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寂月到來
荊囚聲特製了兩份荊罪聖水,一份有毒,是威廉的,一份無毒,是諾雷的。
畢竟他還需要讓諾雷展示出其『擁有』的神力,讓威廉確信是有一個人一直在和自己競爭的。
當然,荊囚聲對兩人宣稱的,則些只是有利於適應神力的聖水。
而在送走諾雷后,荊囚聲則開始檢查起威廉和約瑟夫在這棟房子里留下的小小驚喜。
荊棘在牆中悄然遊走,荊囚聲的感知也在悄無聲息間包裹了整棟房子。
確實有很多用於監視的魔法模型,荊囚聲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模型,他沒有去破壞這些法陣,只是記住了它們的位置,以免自己以後再進行什麼重要的事情時被威廉一覽無餘的看在眼中。
......
幾乎所有人都能察覺到荊囚聲在加快起義的進度。
落日領的鐵匠鋪的所有生產線全部拿來生產武器,黎遠萌手中的資源也基本都被換為用以生產武器的資源,採石場中針對獸人的演講愈加頻繁,越來越多的獸人在荊囚聲和諾雷的呼籲下加入了起義的行列,甚至在勞奴那邊,隨著霍普的運作,以及獸人的透底和合作,一些勞奴的內心也在逐漸動搖。
而這一切,都在寂月到來時到達了高潮。
寂月的前幾天,威廉作為靠近落日森林,最邊緣地區的領地的領主,他的領地里這段日子來了不少的貴族。
康侖莊園的主宅中幾乎每天都在舉行著各種各樣的宴會和活動,他們把南邊山林里冬眠的弱小魔獸驅趕到葯農辛苦護理的農田上進行狩獵,然後勒令葯農在寂月結束前重新護理好魔葯田為來年的耕種做準備,他們在莊園內進行『貴族紳士間』的切磋,常常有服侍老爺的傭人在他們強大的魔力波動下不幸喪命,他們每晚都在聽著高貴的音樂,喝著昂貴的果酒吃著各種美食,然後把吃剩的食物倒進泥溝里——因為來的一個領主認為那些傭人沒資格和他們吃一樣的食物,哪怕這些是他們吃剩下的,如果真的餓了的話,混上泥土和灰塵才符合傭人和奴隸的身份。
當然,看他們愈發不爽的不只是全程被迫參與的荊囚聲,還有賽利亞子爵。
畢竟這些活動中,他花的錢不在少數,可出了風頭的,卻只有威廉一人,甚至在這輪宴會舉行之前,威廉還靠著兩個新加的稅從他那裡弄走了不少的錢。
一個是獵魔稅,威廉稱他們狩獵弱小魔獸的遊戲是在驅趕在冬日想要襲擊領地以人為食的魔獸的義舉,偉大的領主保護了領地的每一個子民,那麼按照領主契約,領民應該交稅。
另一個是守光稅,威廉稱他們徹夜的作樂是在守住暗夜裡的光明,以此開嚇退暗夜中的邪惡,偉大的領主再一次保護了領地的每一個子民,那麼按照契約,領民還要交稅。
這讓賽利亞子爵非常不滿,同樣也讓伯恩家族的勞倫斯一直憂心忡忡——新加的兩個稅讓他的商會一年的努力幾乎付之東流,伯恩家族的垮台甚至比他想象的來得還要快,因為為了應付和其他小貴族間的社交,以及整個家族所有人和傭人的生活,他不得不向領主威廉借了錢。
荊囚聲向他預告的未來的第一步已經走出,這讓勞倫斯徹底成了一個堅定的起義派,甚至有好幾次他都主動找到荊囚聲,詢問合適的起義時機究竟何時到來。
而在這幾日瘋狂的狂歡之後,康侖領主威廉帶著管家,自己的妻女,以及十幾個傭人,跟著一眾領主的馬車離開了康侖領,按照領主們往年的習慣,這樣荒唐的事要在坎達爾王國南部的每個領地上輪番發生一次。
威廉離開了康侖領,康侖領內最大的話事人就是教派和雙協會,以及賽利亞子爵和約瑟夫組成的臨時議會,如果在威廉離開的時間內康侖領內出現了什麼事,按照常規,臨時議會便有代替決策的權利,當然,今年這臨時議會中還多了一個人。
那便是荊囚聲。
臨走前荊囚聲為了方便威廉『履行自己領主的職責』和『協助對方獲取神選』,他特意為威廉準備了足量的聖水,以供對方在路上『溫養自己的神力』,『保持和荊罪的鏈接』,當然,以荊囚聲神選的位格,除了別的神選基本本可能有人看出這些聖水的有害之處,而為了報答荊囚聲的義舉(實則讓荊囚聲替自己吸引更多的賽利亞子爵和一教派二協會的仇恨),威廉特地批准荊囚聲也加入臨時協會議事。
