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滅茶

李安恢復得很快，僅僅是第二天，李安就迫不及待，離開山谷，他甚至沒有和顧雪凝打聲招呼。

離開山谷之後，他直接離開清源山。

他先是去山下的一座小鎮兜了一圈，確認顧雪凝並沒有跟來，他這才改換容貌和生命氣機，隱藏到了距離山門口不遠的一處山門之中。

雖然已經沒有命種，但他體內的黑白磨盤，卻也同樣具備隱匿氣息的神效，他挖了個坑將自己埋入土中，與大地融為一體，而且關閉了神識，純粹依靠自身的耳力等本能，來感知外界的情況。

他來這裡，目標是獵殺！

根據李安推測，趙雨露從顧雪凝那裡拿到了東西之後，一定會想辦法下山，將東西和消息傳遞給天庭那邊的師門。

她的師門乃是紅波仙子一脈，李安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紅波仙子這些老熟人打交道。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趙雨露！

而且，要在她將消息等傳遞出去之前。

而趙雨露為了不暴露自身，這幾天還跟隨其他天才一起，享用岑千煉重新幫他們煉製的丹藥滋補身體呢，等消化完畢，她一定會馬上找機會出來。

或者是讓其他的卧底出來傳信。

畢竟，紅波仙子一脈在清源山內的卧底究竟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不過，李安推測這些卧底的修為都不會太高，修為越高，越是惹眼，天仙級以上強者，極難掩飾！

而且，應該是自四千年前太極山大戰之後，新天庭建立，長青仙尊才允許真正的養命鑄仙訣傳開了的，也就是說，除了長青仙尊、紅波仙子、紫仙子等人以外，其他的修行者，修鍊養命鑄仙訣最長的也不會超過四千年。

這個時間，根本不足以將養命鑄仙訣修鍊到天仙或以上境界。

既然所有卧底，最多就是玄仙，那李安自然就十拿九穩，一點兒不慫了。

他就在這裡等待著，整個人似乎都與大地融為了一體，雖然深埋地下，但是周圍數千里的區域內，卻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

一眨眼，兩天過去了。

這一日，李安終於心中一動，他終於感知到了趙雨露的氣息！

趙雨露與另外兩男一女，一起下山，出了山門之後，她和另一個男子一起離開，而另外一男一女，也分散開去。

「兩個卧底！」

李安心中微微一凜，和趙雨露等人一起下山的那個女修，居然也是和趙雨露一樣的。

趙雨露可謂十分小心了，她與另一個卧底一起下山，如此一來，就算有人真的暗中盯著，誰又知道，是由她們哪一個來傳遞消息的？

甚至，她們之間多半還會有獨特的聯繫秘法，只要其中一個出了事，另一個多半也會驚覺。

但李安卻只是冷笑了一聲，他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那個單獨離開的女子。

那女子從山下小鎮出來之後，速度飛快，想要離開。

但，剛剛走出百里之地，忽然她感覺周圍虛空一陣悸動，瞬間臉色大變，身上有光芒亮起，護體法寶已經有所感應，但一隻大手猛然探出，這個女子一聲凄厲的慘呼，直接被李安給抓住了！

她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就已經感覺身體一陣僵硬，被死死控制住了。

她的眼中驚恐無比，因為，能夠讓她如此狼狽，絲毫沒有反抗之力……意味著出手的至少是一位金仙。

自己居然被金仙強者給盯上了？這怎麼可能……

難道暴露了嗎？

而就在她心念電轉之間，李安已經運轉不滅天魔功，魔氣滾滾，將她的元神都給煉了，直接化作一具傀儡！

「兩人同時傳訊！」

「只不過，關於她們來此的目的，居然被人下了大羅級的禁制，根本無法知曉……應該是紅波仙子親自下的手？」

怪不得就連清源山入門時候的檢查，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將她帶上，李安迅速追蹤趙雨露而去。

對方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在李安全力追蹤之下，很是很快找到了對方，兩人去了距離清源山二十多萬裡外的「元野山脈」，此地生長有一些特殊的靈獸，對於尚未成仙的修者來說，倒是有些價值。

李安毫不費力地找到了他們。

在一個瀑布之前，水潭之中，這對狗男女正在不知羞恥。

李安卻並未驚動她們，而是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隨後取出一些早已煉製好的陣旗，悄然布置在周圍一片山林之中。

