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五章 史詩爆破

「宋力，你的裝彈組速度降的厲害啊。」

衛青堡要塞上，守備營的一名炮班班長對手下一名士官喊道。

宋力是炮班中裝彈小組的組長，這是炮兵中最苦的活兒。

這工作看起來很簡單，干這活兒的士兵也都是膀大腰圓，似乎都是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之輩。

實際上，這卻是妥妥的技術活兒。

「班長，戰鬥不知道要打多久，兄弟們得省點力氣啊。」宋力一臉為難地解釋道。

他故意讓裝彈組的戰士放慢速度，就是為了炮擊的可持續性。

「現在不用節省力氣了，你沒看到敵人正在集群衝鋒嗎？這個時候一炮下去就是數十個斬獲。」班長急了。

「好的，班長，明白了。」

宋力招呼幾名戰士加快了裝填的速度。

他其實已經要筋疲力盡，但是想到自家的農場，想到以後可以過上地主一般的生活，想到那定親的華族姑娘，想到父親可能給自己買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妾，他的肱二頭肌再次爆發出了驚人的活力。

在斯科特中將的死命令下，聯邦軍真的急了，他們不顧傷亡對堅固的要塞發動猛攻。

5月12日清晨，聯邦軍的炮擊開始，不過炮擊主要針對東山城的下城，位於高處的上城，因為地勢的原因，敵人的炮兵很難攻擊到。

不過位於上城的守城炮卻能夠攻擊到聯邦軍的炮兵陣地。

在守城炮的還擊下，聯邦軍的炮兵死傷慘重，斯科特中將只能下令步兵冒著炮火進攻。

聯邦軍的士兵成片地倒在東山城前方的空地上。

這還只是東山城的下城，這裡的防禦性要弱的多。

麥克萊倫少將受斯科特中將的委託來到了東山城前線負責指揮，這裡的攻城戰是最激烈的。

只要拿下了這座城，他們就打開了進入西部的大門。

「包瑞德上校，你認為這座城中有多少守軍？」麥克萊倫舉著望遠鏡問道。

「將軍，敵人的火力非常強悍，不管對方有多少軍隊，我們都很難從正面突破，必須要用其他的辦法。」包瑞德是一名出身南方的將領，目前在斯科特將軍的指揮部擔任炮兵參謀。

「其他的辦法？說說看。」麥克萊倫道。

包瑞德點頭道：「地面上的進攻太難了，我們可以從地下走。」

麥克萊倫搖了搖頭，他知道包瑞德說的是什麼辦法了。

「地下？你是說挖掘地道嗎？」

「是的。」

「可是這座城建在山上，想要挖掘似乎很難吧。」

包瑞德彎腰抓了一捧土說道：「山下的這座城實際上是衝擊谷地，上層散落的鵝卵石確實不少，但是底下是沙土，我們有一個西佛吉尼亞工兵團，士兵全都是阿拉巴契亞山的礦工，讓他們來挖，只要兩天的時間就能夠挖到城下去。」

麥克萊倫肯定了包瑞德的建議，很快那個西佛吉尼亞工兵團就被叫了過來。

「丹尼爾少校，你要是能夠在一天時間挖通這條五百米的隧道，我給你們每人二十美元的獎金，要是兩天挖通就給你們每人十美元。告訴我你們的選擇。」

麥克萊倫明碼標價地說道。

名叫丹尼爾的工兵團長，當即敬了一個軍禮大聲說道：「我們二十四小時就能挖通。」

其實在過來之前，包瑞德就已經將麥克萊倫的命令告訴了丹尼爾，兩人都是查爾斯頓陸軍學校畢業的。

丹尼爾去看過了，堅硬的鵝卵石層下方全都是鬆軟的沙土。

他們要挖掘坑道，最難的問題是排水和塌方，不過這都可以通過技術來解決，難不了這些礦工。

聯邦軍很快就從自己的陣地開始挖掘，他們通過戰壕轉運挖出來的泥土，做的非常隱蔽。

華族軍隊也喜歡使用挖掘爆破這樣的戰術，但是聯邦軍卻很少使用。

西方軍隊迷信大炮，喜歡使用火炮作為進攻的主力。

位於上城指揮部的陳矛現在最關注的就是衛青堡的防禦。他能想到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聯邦軍將外圍的防禦全部拔除，這樣東山城就失去了掩護。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聯邦軍採用最原始的坑道爆破戰術。

為了迷惑華族軍隊，聯邦軍並沒有停止地面上的進攻。

時間來到了晚上，零號陣地的一處秘密出口，曹剛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像是一隻地鼠一般，左右張望了一下。

