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這未免不是一條路

林恩深深地眺望著歌者，在灼燒它的同時，也在不斷地適應這進一步提升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沉眠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一度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而無法自拔。

但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他才真正地讓自己明白了這一切的本質，明白了初誕者力量的源泉。

就像奈奈子混亂的本體，可以在無垠的時間和概率中誕生出秩序的意志一樣。

同樣。

混亂到極致的沉眠者也一樣誕生出了秩序的意志。

只是那個意志在誕生之初就瞬間迎來了分化，那最初的有序也就分化成為了無數的法則，而那些法則，則編織成了現在他們所見的有序世界。

從來就是一體。

從來就沒有所謂地真正的對立。

有序世界自始至終都屬於這片無序的世界，它就是沉眠者意識的萌芽！

就像奈奈子的意志絕對不會被自己的本體所吞噬一樣，只要願意，那初誕者也絕對不會被無序世界所排斥。

就像現在。

因為沉眠者，就是這片廣大的無序！

嗡——

剎那間，萬年道光幕猛然將歌者那龐大的身軀，切割成為了無數的碎片，將它們放逐在了遙遠的虛空。

「滾。」

林恩低聲道。

那隆隆的聲音遮天蔽日地將那混亂的歌謠徹底地壓制，讓它再不敢向前一步。

隱隱地，那幾乎被肢解的歌者混亂的身軀開始後退，開始一點一點地遠離這片浩大的光幕，忌憚之意明顯。

無序生靈確實沒有辦法殺死。

因為它們代表的是無序世界當中的一種現象。

就算你將它吞噬，總有一天，它還是會重新在這無序深淵當中誕生。

就像奈奈子的本體也是殺不死的，因為只要無序深淵存在，那必然會有一天會重新誕生出那狂亂的顏色，只是它會不會再次誕生出奈奈子的意志，那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林恩屹立在虛空中，眸子當中倒映著漸漸地遠去的歌者。

他擴散出的力量也被他迅速地收回。

「林恩，你真的沒事了嗎……」

奈奈子呢喃地望著他。

林恩轉過了頭，雙眼當中倒映著她的臉頰，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也許。」

……

那是一段完全不同以往的征程。

在意識陷入混沌的那段時間，他一直在與被自己吞噬的那萬千的神格苦鬥。

所謂萬法歸一。

只有當你真正地將那些被你吞噬的神格，全部碾碎歸於一點，你才更加接近那初誕的本源。

而之前所有的力量，其實都不過是他利用神格之間的相互影響，追溯模擬出來的並不穩定的初誕之力。

而想要做到真正的純粹。

那就只有讓所有的神格徹底地歸於統一。

而他在那最後一刻，做到了。

緩緩地降臨在了那個小世界，奈奈子依然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恍惚，望著身邊的這個身影，感覺到巨大的不真實。

「謝謝。」

林恩微笑地握著她的手腕，道：

「雖然和自己的妻子說謝謝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但真的非常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他捏了捏她的手，滿臉的柔和。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意志一直在混沌和清明中交替。

只是他一直沒有辦法穩定自己的狀態，特別是還有那萬千的神格對他的壓制，他想要復甦，極為的不易。

但正所謂，不破不立。

神界的那一戰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但同時也讓他真正地開始了萬法歸一的進程。

而萬幸的是。

他成功了。

雖然只是對神王之下的神格的融合，還沒有真正的完成補全，但是他現在的力量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反正……反正只要你醒過來就……就好！」

「當然，不醒過來也沒關係！我……我才不會真的很傷心！」

奈奈子用力地抹去了眼中的晶瑩，扭過頭，眼眶通紅地看向一邊，用力地抱著雙臂。

完全不想理他。

林恩嘴角一翹，也扭過了頭，抱著雙臂，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閉眼點頭道：

「啊啊，是的，是的，難道是幻覺嗎？為什麼總能夠想起有一個藍頭髮的小姑娘抱著我哭呢，嗯……我想想，似乎還給我做了好吃的蛋糕，還在我的耳邊悄悄地說著情話，嗯……」

林恩摸了摸下巴，疑惑地望著周圍，道：「看來一定是夢了，要不我再回去睡他個幾十……」

「睡你個大頭鬼！」

奈奈子o(≧口≦)o衝過去一記頭槌就撞在了林恩的身上，直接就把林恩撞飛出去了十幾米。

迅速地衝過去。

不給林恩任何的機會。

一把抓起他的領子，舉起小拳頭，頭頂呼呼地冒著白氣，(▼ヘ▼#)道：

「打你哦！」

林恩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湊上去，在她的嘴角輕輕地親了一下。

瞬間，奈奈子的臉頰便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變得一片通紅，瞪大了眼睛，一路紅到了脖子根。

「……」

短暫的寂靜。

噗呲——

兩個人終於是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林恩躺在草坪上，一把伸出手便將她攬在了懷裡，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心照不宣的笑意。

微風的吹拂之下，格外的安寧。

彷彿覺得，也許就這樣一直下去也好，因為這不就是一直以來所希求的生活嗎？

因為想要安寧，所以才不斷地拼搏，因為想要幸福，所以才不停地追逐。

而彷彿這一刻。

所追求的一切，都已經擁有了。

不去想那些爭鬥，不去理會那些駁雜，只是簡簡單單地和自己心裡的那個人在一起，似乎也會變得很滿足。

「留下來吧。」

他的胸前傳來了奈奈子低聲的細語。

他睜開眼睛，看著貼在他胸膛前的那張精緻的臉頰，看著那雙望著他的睫毛下蔚藍的眸子。

她的眼裡，彷彿寫滿了希冀。

「我們不要再往前了，把這裡當成是我們的新家，就和以前一樣，就和記憶里一樣……」

「我不想再看到你去拚命了……」

前路已斷。

那裡已是深淵。

沒有了空間神格，也將註定無法成為真正的初誕者。

也許未來的那片黑暗一定會來臨，但是在這漫長的時間裡，似乎確實還有很多的東西值得守候。

「只爭朝夕么……」

林恩閉上了眼睛，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奈奈子。

也許，這未免不是一條路。

……

群星照耀下的黑夜。

熟悉地法師塔中，林恩輕輕地將她推倒，窗外的月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就像是水晶一樣的晶瑩。

十指緊握。

那蒼藍的長發就像滿地的碎花一般，綻放著驚心動魄的美。

「現在還會害羞嗎？」

奈奈子用力地閉著眼睛，滿臉的通紅，不敢睜開眼睛，低低道：

「會……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