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夾江而渡
肖明打定主意要在宋朝開創一片天地出來,他不是沒想過離開,可是丁江鵬必須要用炸藥來製造一次空間漩渦的通道,這件事情就很難辦,爆炸的當量怎麼控制?需要實驗設備,以現在的科技條件,那會那麼容易辦到的?所以肖明對這件事情心裡也有著自己的估算,沒有個五年十年的,估計不會成事。
剩下就只能待在宋朝了,可如今馬上就是亂世了,生存不易,沒有幾年科技的積攢,肖明心裡都不敢說有底,而且現在就趕上魔教叛亂攻城,如果城破了,自己在顧氏煉坊做的一切準備就全砸鍋了,所以沒辦法,保住杭州城是肖明和所有人的共同意願。
本來肖明覺得憑著自己掌握的技術知識,再加上有火藥這種東西,保住杭州城不成問題的,可當他看到魔教叛軍真正到來的時候,仍然有點動搖了。
當時用作警報的鑼聲傳遍全城,整個杭州城一片混亂,不久之後,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中,一隊隊的官軍爭先恐後的登上了城牆,但官軍畢竟人少,城內的所有鄉勇還有徵集的民夫也上了城牆,大批的城防物資也被搬了上來。
當肖明也站在城牆之上時,不禁為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了,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魔教叛軍的人數還真不少,很多人穿著白色的衣服,但大多數卻是穿什麼的都有,只在胳膊上綁上一根白布條,可是他們的旗幟卻多的驚人,估計沿途的布莊可能都被搶光了,而且完全是黑色旗幟,旗上畫著一團紅色的火焰,遠遠看去跟一片黑雲一樣。
氣氛非常的壓抑,魔教叛軍看樣子像有近十萬人,行軍中也沒什麼章法,亂鬨哄的,肖明作為掛職的官軍小官,帶著五百名虎衛,算作鄉勇,跟杭州府守備的大小官員站在一起。
叛軍在錢塘江南岸被阻住了,知府大人趙霆三天之前就下令,將左近十里之內的漁船和擺渡船隻全部收繳,不許片木下水,如今他和幾名官員站在城樓上對著叛軍正在指指點點,按他的意思,光一個錢塘江就夠阻擋叛軍多日了,自己已經接到消息,兩浙路發運使陳亨伯已經調集京師禁軍以及鼎、灃兩州的槍牌手趕來支援了,只要杭州堅持幾日,到時候朝廷大軍一到,叛軍定會土崩瓦解的。
魔教叛軍亂鬨哄的涌到錢塘江南岸,很多人一屁股就坐在岸邊開始休息,橫倒豎歪的,旗幟和刀槍也扔了一地,有的對著北岸的杭州城指指點點,有的站在岸邊小便。
「哧」的一聲輕笑,「一群烏合之眾!」肖明聽到守備使陳路章恥笑道。
魔教叛軍在南岸鬧了一陣,突然從隊伍中衝出一支人馬,衣甲鮮明,刀槍明亮,左右軍士打著大旗分開兩邊,當中一人騎在馬上緩緩走出,背後好大一面旗幟,上書一個斗大的「呂」字。
「此人即是叛軍元帥呂師襄!」肖明身旁的楊震說道,「聽說此人是浙南仙居人氏,慣使一把丈八蛇矛,手下有十二統制官,人稱江南十二神,都是打仗的好手,另外還有魔教五行旗使,正負十個旗使,個個都是難纏之輩。」
肖明於是刻意打量下呂師襄,發現此人額頭極寬,只用青布包頭,身穿一身白鐵甲,背後大氅,戰馬一側的德勝勾上掛著一把丈八蛇矛槍,頦下一蓬鬍鬚,雖然離得較遠,仍能感覺此人雙目如電,肖明不知道,呂師襄還有個身份,那就是明教的光明右使。
且不說,杭州城的城牆之上如何對呂師襄評頭論足,魔教叛軍那裡卻開始忙碌起來,呂師襄指揮巨木旗掌旗使俞道安,派出幾百兵士將南岸的樹木砍伐盡凈,想來是想製造木筏舟船,可是叛軍的大隊人馬卻開始埋鍋造飯,一時間黑色的炊煙四起。
難道魔教叛軍想在南岸安營紮寨不成,幾百人難道就可以造出能大批過江登陸的舟船?杭州城上紛紛猜測,杭州城的南門現在已經封死,並且挖出了一道很深的壕溝,但守城的軍士看到對岸十數萬人馬的架勢全都緊張的不行,更何況那些從沒打過仗的鄉勇和民夫。
杭州城區區守城的只有六千多兵力,面對叛軍十萬大軍,能否守住城池,真是難說,城牆之上全都憂心忡忡,趙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到對方伐木造船,心裡稍稍安心,吩咐下面,一旦叛軍下水,舟行過江到一半時,即用床弩射擊,務必將船擊沉,只要叛軍過不了江,就會被拖住幾日,那時候朝廷的援軍就會到了。
可是魔教叛軍又讓趙霆的算盤打空,他們製造了十幾隻木筏子,就開始過江了,稀稀拉拉的十幾隻木筏子順著江水飄到了北岸,然後返回繼續拉人,趙霆眉頭緊皺,對陳路章道:「陳大人你看魔軍這是何用意?」
