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天幕崩塌
在悠久的歲月中，天外和霧海兩大意志的爭鋒，最終往往都是以霧海「獄」字天地的破碎，以眾多霧海神靈的死寂畫上句號。
極少極少次，霧海意志會獲得短暫的勝利。
譬如，由人族真神合力，對先前那座眾神殿的摧毀。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在黑鳳凰的暗中協助下。
待到天外各大主宰反應過來，人族真神們瞬間迎來潰敗，淪為過街老鼠被天外諸神四處圍剿。
誕生於霧海中的神靈，如靈鋆、魔天這般的強大主宰，雖然也能在天外掀起一些波瀾，可也從沒有統御過天外的眾神。
總之，兩者間的戰爭，幾乎都是天外意志大獲全勝，沒有任何一次例外。
而今日，兩者間的戰爭，局面有了重大突破！
蜂王，或者說「魂之道源」揭竿而起，在轟擊那片銀耀天幕時，竟令外域星空的一片片星河，群星逐個熄滅下來。
因天外意志而造就的生靈，也在迅速絕滅著。
這就相當於徵伐霧海的神戰，將四大「獄」字天地給打碎了，將霧海的影響力大幅消弱。
目前來看，沒有顯露蹤跡的霧海意志，已通過「魂之道源」獲得一場大勝，令天外意志不得不以犧牲群星和天外眾生為代價，來抵消蜂王的這一波強勢攻擊。
「那些消失在我體內的道源道痕，讓祂的提升巨大，祂……升華了。」
龐堅感受著磁波力場中的異力，嗅到了道源執掌的大道法則，一直在激烈地碰撞交鋒。
他的境界修為，他這具新奇另類的軀身，也在期間不斷發生著蛻變。
「嘩！嘩嘩！」
許多先前隱匿消失的道源具象化之物，隨著蜂王狂擊銀耀天幕，紛紛在他腦海深處一閃而逝。
他捕捉著這些道源具象化之物，竟漸漸感覺出蜂王重擊那片銀耀天幕時，如鎚子在敲打自己的元神。
如鍛造一般！
……
「我可以學著如你般冰冷無情。」
蜂王化作的那頭從未現世過的可怖巨獸，以巨大硯台還在轟擊著天幕，祂額頭極度耀眼的神格之中，那片幽藍色的魂海也透著漠視眾神的冷意。
祂顯然也明白，那位天外意志的力量源泉，和天外星河中的生靈息息相關。
那也是那位得以如此強大的根基。
「嘭！嘭！」
兩顆熾烈燃燒的大日，在連番衝擊之下爆滅開來。
枯寂的星河早已支離破碎，現出了數不盡的空間裂縫，有一條條外域流光趁機滲透出來，裂縫中也有吸力驟生。
「呼！」
存在於這片星河的灰霧，受到空間裂縫吸力的牽扯，不斷地消失著。
有不屬於此方星河的異能，正通過那些空間裂縫注入進來，讓「渾沌星河」充斥著各式各樣的異力。
而厚重深沉的銀耀天幕，遭受著如此暴烈的攻勢，竟依然不見碎裂跡象。
它只是暫緩了沉落之勢。
「嗷嚎！」
蜂王仰天嘶吼。
祂的吼聲滿是暴戾癲狂，如當真化作了最早時代，叱吒於天外眾多星河的古老凶獸。
漸漸地，癲狂的嘶吼聲變得蒼涼而悲壯。
曾經屹立於天地之巔，戰力彪炳絕倫的凶獸群，被祂們合力締造，卻因靈智不足，因極難被馴化，最終被天外意志給無情捨棄。
凶獸群迎來了滅絕大潮。
它們自然不甘心，卻又無力抗爭。
此刻的蜂王，將它們臨終前的不甘心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祂那拍擊天幕的硯台，「勢」中伴隨著眾多異象。
有一頭頭不同形態的古老巨獸轟然而現。
「吼！」
一頭通體銀白，形若巨龜般的古老凶獸，額頭生有獨角，張口吐息便是一片片寒晶風暴，撞擊著那片銀耀天幕。
一隻青黑色的巨禽，散布著無盡的死意，羽翼上方堆滿了小型巨獸的屍骨。
濃稠的腐蝕氣息，和它骨肉中的死意匯聚在一起，化為摧毀一方方天地的死亡磁波。
另有大若星辰的甲獸，眼睛極小，卻閃爍著仇視萬物的凶戾光芒，獸軀處在一片恐怖的雷渦之中，似要殛滅所見的一切。
有螳螂般的可怕凶獸，像是以精鐵鑄就，全身棱刺密布，也沖向那片銀耀天幕。
