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夜幕 1
拜占庭帝國,聖都,聖盧克那大教堂。
燈火輝煌的大廳中,盛大的祭典正在進行。
身著黑色長袍的教士們神情肅穆,雙手合十,緊緊地捧握著胸前的銀色十字,輕聲吟唱著。
「請蘇醒
於黎明的開端
吾等將生命供奉
然後化身為歌
在荒蕪的大地上
播撒沉眠的種子
請給予它希望之雨
復活之時已至
於吾體內
神的力量
真實的歌
解放吧
心中的自我
……」
大廳之上,戴著黑色假面的人影沉默地俯瞰著祈禱的眾人,星光般璀璨的眼眸隱藏在金色頭冠的陰影之中。
「聖座,暗侍傳來了消息,查明了那個存在的位置,在都蘭。」
身披紅袍的主教佇立在他身後,身姿挺拔得像是一株白樺。
「是那位新上任的都蘭王?」
「是。」
教宗的聲音像磐石般沉穩,聽不出憂樂:
「真可憐。
七百年前被捲入紛爭的種族,時至今日,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么?」
紅衣主教繼續稟報道:
「暗侍那邊的意思,請求聖座引領法赫伯格的靈魂,將他送去樂園。
另外,他們希望能派出騎士團。」
「法赫伯格放在地下二層,你去處理掉就好。守門人會帶你去的。
至於騎士團,聖杯騎士團常駐銀月,權杖騎士團在泰倫,聖劍騎士團需要駐守聖城,讓星幣騎士團去吧,全部出動,不要留後手。」
「是。」
教堂中,祭典已經接近了尾聲,悠揚的琴聲中,黑袍教士們虔誠地禱告著:
「悲哀地呼喚汝
力之子啊
若汝渴求永久的安寧
就讓力,然後與肉
一同永久地沉眠吧
為了守護汝之心靈
給予汝永久的沉眠
向被黑暗遮住的靈魂
給予名為救濟的引誘
編織祈禱的言靈
將汝從深重的哀嘆中解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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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蘭,城堡。
阿諾德坐在城堡中花園的一角,細細地品味著女侍泡製的紅茶。
這批茶葉是美第奇商會從精靈族的領地運來的,數量十分稀少。茶水色澤烏潤,清香獨特持久,介於果香和蘭草香味之間,即便在精靈族中也是難得的珍品。
不過價格當然也是十分昂貴,這一杯紅茶的價格,抵得上普通的都蘭家庭兩個月的開支。
薇婭腳步輕快地在花園中穿梭,手中長劍像飛燕般舞動,卻並不是在練劍,而是在修剪著樹枝。
「別看。」
阿諾德突然放下茶杯,歪頭向一旁的女侍說道。
「王上……請王上恕罪!」
有著金色狐耳的女侍慌忙低下頭,向阿諾德謝罪道。
阿諾德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手下的這些女侍或多或少的都會些武技,雖然不都是像薇婭這樣的高手,但也都不是一般人了,難免會對薇婭的劍術產生些興趣。
他向那女侍解釋道:
「雖然是無意中釋放的一絲氣勢,薇婭的劍意也不是現在的你能承受的。
再看下去,可能會刺傷你的眼睛。」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王上關心!」
狐耳女侍是第一次和阿諾德說上話,頓時臉紅成了蘋果色,連金色的長發都有些泛紅了起來。
「無妨,」阿諾德揮了揮手,「我看你眼生,是新來的?」
「是,王上,」狐耳少女點了點頭,「我今天四……啊好痛!不對,王上我不四……痛!內個意思!」
少女急切地解釋著,卻不小心咬到了舌頭,語無倫次地擺著手。
阿諾德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額頭上似乎有陣陣蒸汽浮現。她彎下腰,深深地一鞠躬,然後——就重重地磕到了阿諾德的桌子上。
「啊!痛痛痛痛痛痛……」
阿諾德哈哈大笑起來,隨手扔過去一道治療魔法:「別緊張,慢慢說。」
