彿一直盤旋在耳邊似的。

琴酒在陽台上抽了兩根煙，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伏特加滿臉嫌棄地數落著烏丸未來，一邊又小心翼翼在她的手上纏繃帶。

「我們組織沒你這樣嬌氣的傢伙，就算有也早就被淘汰了。」

「只是開幾槍手就破了，你怎麼這麼沒用？」

「真不知道大哥怎麼會看重你，隨便一個人都比你厲害多了。」

「伏特加。」琴酒低喝。

伏特加連忙站直了身體，「大哥！」

「怎麼回事？」琴酒這話問的是未來。

烏丸未來哭喪著臉將手藏起來，搖頭，「沒、沒事。」

「她手磨破了，可能是今天開/槍太多了。」伏特加彙報給琴酒的時候倒是沒有添油加醋的貶低未來。

琴酒眉毛一擰，彷彿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他朝未來伸出手，說道：「手伸出來我看看。」

「不用了，真的沒事。」烏丸未來很緊張，擔心琴酒也覺得她沒用。

「蒂塔。」琴酒用低醇的嗓音呼喚未來代號的時候，未來根本就無法反抗。

烏丸未來緊張地將手從背後拿了出來，張開給琴酒看，還沒纏上繃帶的半邊手掌上已經起了好幾個水泡，其中好些個都已經被磨破了，濃水滲到了繃帶上，看起來十分可怖。

琴酒深吸了一口氣，抓住未來的手。

烏丸未來立刻要將手抽回去，卻聽對方不容置疑的語氣：「別動。」

於是她便不敢動了，眼睜睜看著琴酒為她的手上藥、包紮，動作甚至比伏特加更加輕柔。

她獃獃地抬起頭，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水潤潤地盯著琴酒，在他望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掉下淚來。

「大哥，好痛啊。」烏丸未來今天第一次朝琴酒撒嬌，整個人朝對方懷裡縮了縮，如同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