「依下官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陳路章回答道。
眼看著對方已經渡過了幾百人了,這邊的楊震和王通急了,找到趙霆和陳路章。
「大人,敵人遠來,立足未穩,正可半渡擊之,末將不才,願領兵出擊,定當將賊趕下水去。」
沒等陳路章反應,趙霆就斥道:「胡鬧,賊兵勢大,如此虛張聲勢定然有詐,你等不必造次!」
王通急道:「難道讓給他們就這樣慢慢的全都渡過來不成?」
趙霆不做理會,發令讓城上的床弩發射擊沉木筏,城牆之上立刻跑動起來,將從日昌隆拉來的大型床弩推了過來,每張床弩三十人,用絞盤上弦,奮力的將弓弦拉滿,將小兒手臂般粗細的三棱弩箭裝上去,瞄準江面上的木筏子。
可還沒等床弩發射哪,魔教叛軍又有動作,他們竟然將木筏子全都拉上北岸,然後開始拆掉木筏,一根根的木料放在一邊,幾百人忙的不亦樂乎,叮叮噹噹的,又是砍又是鋸的漿竟然把北岸的碼頭當成了一個木工廠,城牆之上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到底是幹什麼?城牆上的眾人誰也猜不明白,不過孤零零的在北岸的這些魔教叛軍卻是很好的靶子,現在只要派一千官軍出去定能全殲這批人,但陳路章和趙霆都是猶猶豫豫的,始終不敢下這個命令,把王通急的,幾次想衝上去請命,但卻被楊震給拉住了。
魔教叛軍到達南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經過這麼一折騰,天色也暗下來了,對方點起了燈籠火把,綿延了幾十里,趙霆等人終於鬆了口氣,天色已晚,叛軍顯然沒法過江了,更別說攻城了,於是吩咐開飯,將麵餅和飯糰菜湯等搬上城牆,他們當然不會留下來吃這些東西,於是一個個都回府了,今日算是熬過去了,夜裡還能睡個好覺,但明日如何?誰也不敢說沒事了,熬過一日算一日吧。
知府和守備使大人走了,但卻留下來一堆小軍官,吩咐他們監視叛軍動向,不得懈怠,肖明本想也回去算了,他這樣的鄉勇統制,其實自由的很,根本不受官軍節制,但他看到楊震沒有回去,而是憂心忡忡的留在城樓,於是決定留下來陪他一下。
「楊大哥是不是非常擔心啊?」肖明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楊震點點了頭,一旁的王通道:「賊兵已經建立了登陸場,不知是疑兵之計還是真有辦法大批登陸,我是看不太明白,不過這一小股敵人卻是留他不得,為何你卻阻止我去討令啊?」
楊震搖搖頭道:「知府大人已經嚴令不得出戰了,王大人你何必非要去觸這個霉頭?」
王通道:「可是……!」
楊震道:「賊兵有十萬之眾,而我們只有六千,就算你殺掉眼前這幾百人又有何用?不如養精蓄銳明日大戰吧。」
王通覺得楊震說的有理,於是低下頭不吭聲了,肖明卻道:「敵兵十萬雖眾,但我看能戰之人並不太多,我覺得吧,打仗這種事無非是個氣勢,從來叛亂之軍都會去協裹流民,你不見今天那些叛軍很多隻拿著竹槍嗎?這些人只會圖熱鬧,一受打擊就會潰敗,只要我們明天將他們攻城的氣勢打下去,就不愁守不住城池。」
楊震眼睛一亮,沖著肖明一拱手道:「難道兄弟有什麼好主意不成?」
肖明道:「明日一戰就看你那些改造的火藥桶的威力了……」
天色將明之時,知府趙大人被人緊急喚醒,說是魔教叛軍過江了!慌得他衣服都沒穿好就帶人爬上了城牆,到那裡時陳路章早已經到了。
兩人趴在城牆一看,立時傻眼了,只見整個錢塘江江面上到處是船,帆影如雲,桅杆如槍,足有幾百艘各種船,叛軍已經在大舉過江。
原來,呂師襄調集了幾百艘登陸用的舟船,沿著明州和明州也就是寧波向北,通過海路經杭州灣進入錢塘江,因為他已經得到趙霆封江的消息了,而之前派過江去的那幾百人其實都是工匠,用來拿木材改造北岸的碼頭,以適應大型舟船停泊,就等著船一到立刻就過江。
現在已經是拂曉時分,天光放亮,而且今日恰好無雨,趁著青蒙蒙的天光,魔教大軍已經有一半都度過了錢塘江。
「放箭!放箭!給我將那些船都擊沉!」趙霆氣急敗壞的嚎叫道。
眾軍士守了一夜,睡眼朦朧的爬起來,幾十人將床弩「嗨呦,嗨呦……!」上起弓弦,錢塘江上昏蒙蒙的,也看不清人影,只能瞄準黑影巨大的舟船,「嗖!嗖……」的將箭只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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