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有鬼氣

「什麼黑影呀？」小師妹一臉茫然問道。

我和小師妹解釋道：「就是我昨天晚上說的那個，石老狗的同夥。」

「很有可能。」小師妹大大的眼睛半眯著，說道，「當時江邊沒有人，就更不可能有人溺水，除了我們就只剩下你說的那道黑影了。」

我點點頭，十分贊成她的話。

現在就是不知道這溺亡之人是哪家，會不會來我們這家殯葬館。

貿然去打探調查，怕是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我瞥了一臉萌萌的小師妹。

她扎著利落的馬尾辮，身上穿著殯葬館的工作服，非但沒有顯得老土，反倒襯得她更加青春靚麗。

嘴邊掛著甜甜的微笑，讓人看起來很舒服，也格外亮眼。

我眼珠上下轉了轉，突然計上心來。

要不要讓小師妹打扮一下，然後上門宣傳一下我們的殯葬館？

打定主意后，我笑眯眯地道：「小師妹，你餓不餓，師兄請你吃飯啊！」

小師妹第一次下山，我這個做師兄的，說什麼也得帶她吃頓好的不是。

只見她站直身子，雙手掐腰，一本正經地盯著我，道：「師兄，你不是欠人兩百萬嗎？兜里還有錢嗎？」

她這麼一說，倒是讓我有些尷尬。

男人再窮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對上師妹的亮晶晶的大眼睛，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著說點什麼緩解一下。

手機鈴聲響起，讓我從尷尬到摳腳的境地中解脫出來。

我摸出手機，低頭一看是一個熟悉的號碼：江平。

「……好的好的……」

這個點，去鄰市的車票不好買。

為了趕時間，我和小師妹是開著殯葬館的接屍車過來的。

殯葬館的生意不好，車閑著也是閑著，索性直接開出來遛遛。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

剛一到向陽村的村口，江平就迎了上來，拉著我往家走。

進門后，一個清秀的婦人迎了上來沖著我道謝。

看了半天，我才認出這是江平的老婆。

她氣色已經好多了，沒有了鬼氣侵擾，自然恢復如常。

轉身看了眼江平，他臉上的陰鬱之氣也消失不見。

抬頭掃了一眼宅子的格局，發現已經都改好了。

我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次又出什麼事了？」

江平朝著門外打量了一下，隨後，招手讓他老婆把人給帶進來。

走進來的是個男人，約莫著四十左右。

眼睛渾濁毫無神采，印堂發青，隱隱帶著一絲死氣。

臉色也不正常，像是大病未愈的模樣，甚至有些發灰。

死氣，代表著死人，家裡八成是有死人。

男人獃獃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江平小聲地告訴我，說道：「這是我姨家的表哥，今天家裡出了點事，就一直這副模樣。」

我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問道：「家中可有什麼人過世了？」

江平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大師，您還真神了。」

「咋回事？快說！」我微微皺眉，催促江平快點說。

「他家閨女沒了，在你們青山市溺水身亡，就昨天晚上的事兒，今天上午還上新聞了。」

聽完這話，我和小師妹相互對視了一眼。

本來我還想著讓小師妹去推銷一下紅太陽殯葬館，做做法事，好方便賺點外快，沒想到這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聽到江平的話，一個大男人立刻就蹲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我示意江平先將男人的情緒穩定下來。

男人抹了把臉，站起來不停地重複道：「他們都說我女兒是自殺，我不相信，不相信……」

江平又安慰了他好一會兒，這才走到我跟前：「大師，我知道您有真本事的，我這個小侄女在學校學習好，向來乖巧聽話，不可能無緣無故自殺，您看看是不是鬼上身？」

男人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大師，你幫幫我吧，價錢你隨便開，出多少我都願意！」

我微微挑了下眉毛，價錢隨便開？

略微沉思了片刻，我將男人從地上扶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錢不錢的，我不在乎，主要我是個心中充滿正義感的人，調查真相是我的使命！」

男人瞬間感激涕零，連連道謝。

「方便讓我去看看女孩的屍體嗎？」

江平和男人二話不說，就領著我去了男人的家裡。

房屋簡陋，格局倒也正常。

堂屋裡放著一口大棺材，裡面躺著男人的閨女。

剛踏進堂屋，屍體的臭味撲面而來。

我朝裡面看了一眼，女孩屍體腫脹，皮膚泡得有些發白，應該是在水中泡的時間有些久。

江平沒敢進來，一直在門口向裡面張望。

男人回來之後，又變成剛才獃獃愣愣的模樣，應當是心裡難受，不想進來。

小師妹倒是跟著一起走了進來。

她看了一眼女孩的屍體，歪著腦袋：「咦？感覺有點眼熟？」

我微微挑眉：「你看出什麼了？」

「這具屍體和那天在殯葬館的那個女孩很像。」

「在水裡泡過的屍體都是這樣。」我並不以為意，小師妹第一次做這種行當，看得少，不了解也正常。

小師妹搖搖頭，一臉正經地說道：「我是說那股氣息。」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抬頭問道：「鬼氣？」

小師妹點點頭。

我戴好手套，屏住呼吸，開始在屍體上尋找水鬼的印記。

水鬼一般都會在替死之人的屍體上留下獨有的手印。

顯然，這具屍體上沒有任何能夠代表水鬼的東西。

我將屍體擺放好后，搖搖頭說道：「不是水鬼！」

小師妹也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反覆強調：「真的有鬼氣，至於是什麼鬼我沒辦法確定。」

這裡沒有石老狗布置的障眼法，我自然相信小師妹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多了解一些情況。」

「嗯。」

我將手套收進一個密封袋中，揣進懷裡，走出堂屋。

「大師，您看出啥來了？」江平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但是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這姑娘，為什麼會去青山市？」

江平嘆了口氣，告訴我了一些事情。

女孩在青山市讀書，他爸爸，也就是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在青山市的建築工地上當工人。

村子里有講究，人死之後落葉歸根，當天就將人給拉了回來，準備進行土葬。

這麼一聽，我大致有了調查的方向。

女孩就讀的學校，父親所在的建築工地，都是我要探查的對象。

畢竟女孩最有可能沾染鬼氣的地方，也無外乎就是這兩個地方。

我安慰了江平幾句，告訴他事情需要調查才能下結論，讓他盯好他表哥。

江平對我是十分信服的，連連點頭應下。

「女孩的屍體最好用冰棺給冰起來，不要讓別人靠近。」

江平一臉為難：「大師，我們這村子上哪弄什麼冰棺啊？」

小師妹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師兄，你忘了咱們是開殯葬館的接屍車來的啦？」

我看了眼江平，問道：「你們家介不介意我將屍體帶到青山市。」

江平猶豫一下，出去和他老婆商量后同意到帶走。

男人見我要帶走屍體，一點反應也沒有，很是奇怪。

回青山市的路上，車子在半道突然拋錨。

我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小師妹，說道：「我下車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