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

齊木楠子面臨抉擇。

她看了下手腕的手錶，距離上班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以往的這個點，她肯定是在辦公室里。

現在的話——

齊木楠子覺得她也應該在辦公室里。

因為，她無法保證三途春千夜會把所有想說的話壓縮在十五分鐘內說完，她也無法保證在這十五分鐘內，還會有誰再進入上司九井的辦公室。

如果有更多的人在辦公室，那時候從茶水間避風頭，礙於上班時間硬著頭皮來到辦公室的她，就要頂著更多人關注的目光了。

那是齊木楠子所不希望的。

抉擇好的齊木楠子邁著謹慎的腳步，來到了辦公室門前。

她像往日一樣輕輕地推門……那是不可能的。

作為社畜需要更謹慎才行。

因為三途春千夜注意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三途春千夜走進辦公室。

面對上級的談話，她不能做出裡面就只有九井一，她輕輕推門進去的舉動。

這個點能進入辦公室，並且敲門的，她那個聰明的上司應該會知道是她。

自己能否進去，就看九井一的選擇了。

「進來。」齊木楠子聽到了九井一的話，她推門進去。

進來，並不是九井一的選擇體現。

接下來才是。

齊木楠子看到了九井一和三途春千夜，微微鞠了個躬。

其實她剛才在電梯里，也應該對三途春千夜這樣的。哪怕對方不是她的直屬上司，但對方是梵天的二把手，等級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上級。

鞠15度的躬表示下級對上級的問候，這很正常。

或許是因為當時齊木楠子太驚訝了，才會有這樣的疏漏。那個在電梯外，死裡逃生的男人的禮儀是對的！

受教了。

她在原地等待著九井一的下一步答覆，但對方並沒有讓齊木楠子選擇迴避的打算。

這應該就是上司九井一的選擇。

齊木楠子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裝作自己已經投入工作的樣子。

三途春千夜在九井一的面前，是有些情緒波動的。

畢竟，比起下屬，他來往更多的是九井一這些等級的人。

在《梵天》的遊戲中，自己的上司九井一曾經提到:他們這些人在很久之前就在一個組織中。

想來因為認識久，他們的關係是堅不可摧的。在平時相處，也會更為放鬆。

三途春千夜並沒有因為有齊木楠子在，而掩飾自己想要說的話。因為他有自信，齊木楠子絕對不會把她所知道的泄露出去。

畢竟，梵天對於叛徒的懲治措施很殘酷。

他談到了梵天組織的一處據點頻發意外的事情。

九井一的回答是:「你覺得那裡有鬼嗎？」

「不清楚。」三途春千夜說:「也許是誰假借出意外的名義，在做一些對梵天不利的事情。」

從「頻出意外」到「有鬼」，再到現在的「設想」……

三途春千夜圍著梵天的利益進行的分析，挺合情合理。

「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有的忙了。」九井一說。

三途春千夜沒有反駁，嘴角的疤痕因為咧起的弧度有所舒展，「你說得對，可可。我的確需要做些什麼，畢竟梵天不需要叛徒。」

他的話在提到「叛徒」的時候，明顯含著冰霜。齊木楠子能夠感覺到房間氣溫陡然直降，如果是心裡有鬼的人，估計會因為他和他的事迹而膽戰心驚，甚至做出慌亂的舉動。

心裡沒鬼的人，也會把「絕對不可以招惹」的標籤貼在三途春千夜身上，以後會敬而遠之。

齊木楠子的話，屬於後者。

三途春千夜和九井一的聊天還在繼續。齊木楠子就繼續做個背景板。

不過期間，九井一有讓她為他們倆泡咖啡。

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房間里又多了兩個人。

齊木楠子:【……】

「欸~就只有兩杯嗎？我們四個怎麼分啊？」灰谷蘭面帶微笑，指了指他、灰谷龍膽還有剛才就在房間里的九井一和三途春千夜。

這真不是她的過錯。

普通職員怎麼可能會想到辦公室里又多了兩個人呢！所以，這真不是她的過錯！

「這是你的過錯，別來找我下屬的茬。」九井一在齊木楠子剛想回復的時候，說。

「這樣嗎？」

灰谷蘭摸了摸鼻子，看著將咖啡放在九井一和三途春千夜的齊木楠子，說:「那我和龍膽能否差遣你的秘書小姐，讓她也幫忙泡兩杯呢？」

災難。

不過，可以解決。

齊木楠子看向九井一，等待他的指示。是的，這個時候她只需要聽從九井一的安排就可以了。

九井一揮了揮手，答案很顯而易見，那就是幫他們也泡兩杯。

希望她回來的時候，辦公室里的人不會再多了。

只是希望……

不如她所願。

齊木楠子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了梵天首領的身影。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遠方。

怎麼辦？

她也要為他泡一杯咖啡嗎？

開玩笑的，她記得梵天的首領不喜歡苦澀的東西，所以，他應該不喜歡喝咖啡。

「喲~秘書小姐請把咖啡放到這邊哦~」灰谷蘭在齊木楠子進來時，就開口道:「其實在這個點喝咖啡，也有點不太好啊。」

「那你還喝。」灰谷龍膽冷漠吐槽，漂亮的水母髮型下的臉帶著一絲無語神色。

「沒辦法，誰讓他們都有咖啡呢~」灰谷蘭聳了聳肩，「在這個時候，希望被同等對待，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吧。」

「就放在這裡好了。」灰谷蘭繼續示意。

這就是齊木楠子眼下需要做的事情。

把咖啡放在灰谷蘭、灰谷龍膽所在的位置旁，然後——

就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房間內看起來無事發生，實則空氣都因為這幾個人物而被擠壓到讓人喘不過氣。

太災難了。

也許她當時不應該選擇九井一作為自己的上司（他的人緣太好了）。齊木楠子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選擇。

如果選擇其他人，應該會好一些。如果……可惜沒有如果，if條件式只會讓人徒生傷感。

而且再給一個如果，齊木楠子肯定不會碰觸《梵天》這個遊戲。

齊木楠子在進門的時候注意了下梵天首領后，就沒有再注意他了。

敬業的職員要安守本分。

在上司沒有說話時，絕不能做一些超出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欸，你們有留意到最近在某個夜總會發生的鬧鬼風波嗎？」錯過了三途春千夜和九井一談話內容的灰谷蘭顯然對此也很感興趣。

接他話茬的是灰谷龍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鬼啊！大哥你就不能從信息中提取出更關鍵的信息嗎？」

「那龍膽你的意思是屬下的信息有誤嘍？」

「肯定是。」

「欸，你就不能稍微幻想一下真的有鬼嗎？」

「本來就沒鬼，為什麼要幻想啊！想要看鬼，你去看恐怖片好了！」

……

房間里響起了兩位灰谷幹部你來我往的爭執聲。

其他的人都很沉默。

齊木楠子看著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只期待能快點下班。

「女人比較脆弱，更容易受鬼的欺負。我們沒見過鬼，不代表秘書小姐沒有！」出於證明有鬼這個可能性，灰谷蘭一下子把話題扔給了齊木楠子。

背景板齊木楠子:[……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