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驚變驟起
長劍以極快的速度和空氣發生摩擦,發出的刺耳而尖銳的呼嘯聲,深深的刺激著令狐沖的耳膜。
九個儀琳突然出現,著實是讓在場的眾人狠狠的震驚了一把,尤其是儀琳劍下的令狐沖,體驗最為深刻。
就好像真的是在面對九個儀琳一樣!
不對,我怎麼會說好像?
令狐沖的心中的驚訝已經壓下,隱隱察覺出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對,儀琳的武功與他不過相差彷彿,又怎能以一化九呢?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劍術?
可是九個儀琳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呼嘯的破風聲清晰地刺激著他的耳膜,長劍上面凜冽的寒芒又是那麼的真實。
忽然之間靈機一動,令狐沖索性將雙目一閉,心神卻是全部放開,細細體悟周邊的諸般變化。
心中卻是逐漸浮現風清揚昔日的敦敦教誨,獨孤九劍的種種奧妙隨之浮現,隱隱之間好似觸摸到了什麼似的。
可還未等他仔細體悟,儀琳的攻擊便到了身前,只見九個儀琳,手中長劍招式卻是各不一致,分取令狐沖周身各處要害。
令狐衝陷入無悲無喜的境界,雙目一睜,時間的流逝好像在這一刻慢了下來,儀琳手中每一劍的軌跡都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中,劍上氣流的涌動,真氣的稀薄,清晰可見。
獨孤九劍的破氣式講究的是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並沒有什麼固定的招式和修鍊方法,靠的完全是用劍者的自身體會。
而獨孤九劍,本就是一套不拘泥招式的劍法,所謂的破劍、破刀、破箭等等,真的就能破盡天下萬法了嗎?
獨孤九劍自身便是劍法的一種,能夠以一劍破萬法的永遠都只是用劍的人,而不是一套劍法!
忽然之間,令狐沖的眼中閃爍著璀璨的亮光,嘴角泛起一絲微微的弧度,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顯示了,只剩下一柄劍,一個人!
就在這麼短短的一瞬之間,令狐沖的劍法境界,竟然突破了原有的關隘,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長劍提起,循著冥冥之中的那一絲靈覺,一步踏出,挺身便閃電般的刺出一劍,沒有什麼精妙的變化,也捨棄了所有看似華麗的招式,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和絕對的自信,和如閃電一樣的速度。
一點微弱的白光忽然出現在令狐沖的劍尖,暗淡微弱,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九個儀琳忽然消散,化作一人,手中長劍還懸在空中,喉嚨之前,卻是多了另外一柄長劍,古樸的劍柄,赫然握在令狐沖手中。
儀琳直接收劍入鞘,道:「令狐大哥劍法高明,儀琳佩服!」沒有一絲的拘泥,洒脫
令狐沖也是收劍而立,道:「剛才令狐沖不過全憑著運氣胡亂一刺,當不得儀琳師妹稱讚!」
儀琳卻是心中明了,道:「令狐大哥切莫謙虛,是否是運氣儀琳心中有數,如今儀琳真氣已然耗盡,便不送令狐大哥了!」
令狐沖持劍抱拳道:「多謝儀琳師妹相讓!」
原來儀琳剛才以一化九,乃是藉助劍蓮的蓮葉的加成效果,再輔以極快的速度,看似是九個身影,其實是只有一個,卻在剎那間使出數百變化,可為將劍法的繁之一道發揮到了極致。