緊接著，他縮著身子小心地從洞中鑽了出來。

這個秘密出口留的巧妙，當初工兵挖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打通，而是做了標記。

趁著夜色，坑道裡面的戰士才偷偷地將這個坑道給挖開一個口子，聯邦軍是不可能提前知道的。

這也是為何，聯邦軍到現在都沒辦法攻入坑道內部。華族的這種戰法，他們聞所未聞。

曹剛才爬出來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鼓聲。

他爬到一處灌木叢的後面，透過縫隙看向遠處那群踩著鼓點正在跳舞的黑人士兵。

這些來自紐約州的黑人大部分都是從南方逃出來的黑人奴隸，他們到了紐約之後成為了工廠中最廉價的勞動力。

白人還一直跟他們灌輸一個思想，那就是他們獲得了最寶貴的自由。實際上很多黑人過的還不如在南方做努力的時候。

為了一小塊麵包，沒日沒夜地工作，工作到死，這叫自由嗎？

聯邦軍不過承諾給他們每月五美元的津貼，是白人的一半，他們就踴躍參軍。

這些黑蜀黍很多都保持著非洲的生活記憶，無論在哪裡，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有音樂，他們就能跳起來。

對於黑蜀黍而言，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獲取快樂。

曹剛的嘴角翹起，正如他所預料的樣子，這些聯邦軍的防範並不嚴密。

他沖著身後揮了揮手，然後順著斜坡向前爬去。

背上的輕機槍有幾十斤重，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向前爬行。

直到一處視野良好的高點，他才停了下來，然後在黑夜與聯邦軍鼓手的掩護下迅速地將自己手中的輕機槍給部署好。

身後的一名士兵遞上了彈夾，其他的戰士也都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冰冷的槍口對準了這群載歌載舞的黑蜀黍。

「噠噠噠……」

「砰砰砰砰砰……」

槍聲幾乎與剛才鼓點的聲音一般。

幾分鐘后，這隊享受快樂的聯邦軍士兵被殲滅。

遠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很顯然，剛才的槍聲驚動了其他的聯邦軍，他們紛紛從山頂陣地的其他地方趕過來。

「我去阻擊敵人，六子，你帶人去搬水。」

這些黑蜀黍跳舞的地方正是一處取水的水塘。

曹剛抱起輕機槍從一堆屍體間跑過去，身形靈活得像是猿猴一般。

他們來到兩處陣地的連接點，輕機槍再次響起。

向這邊衝來的一隊黑人士兵應聲倒地。

雙方激烈地交火。

曹剛卻異常的冷靜。

「六子，快一些，弄好水，將敵人的炸藥收集起來，做一個詭雷。」

這些城內匠人出身的民兵，一個個都心靈手巧。

六子將水桶放在邊上，沖向了邊上的那一推彈藥箱子。

這些彈藥是聯邦軍堆在這裡的。

他用細繩熟練地串起幾顆手榴彈，一個簡易的詭雷就做好了。

「撤。」

眼看著對面的聯邦軍越來越多，曹剛等不下去了，他大聲下令眾人撤回。

看著後面背水的士兵先走，曹剛才一邊射擊，一邊向洞口退去。

聯邦軍迅速地追了上來。一名沖在前面的聯邦軍士兵絆到繩子上，拉開了手榴彈的束線。

邊上的一名黝黑的聯邦軍士兵驚恐地看向邊上冒著火星的手榴彈，大喊大叫。

緊接著，一聲巨響傳來，山石橫飛，一群追兵給炸得人仰馬翻。

坑道內，看著碼放整齊的水桶，還有完好回來的民兵戰士。

曾睿澤不禁給曹剛豎起了大拇指。

「曹剛啊，真有你的，零負傷，零陣亡，全身而退，你真是一員福將。」

所謂福將者，都是有氣運之人。

「營長，不辱使命，從交火來看，這群黑人兵的戰鬥技能確實不怎樣，反應速度和戰術配合都比之前的聯邦軍要差，我感覺可以打一場反擊，將地面陣地給奪回來。以壯我軍的聲勢。」

曾睿澤想了一下，並沒有立即下決心。

出去偷個水，問題不大，要是將地面陣地給奪回來，一定會引起敵人的注意，甚至是反撲。

所以這個提議還需要從長計議。

衛青堡和東山城遙相輝映，站在衛青堡的頂端，可以看到東山城的方向。

同樣的，在東山城的上城，也可以看到衛青堡。

宋力所在炮班到目前為止已經累計射出兩百多發拋彈，炮管的壽命近乎極限。

死在他們這門炮下的聯邦軍士兵至少也有數百人。

觀察手每次都會將炮擊的斬獲給記錄下來。

這個結果會有一些誤差，但是絕對不會太大。

正在宋力和同伴搬運炮彈的時候，腳下的地面突然間震動起來，就像是地龍翻身一般。

幾人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

宋力轉頭看去，炮位上的同伴都趴到了要塞的邊緣向東山城的方向看去。

東山城外，聯邦軍的士兵趴在自家陣地的後方，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像是整齊碼放好的屍體。

在他們前方的陣地中一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從連接戰壕的坑道內跑出來，隨即趴到地上。

「轟……」的一聲沉悶巨響。

下城城頭上的護衛軍將士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失去控制，衝擊波從地下向上蔓延，堅固的城牆就如同紙張折起來的一般被掀起。

猛烈的衝擊波甚至直接將戰士身上的衣服震得碎片。

劇烈的震動，上城的感覺也非常明顯。

指揮部中的陳矛驚坐起來，然後朝著指揮所的天台跑去。

麥克萊倫少將激動得搓著手掌。

進攻的哨音從聯邦軍的陣地上響起。

這樣的史詩級爆破場景可是非常少見。也就工業化的聯邦政府能夠搞出這麼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