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4章 裂痕(求訂)
,大唐黑臉神
聽到黃君漢的哭訴之後,李世民默然無語。
民部積壓了不少發霉的糧食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那些糧食幾乎都是早些年間庫存的應急糧食。
甚至連災年都沒捨得拿出來用。
本來李世民定下的國策就是不到最危機關頭,是不會動用這批糧食的!
因為這是保障關中民心的最後一道防線。
可自從敬玄拿出新的高產作物后,這些以往視若珍寶的救命稻草瞬間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
雖然發霉了,但李世民實在捨不得就這樣一把火給燒了。
畢竟大唐還不富裕啊。
而且浪費糧食是會遭到天譴的。
所以李世民就想著能不能讓長安十二衛消耗掉這批糧食。
畢竟嘛,能省一點是一點。
發霉的糧食也不是不能吃,多淘兩遍也就是了!
想當初自己帶兵打仗最困難的那會兒,連發霉的糧食都沒得吃呢!
可現在看起來,似乎下面的士兵因此對兵部多有怨言啊…
「既然都發霉了,那就拿去喂牲口吧,兵部再給配發新糧便是了。」
李世民想和稀泥,反正這些發霉的糧食不能丟,總要想法子讓其發揮餘熱才是。
黃河上聽罷,為難的說道:
「陛下,若是以發霉的糧食代替草料,把軍中戰馬嘴養叼了反倒是一樁麻煩啊…」
黃河壽也緊跟著說道:
「所以雲中侯提出了一個法子,就是兵部拿錢單獨在外採購糧食,也好讓將士們的吃喝拉撒後顧無憂。」
李世民聽見這話不禁皺了皺眉。
前幾天工部和民部才鬧完,你兵部又想從民部手裡獨立一部分財政出去?
想到這裡,李世民不悅的拍著桌子道:
「哼!這個敬玄,總是給朕找些麻煩事!」
殿下黃家父子三人見狀,連忙低頭佯裝不知。
「這件事朕知道了,你們也不必因為此事而鬧得兄弟鬩牆,明日朝會朕會讓文武百官拿出一個法子來解決這件事。」
總之不知道李世民第二天是如何與文武百官討論的,反正事情過去沒隔幾天,敬玄就從衛輝那裡得知朝廷已經批准了兵部的請求。
即長安十二衛可以依照自己的標準單獨向外採購糧食。
但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為了保證沒有人貪贓枉法,從中獲取暴利,亦或是各衛之間形成差異,十二衛的採購必須統一制訂標準!
而這個標準誰來定呢?自然是提出這件事的主使者。
敬玄。
所以事物的風聲一傳出,來自長安各大牙行的商賈幾乎把雲中侯府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他們提著禮物,臉上掛滿了笑容。
所有人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辦法成為長安十二衛的後勤供應商。
一個衛一個月五百貫,十二衛一個月加起來就是六千貫,一年足足七萬二千貫的大生意。
也難怪這些人會掙破頭也想要分一杯羹。
敬玄老神在在的坐在躺椅上。
聽著這些從長安來的商賈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他家糧食如何如何好,產地在哪,年產多少,價格多少等等。
有機靈的甚至還帶來了樣品。
上來什麼也不說,直接跑到院外搭了一個土灶當場煮了起來。
煮好之後又端到敬玄跟前,小心翼翼的請他品嘗。
敬玄知道,這是李世民故意給自己找的麻煩。
然而究其原因,實際上是自己先給他找了麻煩。
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長安十二衛竄著稀把這幾十萬擔發霉的糧食給消耗乾淨,至少能給朝廷省下不少於十萬貫。
可你當皇帝不能太小氣啊,這些將士都是替你李家在守江山,為了一些錢就非得讓將士們吃劣糧么?
敬玄聽說那日的朝會上,甚至有文官提出新糧霉糧一起吃的辦法,即吃一天新糧然後第二天吃一頓霉糧…
這是多麼混蛋的傢伙才會想出來的餿主意?
程咬金他們這些帶兵的武將當場就發飆了,指著那文官一直罵到他祖宗十八代。
最後李世民見群情激憤,這才捏著鼻子用了敬玄的辦法。
不過可把民部尚書長孫無忌氣得給夠嗆!
工部獨立經營已經是案板上釘釘子的事了,現在兵部又要鬧財政自主?
下一個輪到誰?
禮部?
刑部?
還是吏部?
長孫無忌發現,無論是工部還是兵部,背後似乎都有敬玄的影子。
他想了想,決定親自來戶縣一趟,拜訪一下敬玄這位閑散駙馬。
看看敬玄究竟是故意給他長孫無忌找不痛快呢,還是在為將來進入朝廷中樞而給自己造勢呢?
結果穿著一身常服的長孫無忌剛走到敬玄家門口。
就看見一群商賈嬉皮笑臉的圍著敬玄不停的獻殷勤,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他呵斥道:
「成何體統?!堂堂朝廷三品侯爵怎能自降身段?!」
長孫無忌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鄙視商人的口氣。
那些從長安來的精明商賈如何又聽不出來?
他們見長孫無忌氣勢洶洶,知道對方不好惹,連忙沖敬玄告罪一聲,說改日再來,便灰溜溜的從側門跑了。
「長孫伯伯怎麼來了?」
敬玄其實早就瞥見站在門外的長孫無忌了,正好樂得他開口幫自己趕人,於是起身非常熱情的招呼長孫無忌坐下喝杯熱茶。
長孫無忌臉色依舊不好看,但他牢記自己此來的目地,雖然依言坐在椅子上,但顯然很不高興。
敬玄笑著給長孫無忌倒了杯茶,而後說道:
「這些人也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說晚輩會負責替十二衛篩選軍糧,這不,一個個帶著禮品上杆子來攀交情了。」
長孫無忌聽他說得實誠,臉色稍稍緩和,點頭道:
「那你可有決定?」
敬玄搖頭笑道:
「這等大事,還是要多看看幾家才是,萬一將來出了簍子,晚輩如何對得起十二衛的弟兄?又如何面對陛下的信任?」
長孫無忌聽他說起陛下信任,眼中精光悄悄一閃,含笑道:
「是極,我等既身為朝廷官員,自然萬事以陛下為先。」
敬玄聽罷,心中微微一嘆,。
就是兩人理念上的不同了。
長孫無忌效忠的皇帝,而自己效忠的則是信念,看來兩家的裂痕就從今天這一刻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