類似的兇殘巨獸，都是最初時代的產物。
它們並非神靈，卻讓墟域中的幾位大魔神，如瑩玥、寒伊般的高位神，都覺心神震顫。
「當初那批最初的生靈，如此的強大嗎？」
雷公臉上寫滿了驚駭。
從那頭甲獸的身上，祂覺察到的雷霆異力，竟不遜色祂在躋身主宰之境后，所能展現出來雷劫天威！
那豈不是主宰層級的存在？
因蜂王而浮現的每一頭古老凶獸，透露出來的力量和氣魄規模，大抵都是甲獸級別。
沒有以神靈神格體系造就，純粹依仗著龐大的血肉獸身，這類體型堪比日月的傢伙，便已擁有堪比主宰的戰力？
「難怪，難怪古妖族的戰力，獨尊天外和霧海！」
大魔神法偈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怪不得不論你雷公，還是『魂之道源』都選擇了古妖族，原來古妖族的根源，就是這些兇悍到不可思議的古老異獸！」
龐靈也驚呼起來。
黑鳳凰還是天外古妖族領袖時，祂在眾神殿的排序，是高於另外幾位主宰的。
彼時的古妖族，就是天地間的最強族群！
靈族，天族，魔族和星族，都沒有資格和古妖族在當時掰掰手腕。
古妖族被詬病最多的，便是他們的靈智成長不高，妖魂的上限不夠。
而這，不也正是那些古老凶獸的特性？
「魂之道源」在冥獄最底層，選擇造就出冥獄魂蜂族群，最終弄出一位最強蜂王出來，以蜂王來產生如此變異。
蜂王，冥獄魂蜂，血脈根源也是古妖族。
祂乃「魂之道源」，祂在悟透「生命道源」的原始道痕之後，顯然將稱霸天外星河的古老巨獸給復現了出來。
又因為祂的特殊性，祂能彌補這些古老巨獸靈智的不足，智慧上的欠缺。
如此以來，古老巨獸最薄弱的環節，不就被祂給填補了？
「嚎！」
「嗚吼！」
隨著巨型硯台而現的一頭頭古老巨獸，額頭的中央，突然現出一塊塊神格。
每一塊神格之中，皆有一尊神靈在若隱若現。
細看之下，會發現神格之中的神靈影像，便是一位位蜂蟲神靈。
蜂王，是以那座化為巨型硯台的眾神殿，以眾神殿的蜂蟲神靈，復刻出了消逝在光陰長河的古老巨獸！
所有蜂蟲，都可以被視為蜂王的一部分，也是「魂之道源」的魂魄分離之物。
這時的古老巨獸們，咆哮著衝擊那片銀耀天幕，就是蜂王在掌控一切！
祂是祂以的力量，將最初時代的巨獸群體造就。
「喀嚓！」
攜帶著天外眾多星河異力，蘊藏了許多道源真諦的天幕，遭受著如此程度的攻擊，終於也未能承受得住。
銀耀天幕開始綻裂。
「成了！」
龐琳眸顯激動之色。
她側頭看向龐堅，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哥，沒想到『魂之道源』能夠將古老的巨獸再現出來，我更沒有想到祂能擁有如此神通。」
「那片風暴，還有這片能顛覆詭霧海的天幕，竟都是被祂破碎。」
「看來，這趟我們……」
「嘩！」
如深淵般的窟窿口，在她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出來時，於天幕中乍現。
一個接著一個！
隨著天幕上方窟窿口的增多，大量地閃現，這片讓霧海蒼生感到絕望，也讓龐堅束手無策的銀耀天幕，終於開始了崩塌分裂。
透過那些窟窿口，下方墟域中的諸神，還有龐堅龐琳，已能看到最高處的風景。
最高處，不再有光暗交織的一個個奇異天地。
濃稠的銀耀光輝，鋪滿了星空的至高處。
一隻大到不可思議的銀眸，如一輪巨型圓月高懸著，透著漠視眾生的無情冷意。
銀眸下，則是命運之神熠灝。
一條條「命運長河」環繞著祂，祂面色平靜至極，低頭俯瞰著下方。
在祂不遠處，已將光暗同流的洛紅煙，一對對翅翼上不見一片羽毛，也不再向外釋放極致的光明和極致的黑暗神息。
洛紅煙，似乎已在神戰中折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