不久之後，這對狗男女已經事畢，走出瀑布不遠，李安直接激發了仙人級的陣法！

轟隆！

大陣落下，那男子剛剛享受了一番人間美好，此刻魂飛天外，他修為不及仙人，身上有些法寶阻攔，卻也只是被一掃而過，頓時爆成了一團血霧！

但趙雨露卻是臉色大變，她只是一猶豫，然後馬上轉化出仙道修為，玄仙級的修行力量爆發而出。

「無論是誰，都要殺了你！」

趙雨露臉色陰沉，她展現出仙道修為就已經是全部暴露，布陣之人絕對不能留活口。

但，她剛剛要撕裂大陣，忽然感覺被什麼東西擊中丹田，竟是將她防護都給擊碎了，命種也瞬間受損，氣機紊亂，修為跌宕，她猛然落在了陣法中，臉色蒼白至極。

抬起眼來，只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她就已經被此人一腳踢飛了，重重落在不遠處，感覺混身都要碎裂了！

她連此人的面容都沒有看到，後背處就已經被人大掌貼住，她的命種居然不由自主地轉動，將她重新恢復成了詭異生命。

趙雨露俏臉上驚恐萬狀，這是怎麼回事？自身的命種，居然不受自身控制！

這不可能！

但這只是開始，在她生命形態被轉化過來之後，她體內的命種……竟像是被人給連根拔起，直接吸走了。

「什麼……！」

她真的駭然到了極點，自己究竟遇到了什麼魔鬼，難道是傳說中的饕天大魔嗎？

不，不可能，饕天大魔明明在四千年前那一戰之中，就被血劍魔君李安給屠了！

可除了那饕天大魔，這世間還有誰能夠掠奪命種？

不，這個信息太重要了，甚至比師門那邊讓她探查的線索都要重要，應該傳遞迴去的，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渾身僵硬，而仙人級大陣的力量，已經瞬間落下，在失去了命種之後，她已經無法轉換出玄仙級修為對抗，直接身體都被斬得支離破碎，變成了一地的血污！

趙雨露……

死了。

她最後到死，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自己……

……

趙雨露死後。

李安平靜地清理了一下現場，打掃得乾乾淨淨，但是卻又故意留下了一些痕迹。

那些痕迹，是只有參悟化骨大陣多年的顧雪凝、或者徐璈，才能看得出來的。

她們身上的東西，李安什麼都沒有取，轉身離開。

一路上，他開始默默消化，丹田內的黑白磨盤，將從趙雨露身上掠奪來的命種碾碎，變成了純粹的仙道精華，補充進黑白磨盤之中。

兩邊的力量逐漸趨於均衡。

李安恍惚間有種感覺，此前他體內只有詭異之氣，所以死之力很強，生之力很弱，現在則是生死伯仲，他有種從死亡之域內走出，到了生死邊緣的感覺。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就像是立足於兩者交融卻又兩者都無法觸及的神妙之地。

這便是長生的雛形嗎？

平衡……

李安取出了另一個女修傀儡，這個女修傀儡的修為，比趙雨露略弱，但肯定也不能浪費，他也盡數吸收了。

他如今的境界，定格在玄仙左右！

但實際上，如果他只使用滅亡之力，那差不多已經可以發揮出天線圓滿的實力了，畢竟，他在清源山已經呆了這麼多年，曾經的詭異修為境界，已經全部恢復。

可以說，他如今的修行，頗為複雜。

首先是實力，肉體相當於金仙，甚至比太乙金仙都不遑多讓。

其次是死亡之力，天仙圓滿。

而正統仙道的力量，由於只得到趙雨露等兩人的仙力補充，所以，只是玄仙左右。

而生死二者的力量平衡，總的境界又只是相當於玄仙境界。

他單獨使用死亡之力，可以演化諸多詭異仙道的法，單獨使用仙道修為，也能化出各種仙術，而兩者共振，則是獨屬於他一人的生死磨盤之法！

……

不久之後。

李安回山門，進入三元谷，第一時間去拜見顧雪凝。

顧雪凝見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志氣消沉，不禁發問：「你去了何處？」

李安道：「啟稟師父，弟子……殺了人。」

顧雪凝眉頭一挑，道：「誰？」

「清靈峰弟子，楊波，趙雨露。」

此言一出，顧雪凝頓時吃了一驚，眉頭緊皺，道：「究竟怎麼回事？」

李安悲哀地道：「師父……弟子自以為與趙雨露一往情深，結果，她竟然與楊波不清不楚，我此次下山，更是發現她二人，已有苟且之事，一怒之下，未能抑制住殺意……」

「細細說來，每一個細節！」

顧雪凝的語氣十分沉重，同時以法力屏蔽了周圍，以免有人感知，畢竟，這件事極為麻煩、干係極大！

趙雨露和楊波，可都是清靈峰的天才人物，僅僅是讓他們服用了有問題的丹藥，岑千煉就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如今李安竟將他們給殺了，真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李安當即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一一說出，在李安的表述中，他去山下小鎮，是想要購買一塊養身玉，送給趙雨露作為驚喜禮物，畢竟趙雨露修為剛剛受損。

