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長劍在手
不知是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怎的,柳白總覺得任我行嘮叨的很,而且這些所謂的正道眾人也是墨跡的緊。
要事換了柳白,還管他什麼江湖道義,畏首畏尾,不管方正還是沖虛左冷禪什麼的,直接併肩子上,一群人一起出手,那還不是幾下子就拿任我行的屎都都給他打出來了,偏偏還要磨磨唧唧大半天。
只不過這卻是柳白一廂情願的想法,可是場中眾人均是深知任我行武功高強,且凶威赫赫,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留下他,而且任我行此人行事心狠手辣,若是萬一給他走脫,怕是又會惹出諸多禍事出來。
最後還是沖虛老道出了個法子:「這樣罷,我們不倚多為勝,你也不可胡亂殺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決勝敗。你們三位,和我們之中的三個人比斗三場,三戰兩勝。」
方證忙道:「是極,沖虛道兄高見大是不凡。點到為止,不傷人命。」任我行道:「我們三人倘若敗了,便須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沖虛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勝了兩場,我們自然服輸,任由三位下山,這八名弟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
任我行道:「我心中對你牛鼻子有一半佩服,覺得你所說的話,也有一半道理。那你們這一方是哪三位出場?由我挑選成不成?」
接著左冷禪便出聲道:「方丈大師是主,他是非下場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擱下了十幾年,也想試上一試。至於第三場嗎?這場賭賽既是沖虛道長的主意,他終不成袖手旁觀,出個難題讓人家頂缸?只好讓他的太極劍法露上一露了。」
「慢著!」
他話音剛落,一聲不和諧的高喝驟然自眾人身後響起,說話之人正是柳白,儀琳正聽得入神的,被柳白這一喝,也是驚了一下。
眾人紛紛循聲側身望去,只見人群之後,一身青衫挎劍的柳白大步走出,高聲說道:「我不同意!」短短的四個字,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
場中認識柳白的人不少,但也不多,老和尚方正卻是記得清清楚楚,估計這一輩子都很難忘掉,當即便朝著柳白雙手合十一禮,輕聲問道:「原來是柳施主,那不知柳少俠有何高見?」
左冷禪卻神色一冷,道:「姓柳?」又細細觀察柳白樣貌打扮,高聲喝道:「你是柳白?」
柳白正對著左冷禪道:「不錯,我就是柳白,適才左掌門所言,我可是不太贊同哦!」
左冷禪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跳樑小丑,我正要找你呢,想不到你就自己送上門來,好極好極!也省了我一番力氣!」
柳白卻是忽然呵呵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哦,那不知左掌門想要怎樣!莫不是想要取了柳某的這條小命?可若只是你左冷禪一個人的話,怕是辦不到啊!」
「哼!小子狂妄,以為學的兩手武功,便目中無人,今日,左某就好好教教你行走江湖的道理!」
左冷禪話音未落,身形直接一晃,化作殘影,直奔柳白,一掌擊出,掌上森白寒氣四溢,好似一座冰山悍然而至,氣勢攝人,直取柳白胸口。
方證大駭,慌忙伸手阻止道:「左掌門不可。」
可是卻晚了一步!
左冷禪的武功,乃是此時的五嶽劍派之最,就算是比起方證和沖虛也只是差了一籌,隱約已經站在了後天境界的巔峰層次。
老和尚的話音還沒落下,左冷禪全力而出的一掌便已經印在柳白左側胸膛,裡面真是柳白那顆活蹦亂跳的心臟,磅礴而陰寒的寒冰真氣猶如滔天巨浪一樣,朝著柳白席捲而去。
「嘭!」一聲悶響!
磅礴的氣浪朝著四周陡然一盪,那股浩蕩磅礴的寒冰掌力也隨著氣浪朝著四周溢散,氣浪捲起狂風,夾雜著透骨的冰寒氣息,朝著四周擴散。
幸好四周的人都是正道之中老一輩的高手,武功修為都不太差,早在第一時間便運起內力,抗住了這波氣浪和刺骨的冰寒,心中對於左冷禪的武功帶著難掩的震驚。
可是更讓他們驚訝的卻還不是左冷禪那深不可測的實力,而是在左冷禪那狂暴陰寒霸道的掌力之下,竟然還好像一個沒事人一樣的柳白,狂暴的氣浪將柳白的青衫和黑髮悉數卷的朝後鼓起。
可是柳白的身體,他的雙腳,就好像在地面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甚至於就連胸膛都沒有顫動一分。
左冷禪那動人心魄的一掌,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遼闊的湖面落下的一滴水,雖然盪起陣陣漣漪,可是對於這片湖水來說,這樣的一滴水,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左冷禪神色驟變,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震撼。
「哼!」
伴隨著一聲冷哼,恰似平地之中徹響的一身驚雷,左冷禪心神一陣顫動,柳白那一身渾厚精純的先天真氣猶如滔天巨浪一般,猛然一盪,磅礴而霸道的氣勁陡然自左冷禪的手掌侵入體內。
所過之處,勢如破竹,左冷禪那苦修十數載的寒冰真氣,在這股勁力的面前,就好像是豆腐一樣,剎那間便支離破碎,靜脈斷裂,五臟受損。
一股氣浪憑空而生,自柳白腳下,四散而出,捲起陣陣塵土。
左冷禪直接倒飛而出,於半空之中噴出一口濃血,仰面摔倒在地,面色蒼白如紙,渾身再無一絲氣力。
嵩山派幾人慌忙上前扶住左冷禪,從懷中掏出丹藥喂下,卻不敢去看柳白。
場中眾人除了儀琳和方證,無一不面露震撼之色。
方證收回伸出的手掌,雙手合十,口中道:「阿彌陀佛,師弟,你去查看一下左掌門傷勢如何!」
