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逼著你拚命往前走

但沒有用。

想要真的成為所有法則的載體，又怎麼可能是那麼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當中，又怎麼能同時允許寒冷到極點的冰霜共存。

如果初誕者這條路真的那麼好走。

那最初的有序世界就不會分裂，那有序的夢境早就已經成為了最初的意志！

他們試驗過。

但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最初只是僅僅讓兩個低位的神格共存，就已經讓擁有數十世經驗的兩大神王束手無策。

法則之間激烈的排斥，每一次都會讓試驗功虧一簣。

而更不要說。

是能夠允許所有的法則共存的舞台！

但他們沒有放棄。

亦或者說，在那永恆到幾乎沒有盡頭的時間中，他們相信總有一天能夠找到那條逆向成就初誕者的最終的道路！

於是。

實驗在一世又一世的輪迴中開始。

而每一世都跨度億萬年，經歷一次又一次從世界初創一直到毀滅的輪轉！

「他們也不知道歷經了多少次的失敗，但他們相信這條路一定存在，就算是不存在，他們也會硬生生地開拓出一條通天的道路。」

那個老者抬起頭，閉上了眼睛，道：

「而終於，他們成功了。」

「他們成功地推演出了有序世界誕生的過程，也終於找到了能夠逆向聚合所有法則的方法。」

林恩深深道：「什麼？」

他睜開了眼睛，沙啞道：「無序。」

他們無數次的失敗，一直都讓他們忽略了最為至關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有序的誕生，是之於無序深淵這個混亂的環境出現的偶然和必然，而少了無序的催化，它們永遠也不可能讓所有的法則完成最終的聚合！

而這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真理。

無序和有序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而也只有無序的伴生，才能夠在正確的時間，讓代表著有序的法則，完成那最終的大一統！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恩的身上，沙啞道：

「其實你應該早就已經察覺到了才是。」

「這千年以來，你融合法則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在你沒有任何一枚神格之前，你就已經能夠將單純的法則聚合成為初誕者源力，你當真以為這僅僅是因為你的天賦嗎？」

「你當真以為，一個凡人能夠這麼輕鬆地掌握一個神王幾十上百世綿延億萬年，都無法勘破的初誕者之路嗎？！」

他的表情變得柔和而憐憫了起來。

「那是因為那兩位神王，已經為你抹去了前行路上的一切阻礙，為你克服了所有的困難，並把你放在了正確的時間，正確的環境中，這才讓你能夠一路高歌地向上。」

林恩沒有絲毫的動容。

但他的臉上終於還是露出了深深的微笑。

「你不覺得說這些話很諷刺嗎？」

「你們以為這是一種恩賜？以為這是一種饋贈？」

「你們終究是為了你們自己，我的存在，也只不過是你們製造出來的一個為了打破枷鎖的工具，一個提線的木偶，你覺得一個木偶還需要感恩嗎？」

因為一切都是控制！

一切都是刻意的引導和操縱！

無論是他妻子的死，無論是他走上初誕者之路，無序是後世的神戰，還是現如今他妻子的復生！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們早已安排好的劇本。

他的人生從五千年前存在開始一直到現在，從未逃脫那隻滔天的巨手。

難道，這還需要感恩嗎？

但他承認自己的一切都是輪迴神王給予的，但當舞台上的木偶活過來之後，當他擁有意志的那一刻，當他能夠思考的那一刻，那它就絕對不會再願意被那一根根長線束縛。

要麼自由，要麼毀滅。

從未有第三條路。

那個老者深深地望著他，道：

「可他不在乎的。」

「因為如果這一世失敗了，輪迴還會繼續。」

「而在下一世，你依然會被你自己創造出來，你會依然在這個時候站在我的面前，直到成功為止。」

周圍一片的寂靜。

那個老者佝僂著身體，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抬起頭，再一次望向了那片夜空中的畫面。

而在終於找到了那個可行的方法之後，命運的齒輪便開始緩緩扣合。

他們利用無序深淵對有序的影響，一點一點地摸索到了能夠讓兩種法則交融的方法。

而第一步的成功。

便是後續繼續加壘的開始。

兩種。

三種。

一開始只是從同源的法則開始實驗，然後慢慢地衍生到截然不同的法則的融合。

他們在億萬年的時間裡，硬生生將初誕者開闢成了一條可行的道路。

但往往等你克服了擋在面前的第一個困難之後，便會有更大的困難出現在你的面前。

而這也是他們第二步謀划的開始。

初誕者之路在他們的摸索之下，終於被確定了可行。

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大的難題。

【無序的盡頭便是有序。】

【有序的盡頭便是無序。】

他們成功利用無序的催化，讓初誕者之路變得可行！但他們也推演出，當初誕者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會立刻開始坍塌，並再一次分化。

這是一條不斷循環的銜尾蛇，你永遠也沒有辦法讓它真正的保持大一統。

就像有序世界誕生的最初。

迎接初誕者的，只有轟然的破碎。

「而也正是因為推演出了這一點，所以必須要在初誕者真正誕生的那一刻，讓它能夠成功入主沉眠者，讓它在即將崩壞的那個時間點，成為沉眠者真正的意志並蘇醒！」

「也只有這樣，初誕者的存在才有有意義，時間和輪迴的陷阱才能真正地被打破！」

「而也正是為了能夠讓初誕者成功人主沉眠者，所以才有了這條浩瀚的幽冥海……」

他的雙眼當中彷彿跳動著無數的星河。

跳動著那奔涌不息的貫穿了萬界的浩瀚海洋。

其實早在無數個輪迴之前，幽冥海的構思便已經啟動。

他們的想法非常的簡單。

但是卻可行。

那就是將有序世界當中源源不斷的物質，通過這條貫穿兩界的長河，不間斷地輸入到沉眠者的領域，在漫長的時間當中，進一步地加劇它的混亂。

就像利用無序來干涉法則，從而可以讓法則聚合一樣。

利用有序世界的物質來干涉沉眠者，也能逐步地加速他內部的混亂和無序。

而當它的混亂達到極致時，它也將誕生出承載秩序最好的溫床，而那也將是初誕者入主它意志的最完美的時間點！

「而你現世的妻子，那個混亂的無序生靈，便是根據這個理論誕生出來的最完美的試驗品。」

那個老者沙啞道：

「只是相比於沉眠者，祂的體量依然太小，但這足以證明這條路的可行性，證明那個最終的目標可以實現！」

林恩的目光閃爍。

「而到此。」

他閉上了眼睛。

「那個綿延了無數世的龐大的計劃，也到了可以開啟的最後的一步。」

「於是他放棄了自己的神位，剝離了自己的神格，用這無數世所積累下來的知識，將自己的靈魂打碎糅合，重組成為了一個被調整到可以完美融洽所有法則的個體……」

「而那個個體，就是你。」

他睜開了雙眼，深深地望著對面的林恩。

但僅此是不夠的。

想要真正地讓這個個體走上初誕者的道路，並能讓他一路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必須要有無序的催化。

而因此，他選上了那個他最完美的作品，那個唯一誕生出秩序意志的無序生靈，讓它的命運緊緊地和那個個體相連。

讓祂既成為他法則糅合的催化劑，也成為他對所有神靈仇恨的來源。

「在你面前親手捏碎你心裡所堅持的美好……」

「那樣的怒火。」

他緩緩道：

「才會逼著你拚命地往前走，逼著你走向這條已經為你安排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