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臨門
第一百九十九章臨『門』
這一年的冬至月,蕭府又是雙喜臨『門』。。。先是四郎將於尚書的族侄『女』於若蘭娶進了『門』兒,近月底時又有三爺蕭孟朗的次子琛哥兒降生。皇甫惜歌生產後虛弱的笑,說我們哥兒多乖,知道他四叔要娶嬸嬸家裡忙不過來,多呆了些許天才出來鬧人。
蕭孟朗其實很盼著有個『女』兒的——這是前世的思想在作怪,有了兒子再生個『女』兒不是兒『女』雙全了么。可在妻子生產時聽見產房報出來喜訊說恭喜三爺,又得了個小少爺,蕭孟朗竟莫名的鬆了口氣。
後來的日子他一直在想,當天他到底是緣何鬆了口氣般。只因為惜兒母子平安么《,又不全是。後來慢慢想明白了,在這古代,一個兒子到底是子嗣單薄了些。他和惜兒這麼拼了命的賺銀子,等禹哥兒大了沒兄弟幫襯著打理家業,不還是要像他一樣累。
況且由他接任家主一事早已有了定論只看早晚,若惜兒生了禹哥兒後接一連二的只生『女』兒,怕最終還是要被『逼』納妾的,他可甚是討厭納妾這種事兒。
都說男人若是拎得清,『弄』上十個八個小老婆也不怕。當年,不,前世,也有發了家的戰友為了顯擺自己『長袖善舞』,還專『門』養了三兩個****,動輒便炫耀說瞧瞧哥們兒如何紅旗不倒彩旗照飄。結果後來又如何,還不是照樣鬧到妻離子散。
就算再拎得清,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內宅打理妻妾爭鬥,也不是個爺們兒該做的事兒不是?再說子嗣,只看他與六郎便看得清了,六郎不過是繼母生的,還與他隔心隔肺呢,若『弄』上一堆兒『女』還得分什麼嫡生庶生,人腦袋不打成狗腦袋才怪。
他又有個前世思想在,總覺得與自己喜歡的『女』人……才算快樂事兒,否則那就是折磨就是行刑。再想想如果有若干個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整天管他叫爹,他又『弄』不清這個的娘是誰,那個的娘又是誰,他的腦袋就變成兩個大。
再說四郎媳『婦』於若蘭。當初三夫人總怕她家陪嫁少,叫外人聽起來甚是寒酸丟蕭家的臉,雖說後來漸漸明白了面子舒服不如裡子舒服,待到婚期即將到來前,於家送來的嫁妝也令三夫人好一陣子嘆息。看來還真不能狗眼看人低啊,人家也是六十四抬嫁妝、抬抬塞得『插』不進手去,陪嫁木器也是一水兒的黃『花』梨木呢。
四郎媳『婦』又是個知書達理的,全然不像****『奶』水雅琳進『門』時眼高於頂,直到最近才有改善。三夫人美壞了,偷偷與身邊的平媽媽嘀咕這人善就是有好報,她以前太較真兒了些,就連自己的兒子媳『婦』們都與她不貼心,如今平和了綿軟了,兒子媳『婦』們也全都懂事了。
就說****『奶』水雅琳吧。前些日子二爺蕭孟秋打寧州接了四郎回來后,她竟還上趕追問他可要給哪個丫頭開了臉進屋服『侍』著——瑾『玉』姨娘早就成了昨日黃『花』,以前被二爺蕭孟秋收用過的通房也不甚討喜,水雅琳如今有了身孕,便很怕爺沒人兒伺候。
蕭孟秋當時雖是不大高興的說了聲這些事兒你莫『操』心,水雅琳卻深感欣慰,與三夫人提起這事兒,婆媳兩個還感嘆道三『奶』『奶』教得真對啊,二爺還就是這樣兒的人,你越貼心對他他越對你好。若擱在以往和他整日唱反調兒,丫頭又不定收用了幾個呢……
平媽媽笑著說可不是,三夫人這是正經的學會享福了。心裡卻著實的明白,何止是爺與『奶』『奶』們都懂事了,三夫人一平和起來不挑刺,哪怕事兒還是那麼個事兒,看起來也順滑多了。
三老爺又做了族長。就算為了三老爺的面子爭口氣,三房的也得上下齊心不是?真等著像那老族長家裡鬧成一團糟,那老族長死時怕都沒合上眼呢。三夫人一邊搖頭嘆氣,一邊又暗暗慶幸。
時近年底要忙著過年,又要辦琛哥兒的滿月,三夫人最近日日帶著於若蘭去鶴年居幫襯著老夫人忙碌內務中饋。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說,新媳『婦』打理家務的能力也得瞧瞧不是?就算一時半刻的不分府另過,新媳『婦』若是個能幹的也能幫些忙呢。
於是府里上上下下依舊忙碌,唯有****『奶』水雅琳在雅園安心養胎,三『奶』『奶』皇甫惜歌在清苑安心坐月子。