老和尚身後的方生和尚應了聲是,立馬走到左冷禪身側,拿起他的左手,細細把脈。
約莫片刻,方生便道:「左掌門真氣被震散,經脈斷裂,五臟受損,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好轉了!」
說罷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綠意盎然的丹藥,對著扶著左冷禪的嵩山派二代弟子道:「這是我少林療傷秘葯小還丹,左掌門服下之後,應當能暫緩一二,每日還需有高手幫忙運氣療傷,再輔以湯藥治療,方可無虞!」
那弟子接過丹藥,直接喂入左冷禪口中,連連對著方生謝道:「多謝方生大師。」而後便直接帶著左冷禪和其餘嵩山弟子如喪家之犬一般落魄離去。
眾人見此情景,心中劇是大驚,左冷禪武功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數,乃是正道之中僅次於方證和沖虛的第三人,其餘場中諸人自知不是其對手,然而便是這麼一位成名已久的大高手,竟是直接被震成如此重傷,那柳白的修為又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柳白直接一揮衣袖,雙目掃過眾人,沉聲道:「這次不過小懲大誡,剛才我說不同意左冷禪所言,可有人有異議?」場間一片安靜,眾人皆是沉默。
方證忙站出來道:「想必柳施主早有計劃,不如說出來讓大家知曉!」
柳白輕輕一笑:「老和尚倒是機靈的緊」接著又轉過身子,正對著任我行,道:「任教主,覺得在下武功如何?」
任我行卻是神色一僵,雙目一低,陰沉沉的道:「閣下武功高強,任某自愧不如。」心中卻在暗暗叫苦,後悔今日出師不利,竟然遇到了柳白這等連他都看不透的高手。
柳白是笑道:「不過還請任教主放心,不需要太過緊張,今日之內,只要你不招惹我,我絕不對你出手。」
任我行神色一松,心中大石放下,舒了口氣,看著柳白試探性的問道:「閣下此言當真?」
柳白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一言九鼎,任教主大可放心,況且盈盈曾幫了我一個忙,雖然如今我已經還了盈盈的人情,但是這份牽扯,卻是斷不了的!」
身後的任盈盈也趕忙道:「爹爹放心,柳大哥言出必行,而且上次女兒自少林脫困,也是柳大哥出手之故。」
任我行沉吟片刻后道:「似閣下這般武功高強之輩,任某自然信得過,那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柳白卻道:「不急。」話音剛落,便朝著偏殿木匾屈指一彈,一道無形劍氣激射而出。
一道身形慌忙從匾后躍下,避過這道劍氣,不料這道劍氣卻是虛招,落在匾上,直接消弭於無形,木匾卻是絲毫未動。
眾人乍一見這身形,除了柳白和方證幾人,其餘人等心中具是一驚,此人在匾后藏身已久,自己卻未發覺,其內功之深厚,只怕還在自己之上。
令狐沖卻直接向方證大師跪倒在地,納頭便拜,道:「小子擅闖寶剎,罪該萬死,謹領方丈責罰。」
方證還不待說話,柳白便道:「行啦,令狐沖既然也出來了,那今日這場比試的人選便有了著落。」
柳白持劍走到兩幫人中間,長劍杵地,目光投向人群之中站在定靜身後的儀琳,呼道:「儀琳,你且出來!」
儀琳低著腦袋,提著劍走到柳白身側,低聲問道:「柳大哥,你叫我出來幹嘛?」在場的都是正道之中有名有姓前輩,儀琳如今武功雖然已經漸漸臻至後天巔峰,可是終究還是年紀不大,而且自小便言傳身教的禮數,讓她難免覺得有些拘謹不安。
柳白溺愛的摸了摸儀琳的腦袋,道:「待會便該你出手了,當然得叫你出來。」
緊接著轉身對著任我行道:「任教主,只要你們當中有人能勝得過儀琳手中長劍,自然便可下得山去,不會有人阻攔。」
「當真?」任我行面色一喜,當即問道。
柳白哈哈大笑道:「若是有人阻撓,我手中的長劍可不是吃素的。」右手於劍柄處輕輕一摁,一股磅礴的氣勁猛然爆發,朝著四周席捲而去。
眾人鼓足了內力相抗,可卻依舊無濟於事,先天後天之間的差距,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紛紛呢踉蹌著朝後退了幾步,一臉驚駭的望著柳白,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反駁。
方證立即站了出來,高聲道:「阿彌陀佛,既是柳施主所言,那我少林絕無異議。」
任我行也不再扭捏,直接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老夫來打這第一陣!」
柳白卻是直接回身走到方證身側,道:「去吧,儀琳,任教主武功高強,經驗豐富遠勝於你,兼其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不能有絲毫留手。」
儀琳看著柳白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十分認真的道:「知道了,柳大哥!」
眾人紛紛站退,騰出空間,只見場中一老一幼,相對而立。
儀琳直接拱手一禮,道:「任教主,恆山派後學末進儀琳,得罪了!」說罷目光驟然一變,長劍出鞘,斜指地面,周身真氣驟然間盡數調動,體內劍蓮快速轉動,無數真氣化作劍氣,便是其上的小劍,也是隱隱泛出光芒。
長劍在手,儀琳的氣勢驟然一變,從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尼姑,直接轉化成絕世劍客,鋒銳劍意直衝蒼穹,展露無遺,場中起先還疑惑之人,神情紛紛一變,駭然的望著這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尼姑。
任我行心中也是一驚,道:「倒是老夫小覷了你。」渾身真氣也是一動,一股磅薄氣勢也是驟然而生,與儀琳的衝天鋒芒相抗,卻是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隱隱又壓制之意。
卻見周遭一陣寒風吹過,冷冽之意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