少女雙手抱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睛里含著淚,一條蓬鬆的尾巴頗為委屈地垂在身後。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阿諾德,看到後者臉上的笑意后又迅速地低下了頭,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用微不可查的聲音悄悄說道:
「讓娜達爾克。」
良久,她沒有聽見阿諾德的回應,慢慢地抬頭,發現後者正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你有說什麼嗎?」阿諾德抿了一口茶,「回答我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讓娜達爾克,王上!」
少女窘迫地低聲喊了出來,又把頭埋得低低的,一對毛茸茸的獸耳也軟弱地耷拉了下來。
「讓娜達爾克,」阿諾德微笑著舉起茶杯,向讓娜示意,「你泡的茶很好喝。」
「謝謝……謝謝王上!」少女聞言,驚喜地抬起頭,眼睛卻還是紅的。
「好了好了,我可不希望城堡里有個喜歡哭的小孩子。」
讓娜揉了揉眼睛,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到了手上。
「我……我才不會……才不會哭……」
「快到午飯的時間了,讓娜,你去通知廚房,今天天氣炎熱,讓他們中午為王上多準備些涼食。」
不知何時,薇婭已經收起劍來到了他們身邊,突然開口向讓娜說道。
「可是……可是這不是我的……」
「讓你去就去,」薇婭乾脆地打斷了她,「身為王上的侍從,就要有無條件為王上服務的覺悟!」
「是!」
也許是被薇婭嚇了一跳,讓娜的聲音又小了許多。她埋著頭,一眼也不敢多看薇婭,急匆匆地離開了。
「不過是一個孩子,你何必對她這麼嚴格。」
讓娜離開后,阿諾德頗為無奈地向薇婭說道。
薇婭雙目直視著阿諾德,翡翠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晶瑩生輝:
「我當初擔任王上的女侍的時候,做得可比現在的她們,好太多了。
她們太過懶散了,若不嚴格些,我擔心她們不能服侍好王上。」
阿諾德搖了搖頭:「和你比,即便是放低了標準,對她們來說未免也太嚴苛了。」
聽了這話,薇婭微微一笑,說:
「若是王上同意,我便能繼續兼任王上的女侍長一職。」
阿諾德稍稍一愣,然後苦笑著說:
「這怎麼行,那你也未免太累了些。」
薇婭眼眸低垂:
「只要是為了王上,那便沒什麼不可以的。」
阿諾德搖了搖頭:「你可是都蘭的將軍和騎士,若是什麼都要你去做,那都蘭的其他人也沒什麼呆在這城堡里的必要了。」
薇婭嫣然一笑,金色的陽光在她精緻的眼角蕩漾開,氤氳出溫柔的氣息。
她在阿諾德身邊坐下,不再說什麼,臉色微紅地看著那些花。
雖然嘴上不說,但她還是很喜歡這些花的啊。
阿諾德心裡暗暗地笑了一聲。這些花是他每到一地,就從各地的花卉中挑選並收集起來的。其中有珍惜名貴的盆植,也有路邊不知名的野花。
「喂,薇婭?」
「王上?怎麼了?」
「我說……」
突然,某道人影從地上的陰影中躍出,帶來一絲陰冷的氣息。
「王上,出事了。」
「怎麼了?」
阿諾德有些不悅地看向澤拉圖。
「那個使徒死了,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房間里。」
「該死!」阿諾德頓時覺得氣血一陣上涌,轉頭看向薇婭,「讓拉斐爾趕快過來,我要……」
「啟稟王上!」一個顫慄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讓娜心驚地看著亭內焦急的三人,「拉斐爾大人派人過來了,說有急事稟報。」
「讓他過來。」
讓娜點頭退下,片刻之後,一名短髮的貓耳少女出現在了阿諾德三人面前。
「參見王上,」少女的禮節找不出一絲紕漏,
「我是希帕蒂婭S瑪斯,拉斐爾大人的弟子。老師讓我過來稟報王上,教廷和我們交涉的人來了,想讓我們交出那個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