可令狐沖卻好似福至心靈一般,竟直接化繁為簡,領悟出了劍法之中的無招之境,一瞬間便尋出了儀琳劍法之中僅存的一絲破綻,這才取勝。
這時,柳白卻信步上前,看著令狐沖,道:「真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連這一招也破了,看來我倒是小覷了你了,不錯不錯,當真不錯,正是有了你這種天賦絕倫之人,這江湖才有意思嘛!」
說罷,走到儀琳身側,右手按在她肩上,數道劍氣輸入儀琳體內,被儀琳劍蓮轉化,竟是直接化作真氣,充斥於儀琳丹田氣海。
又道:「你去和你師伯打聲招呼,我有一些事情要囑咐你,要尋個幽靜的地方一起閉關一段時間,讓他不要擔心。」
儀琳聞言,直接應是,連忙去和定靜說道。
定靜聽是柳白有事囑咐,也不多想,便道:「既然柳先生有事,你便先隨他去吧,不用管我,稍後我自會趕回恆山!」
方證卻是又站出來道:「柳先生,何必多此一舉去找幽靜的地方閉關,不如就在我少林如何?」
柳白卻是揮了揮手直接拒絕,和儀琳二人直接縱身一躍,施展輕功離去。
見二人已經走了,令狐沖卻是立馬來到岳不群和寧中則身前,跪倒磕頭,可岳不群卻直接將寧中則拉開,不肯受他跪拜,令狐沖又走道莫大身前,磕了三個頭。
然後便有來到方證身前,抱拳彎腰一禮,道:「方丈大師,方才柳先生曾言,只要有人勝過了儀琳師妹,任教主和任大小姐以及向大哥便能下得山去,不知此言還做不做得數?」
方證道:「既然柳施主許下承諾,那我等自會遵守,如今令狐少俠既然勝了,便帶著任教主他們下山去吧!」而後話音一轉,又道:「只是還望令狐少下秉持江湖正道,切莫辜負了岳先生一番教誨啊!」
令狐沖聽他提及岳不群,心中一苦,卻還是應道:「令狐衝決計不會入魔教,做出任何有損武林正道之士。」
方證聽得他保證,點了點了頭,道:「有令狐少俠此言,老衲心中便再無擔憂了,請吧!」
令狐沖也是直接拱手道:「告辭!」接著便帶著任盈盈,和背著任我行的向問天,徑直出了少林寺山門,沒有一人阻攔。
隨著四人離去,岳不群也直接拉著寧中則告辭離去。
此刻已經是隆冬時節,不知何時,空中竟是有雪花飄落,山道頗為崎嶇,如今又有雪花覆蓋,卻不似平日里那般好走,四人又不敢走山間大道,只循著小路而行。
令狐沖一行四人之中,任我行經脈受創,不能動彈,腳程已經是慢了不少,如今又有大雪降下,這山間小道更是濕滑難行,縱使幾人輕功都是不俗,可是速度,卻始終快不起來。
行到半山之際,任我行體內劍氣突然發作,三人值得停下,恰巧此時小道之左有一堆亂石,令狐沖閃身過去查看,發現亂石之後正好有一處平地。
當即便背了任我行過來,盤坐在亂石之後,向問天當即雙手抵住任我行後備,為任我行輸送內力,鎮壓體內異種真氣。
卻說岳不群和寧中則出了少林,岳不群眼神一陣閃爍,便道:「師妹,你先回去照看靈珊他們,如今左冷禪受了重傷,趁此良機,我去探一探嵩山派的虛實。」
寧總則聞言,憂道:「師兄,嵩山派狼子野心,你何必孤身犯險!」
岳不群卻道:「師妹,如今左冷禪受了重傷,嵩山派必定生亂,機會難得,不然日後若是等左冷禪傷勢恢復,騰出手來,再對我華山派出手,到時候我華山傾覆,你我有何顏面去見華山派列祖列宗。」
寧中則聞言一嘆,道:「好吧,那師兄你一定要萬分小心,不可有絲毫大意。」
岳不群道:「我自然省得,你快去吧!」
寧中則也不再逗留,直接循著山道,奔著山下而去,而岳不群,卻沒有如他所言,朝著嵩山派而去,而是悄然閃身,進入剛才令狐沖等人進入的小道之中。
岳不群剛踏入小道,當即便收斂呼吸,腳下步伐也變得極輕,雙目掃視著小道周邊。
行至不遠,邊發現山道之中有腳印出現,心中暗道:「看著腳印還沒被大雪覆蓋,他們尚未走遠,而且看任我行傷勢,很有可能就近尋了個地方聊天。」