也許是因為皇甫惜歌又長了一歲,身子也養得越來越好了,琛哥兒生下來比禹哥兒當初胖了一圈兒。可這琛哥兒卻是個能鬧的,全然不像禹哥兒那時日日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他每天睜眼便哭,餓了還哭,令皇甫惜歌聞聲便哀嘆說,多虧蕭家是個大戶人家請得起『乳』娘和丫頭,否則這孩子還不將親娘活活累死。
原本禹哥兒住的東廂房那邊是一溜三間,每間都是一明一暗的套間。如今將最北面的一套給了琛哥兒住,蕭孟朗去看了一回,只覺得甚是『逼』仄。之前皇甫惜歌懷著身孕,院中不能動土,本想將這東廂房打成三間一套的想法也不曾實施。
看來只有等這娘兒兩個都出了滿月,再尋思別的對策。或者收拾下東西跨院,兩個兒子正好一人一處。各人的『乳』娘丫頭們都各自跟著去住進院兒里,也不用像眼下這般因了住處窄小,再分散到后罩房與倒坐房去住著、只留著當差的在跟前。
蕭孟朗回了正房將這想法兒與妻子學說了,皇甫惜歌半靠在大迎枕上只是笑,笑夠了方說道:「這主意好,兩個兒子將跨院兒都佔了,我瞧誰還妄想往清苑裡頭擠。」
蕭孟朗本來被妻子笑得莫名其妙,聽了這話才明白她笑什麼。『女』人的心思……還真怪。他原來其實一直都沒『弄』懂這東西跨院兒是做什麼用處的,只以為就像祖母的鶴年居,除了貼身伺候的幾個住在後罩房,剩餘的婆子們住西頭丫頭們住東頭……
再後來大些了,知道了父親的孫姨娘住在東跨院,再後來,知道了幾個叔父的姨娘、大哥的秀娟姨娘與二哥的瑾『玉』姨娘都住在跨院兒,終於明白了跨院是個什麼所在。
陪著妻子聊了一會兒,囑咐她好生合眼歇著,蕭孟朗便去了西書房。要將琛哥兒滿月請柬趕緊準備出來才好,眼下不過還有三兩天了。
皇甫惜歌在東稍間里卻思緒萬千。當初小兩口新婚恩愛也好,三郎隔三差五的與她盟誓許願也好,都無法叫她真正放下焦慮的心。如今膝下已有了兩個兒子,她徹底看開了——就算再來十個八個美嬌娘、又能越過她去得了三郎的寵愛,她也不在乎了。三郎卻又來說了這麼一番話……
她這心思還真是奇怪。發誓許願一類的全都不願相信,一定要自己慢慢想通。而即便想通了,卻還是很願意聽各種直接的間接的表白。
皇甫惜歌胡思『亂』想著,林家,卻又上『門』了……吳媽媽得到信兒后哪裡敢叫三『奶』『奶』知道,只得悄悄進了西書房告訴三爺。蕭孟朗聽了吳媽媽低聲稟報罷,忙將手裡的『毛』筆浸上——再忙再急的事兒也不能禍害了寫字的工具。
又洗了洗手理理衣裳,蕭孟朗才輕輕離開了清苑,臨走再三叮囑吳媽媽道,這事兒不要說給三『奶』『奶』聽。惜兒有對策他已經知道,可面對林家還要對策么,只要父親一句話,還不是瞬間便翻臉的事兒。沒事兒時決不去惹事兒,有了事兒也不能怕事兒,父親可是打他小時候便如此告誡的。
林家還真是個執著的。所有的生意幾乎都靠著蕭家扶持,如今還來扎翅兒,難不成真是以為他們自己翅膀夠硬了么?還是他們以為在蕭林氏一事上蕭家理虧,多來鬧上幾次,蕭家的手縫便能夠對林家再松一些?
到了前院見客的廳堂里,蕭孟朗也不管林家的幾個在客座上坐著,先與父親打了招呼,便端詳父親臉上的神『色』。大老爺蕭長田這次似乎是動了真怒了,臉『色』甚是鐵青,搭在膝上那手背的青筋也綳得老高。
蕭孟朗也不吭聲,兀自找了位置坐下。蕭林氏的大哥林忠旭有些怒,這蕭三郎怎麼如此不懂禮數?就算不看他妹子的面子,本來也是表親吧?才要說話兒,便被林家二爺林忠裕伸過來的手按住了,又頻頻向他使眼『色』。
林家大爺林忠旭是個點火兒就著的脾氣,方才便與蕭大老爺對上了,打一見面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客氣話,全是火氣大盛的言語。二爺林忠裕卻是個有心計的,雖說眼下的林家不是他當家,到底得幫襯著大爺不是?蕭家這父子二人全都是硬脾氣,人家難道還怕和林家頂著來?
蕭大老爺見兒子來了,也逐漸按捺了火氣。鐵青的臉『色』緩下來后,他也開了口:「你們二人做得了主么?」
林大爺又要躥起來,林二爺忙開了口:「瞧姐夫說的這話。若做不了主,我們來做什麼?」
「那好,我只問一句,你們倆自己琢磨自己拿主意。兩條路,第一條么,再鬧下去只有休書一封,你們去莊子上將人接走……」蕭大老爺只是自說自話,並不瞧著林家這二人的神『色』。蕭孟朗卻瞧得清楚,這時不要說林大爺了,就連林二爺的臉也變了『色』。
「你欺人太甚」此時的林大爺林忠旭終是無法忍耐,立起來便對著蕭大老爺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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