他的確在小鎮內花天價購買了一塊玉佩，結果，轉頭就遇到趙雨露與楊波攜手離開，李安好奇之下跟了上去，見到了極為憤慨之事，熱血上頭，便將二人給結果了。

包括李安如何布置陣法，如何清場等，全都說了。

「你確保現場已經打掃乾淨？」

顧雪凝沉聲開口。

李安道：「師父放心……弟子，做得乾淨。」

顧雪凝沉吟片刻，道：「回去安心休息，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便是。」

李安聞言，激動無比，急忙行大禮，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師父救命授業之恩，李安定以死相報！」

他便告辭離去。

而顧雪凝看著他的背影，卻是微冷。

「若真的平安無事，那便算了，但如果被人發現了馬腳……也莫要怪我。」

她心中已有決斷。

如果突然有人找上門來，那她就馬上將李安殺了，偽裝成他自殺，也就是了。

李安的死活不重要，不能牽連到她便可。

如果李安真的做得很乾凈，沒有留下痕迹，那李安……該用還是用。

甚至，會比以前更好用了，因為，他已經有把柄落在了自己手中。

……

李安回到居所，埋頭研究陣法。

如他預料的一般，顧雪凝果然暗中一直盯著他。

只要李安有什麼舉動，恐怕都會被她殺掉的。

李安心中淡定非常，但也裝作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就這樣，三五日過去了，在清源山，兩大核心天才，以及一名同行之人的死亡，引發了極大震動，宗門反覆追查。

但結果居然真的沒有任何線索！

這頓時成為了一樁無頭公案。

只是在事情趨於平靜的某一天，顧雪凝下了一趟山，她也去了那個殺人現場，反覆查看，果然一無所獲，做得乾淨至極，但她卻發現了一處不尋常。

有人曾依託山勢為陣。

這個陣法……是化骨陣。

怪不得，竟無人認識！

她心中微微一驚，這個薛劍，居然已經領悟到了仙人層次了？在陣法一道上，當真是不凡！

而且，殺人之後還能如此冷靜地善後，這份心性……是個成大器的。

她回到三元谷。

「隨我來，你也該下山歷練歷練了。」

她開口，終於下定決心，帶著李安離去。

李安心中大定，卻什麼也沒有問，就跟著她走，一師一徒，先是在小鎮中待了幾日，又去方圓百萬里內的幾座山脈狩獵，期間，顧雪凝一直在教導李安三元谷的心法等等，看上去，真的沒有任何異常，就是師父帶弟子歷練。

就這樣，兩個月後，兩人已經脫離了紫霄山的勢力範圍，到了一片大荒之中。

「這片大荒名為天破荒，你可知為何得名？」

李安道：「弟子曾在典籍中看到過，四千年前，雲羅仙尊演化詭域，化十幾層天為一域，天野相接處，破碎混亂，兇險萬分，雖大羅不敢踏入。」

天庭佔據的十幾層天，仍舊按照原來的形式，並未變化，但詭域卻是將所有天域，全部融合相接，成了一方浩瀚無垠的詭域，堪稱是通天徹地的大手段、大神通。

這般融合，卻也造成了一處處氣機混亂，神佛辟易的兇險之地，被統一稱之為天破荒，這裡，就是十二天與十一天相接時造成的混亂之地。

「師父要做的事情，便在此間？」李安道。

「不錯。」

顧雪凝道：「你需要幫我操持陣法。」

……

而此刻。

十一天。

當年太極山一戰，在十一天發生，所以後來長青仙尊、雲羅仙尊便以十一天太極山為分界，各創天庭、詭域。

十一天也是天庭和詭域的接壤，也成了雙方屢次大戰時的戰場。

今日，在十一天一座天宮之中。

「我灑下的兩顆棋子，竟都死了。」

一個女子神色淡漠，道：「不過，這也說明，她們定然觸碰到了了不得的信息。」

「十一天，必有那東西！」

「最近是誰負責十一天的防禦？」

——因為雙方有戰事之故，所以天庭之內有定製，每個大勢力負責一段時間的戰線防禦。

旁邊一個侍女道：「啟稟大人，到採石聖地了，採石聖地的聖主洛嫦櫻，在數年前就已經親自到來，坐鎮於鎮詭天宮。」

這女子淡淡道：「讓她來見我。」

……

晚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