有了這一身份做掩護,加之威廉領主離去,荊囚聲在康侖領的起義籌備也就愈發順利,算上新發展出來的勞奴和獸奴,已經遍布到全領地的獸奴,再加上勞恩這段時間又發展的一個家中即將垮台的小貴族的私兵,荊囚聲手下的起義力量已經聚集了有一千人左右,在康侖主城內,包括採石場的人一共有六百人,這樣力量已經足以和賽利亞子爵的私兵硬碰硬,但要對上希光或威廉麾下的騎士團,那就還有一點風險。
所以,荊囚聲接下來的計劃,就是在這段時間內逐漸加深希光教派、賽利亞子爵和威廉勢力的矛盾,在威廉返回后便將其引爆,趁著三方混亂的時機入場,以達到利益最大化。
基於這個設想,荊囚聲在領主威廉離開康侖領后的第三天,找來勞倫斯和諾雷,打算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說著很容易,但現在領主在外,賽利亞子爵和幾方勢力也難得團結起來,你打算怎麼做?」
「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就是有一點不確認,所以想先找你確認一下。」荊囚聲說道,「一個假設,如果在我們起義之前,威廉突然死亡,且有證據指向希光教派的情況下,這片領地上的各方勢力會分別作出什麼反應?」
勞倫斯眉頭緊鎖,思索了片刻回道:「按照以往領地內發生意外各方的反應來看,應該會是賽利亞子爵召集私兵,與約瑟夫帶領的領主騎士團立刻包圍希光教廷,封鎖整座康侖主城,然後立刻把這件事上報給王城和王城總教。」
「哦?都這麼理智嗎?他們就不會直接打起來什麼的?」
「不會,因為只要是個明眼人其實都能看出領地內現在的局勢,畢竟大部分領地都是這樣——領主一家獨大,暗地打壓雙月制的另一個貴族和教派勢力,另一個貴族背靠王國和一教派兩協會有聯繫,而一教派和兩協會則同時和雙月制的貴族都有勾結,這樣不管發生什麼意外自己都能獲利,在這種情況下,希光教派是萬萬沒有刺殺領主的理由的,就算有證據...也會第一時間被當做邪教徒的誤導手段。」
勞倫斯攤開手:「所以從結果上來說,這一招不僅不會導致主城內各勢力刀兵相見,甚至會讓他們空前團結,畢竟眼下的對手可能是邪教徒。」
「...那就有點難辦了。」荊囚聲低嘆一聲,「這樣一來的話,能動手腳的地方就只有威廉和希光教派雙方之間的關係了。」
畢竟兩者擁有的可以說是領地內最強大的兩股力量,荊囚聲萬不可能把賽利亞子爵單獨摘出來,逼迫威廉和希光聯合,若兩者聯合,自己手下的武裝力量最少也要乘三倍才有勝算。
荊囚聲目光微閃,心中隱約有了想法。
那就是威廉歷來的作為。
他一直是想把自己推出來,作為吸引一教派兩協會和賽利亞子爵仇恨的傀儡,同時用荊罪教派的力量來牽制弱化希光教派的力量,這樣神權互相牽制,領主的權力便會達到最高。
希光也是知道這一點,就比如那光頭牧師,到現在還在派人散播自己不好的謠言,這樣做不是直接和領主對上,而是在民眾和信徒上削弱荊罪的力量,從而保證希光的地位不受威脅。
要是想引發希光和威廉之間的矛盾,那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讓希光教派削弱荊罪力量的做法,損失到威廉的利益,逼迫威廉採用更過激的手段壓制希光,隨後再由自己引爆這個矛盾,初始雙方陷入爭執。
逼迫威廉採用更過激的手段,這一步其實最為重要,畢竟希光在事情惡化之前肯定還會和王城總教溝通,但威廉不一樣,他想獨握領主的權力,那他必然會一意孤行。
想清楚切入的關鍵點,那荊囚聲也就知道該如何制定行動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