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失控
蜂王複眼深處，那兩片幽藍色魂海驟然掀起浪潮。
冥獄最底層，魂海中有無數碧藍色光電交織，一道蜂王留存於此的魂影，張口吞吐著那些光電，魂之軀身似在迅速實質化。
煉獄，那塊鋪滿煉獄底層的金鐵大陸，表層亦有數不盡的金色閃電「嗤嗤」作響。
扭曲不定的閃電，瘋狂地聚涌著，如要凝成一具奇異軀體。
深藏霧海之中，沉落在兩大天地底層的道源，都在聚涌著力量。
「呼！」
霧海中的霧氣還在向上浮動。
「獄」字天地的蒼生，眼中的天外星河漸被霧氣遮蔽，令他們再也看不到群星日月，看不到那些巍然如大日般的恐怖神軀。
在這一刻，他們只知天外發生了巨變，不知接下來會如何。
……
「只是，眾多道源的印記，怎會留存在龐堅體內？」
蜂王在天外的意識，依舊遊盪在龐堅體內的灰濛霧海。
祂想要弄清楚真相，試著洞察霧海意志的存在痕迹，想知道龐堅是否被降臨了。
「沒有，沒有那位的意志活動！」
蜂王愈發疑惑。
「成為神主境又如何？你龐堅和天宇、芙婭有什麼區別，你只是一具它締造的傀儡罷了。」熠灝冷著臉嘲諷：「它在利用完你以後，你就會和霧海中的那些主宰一般，或是死於神戰，或是沉落在霧海。」
「它總是如此。」
熠灝顯然知曉內幕，以言語來刺擊龐堅，讓龐堅和那位對峙。
只要龐堅懷疑它，如洛紅煙般違逆它，它想要完全降臨在龐堅體內，就不會那麼順利。
——它需要先抹掉龐堅的自我靈智。
「我能破局，是因為霧海意志的侵染？」
龐堅心神悸動。
洛紅煙的那番話，熠灝的慎重以待，似乎篤定了他已被霧海中的至高意志荼毒，所以才擁有掙脫時空封禁的力量。
這讓他也開始懷疑自己，懷疑這具神主境級別的元神，遭受了霧海意志的滲透。
「嘩！」
他的念頭化作無數七彩幽電，在自己體內飛逝著，進入到五臟，逸入星辰日月，出沒於灰濛霧氣中央。
可他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不屬於他的意識。
而這時，從下方詭霧海上涌的霧氣，竟然變得越來越快。
「渾沌星河」下方的星辰，漸被霧氣淹沒。
被洛紅煙釋放出去的光暗神息，還有被熠灝催發的命運光輝，在灰濛霧氣中被迅速地侵蝕著。
兩者神息光輝中的暗藏法則，眨眼消失一空。
洛紅煙和熠灝臉色微沉，感覺這片星空充滿了詭異，再也不是祂們熟悉的天地。
熠灝的命運法則，祂所施展的命運奇術，在灰濛濛的霧海中不起作用。
有異力消泯著祂的神術，抹掉祂構築的「命運長河」，切斷了和天外眾生連接的命運之線，令祂不能從外界攫取力量來用。
「它的力量正在虛空中泛濫！」
熠灝大為驚悚，高聳巍峨的神軀開始一截截地拔高，想要避開霧氣的侵染。
處在龐堅身側的洛紅煙，低頭看著濃稠灰霧的浮升，神眸中也儘是提防。
想了想，祂再次出言提醒：「龐堅，我們要小心霧海之上的意志降臨，你也要當心霧海之中的它！」
「本質上，它倆是同一類型的存在，並沒有太多區別！」
「你定要保留自我意志，唯有如此才能活下來，才能……」
「咻！」
說話時，這位光暗同流的至強神王，如熠灝般飛向了虛空天際，似感受到了下方霧海意志的存在。
「它就在霧氣之中！」
洛紅煙最後驚叫道。
「呼！呼呼！」
淡淡的灰霧持續向上，短短時間已淹沒了這片名為「渾沌星河」的虛空，群星日月在霧氣中光芒黯然。
碩大的神王頭顱，突然釋放著光和焰，飄飄蕩蕩地向龐堅元神飛來。
而龐堅的本體真身，則是踏著那顆頭顱，如至高神正在駕馭神台。
沒多久，霧氣最終將龐堅的元神淹沒了，也將龐堅肩上的龐琳覆蓋，這對兄妹皆處在灰濛霧氣中。
「哥。」
龐琳輕呼一聲。
「我在。」龐堅眯著眼回應。
人在灰濛霧氣中，他並沒有感知到那位的意志，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能感覺到它嗎？在我軀體之中，在外部的霧氣中，我為何無法感應到它？」
洛紅煙和熠灝如臨大敵的表現，還有兩者明確的話語，都證明它就在霧海中。
明明灰霧已經淹沒了自己，還瀰漫在自己元神體內，偏偏自己一無所覺。
這讓龐堅感覺不對勁。
「你不必管它身在何處，而是應該立即格殺熠灝，先絕了這個後患再說。」龐琳神色認真地提醒。
「也對。」龐堅輕輕點頭。
「轟隆！」
一聲驚雷突然炸開。
灰濛濛的霧氣下方，雷之神庭環繞著千萬道刺目閃電，帶著雷公衝破了煉獄的「天禁層」，進入到了這片天地。
龍軀綿長的青色雷龍，片片龍鱗綻放著神輝，眼眸中透著殺戮之意。
雷公顯然失去了靈智，彷彿被一股力量侵染了腦海，淪為對方的戰爭利器。
「嗖！」
雷公之後，處在煉獄的白姿、星幻，還有黑龍王，老玄龜，袁歧、冰甲鰻龍，竟也逐個破開「天禁層」而出。
這些全都是高位神級別的強大存在，不知怎麼就失去了自我，眸中都是殺戮癲狂。
「祂們瘋了！」
煉獄中的藺白象，眼見流淌著異族血統，體內身懷特殊血脈的存在，冷不防破開「天禁」而出，各個面色凜然。
「是李昱晴！」
凈土的蘇綰柔，在此時失聲驚叫。
此音一落，眾人都猛地看向李昱晴，發現這位被熠灝教導過命運之術的少女，身側環繞著一條飄渺的「命運長河」。
那條溪河和熠灝先前展露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有掌控命運的異力神息，通過這條「命運長河」散逸開來，讓那些體內懷有各類血脈的異類紛紛失控。
「還是熠灝！祂通過李昱晴來施展命運神術，在煉獄內部牽動了那些傢伙！」
厲兆天陡然醒悟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