岳不群雖然武功不算頂尖,可是計謀手段,揣測人心,卻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存在,鮮有人能及。
岳不群當即步伐更慢,循著小道之上的細微腳印,慢慢尋去。
然而此刻大雪飄落,行得一陣,腳印漸漸消失,被大雪所掩。岳不群卻不慌不忙,雙目細細查看小道兩側的情況。
一路行將下來,兩側雖多有樹木,可是此時正值隆冬,草木枯黃,樹葉凋敝,並無適合藏身之處。
行至半山,忽然看到小道左側有一堆亂石,當即心中一動,收斂住氣息,悄然摸了上去。
卻說令狐沖幾人在亂石之後,等待任我行療傷,可是任我行體內異種真氣極多,自儀琳出吸來的那道劍氣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任憑任我行如何鎮壓,始終無果,便是身後給他輸送內力的向問天,也是累的不輕。
「大小姐,教主傷勢太重,我一人之力還是不夠。」說話的是向問天,此刻他的神色十分焦急,顯然,任我行體內的情況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
任盈盈聞言,也是焦急萬分,當即盤膝坐在向問天身後,雙掌抵住他後背,體內內力頓時入潮水般涌去。
雖說增加了任盈盈的輔助,可是任盈盈不過十七八歲,內力又能有多深厚,任我行體內情況還是一團亂麻,令狐沖當即也加入療傷大軍之中。
四人做成一排,內力互通,進入流入任我行體內,助他鎮壓體內異種內力,卻說令狐沖的內力剛一加入,任我行體內情況立馬便見好轉,體內異種真氣開始緩緩的陸續被鎮壓,五臟六腑的疼痛終於得到緩解。
又過了一會兒,任我行體內大半的異種真氣被已經恢復了平靜,其餘諸多真氣也漸漸有了恢復的趨向,可是偏偏那一道雪白劍氣,任憑任我行的真氣如何作為,卻依舊我行我素,於任我行的周身經脈之中流竄遊走,任我行的以及其餘三人的真氣,遇之即潰,拿它毫無辦法。
只不過任我行的傷勢終究還是得到了暫緩。又一會兒,那道劍氣好似累了一般,停留在任我行的丹田之處,不在作亂,四人連忙趁此良機,收斂心神,全力住任我行療傷,鎮壓體內剩餘的小半異種真氣。
卻說此時,岳不群悄悄摸到亂石堆前,入眼的便是四人抵背而坐,以內力療傷的模樣,岳不群悄然移動身形,腳下步子更是謹慎小心,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待到繞道四人身後,岳不群卻是直接將紫霞神功運到了極致,雙腿猛然用力,縱身一躍,全力一掌,凝聚出十二分的紫霞真氣,直接擊在令狐沖的後背大椎穴處。
四人此時全心運功療傷,雖分有部分心神查看周邊情況,可是憂心算無心,岳不群本身武功便是不俗,一身紫霞神功功力更是不容小覷。
這用盡全身十二分力道的一掌,直接將令狐沖打的吐血昏迷,其餘三人也是直接體內真氣被衝散,經脈受損,五臟六腑好似遭到雷擊一般,齊齊噴出鮮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最慘的還要屬任我行,本就傷勢未愈,療傷之際又忽然首次眾創,體內原本壓下去的異種真氣,驟然間全部暴發,腦袋一騙直接就昏迷過去。
岳不群卻是小心至極,深怕四人還有餘力,身形連連晃動,頃刻間,便將四人穴道制住。而後終於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漫天雪花飄落,整個大地一片素白,好似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可天空之中,不知何時竟然飄來一大片黑雲,漆黑如墨,籠罩大地一上一下,上黑下白,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