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平淡淡就是真

琴並沒有太多漂亮衣服，但架不住人長的夠潤，所以即便是一件略顯落伍的紅色裙裝，穿在她身上也格外的炫目。

「很漂亮。」灰燼真心實意的贊了一句，對於一個在末日中奮戰了數萬年的人來說，他對於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無比珍惜。

琴的耳朵有點發燒，她有點手忙腳亂的撩了撩頭髮，故作鎮靜的說道：「走吧。」

灰燼和琴並排出門了。

X教授躲在角落的陰影里一臉的姨父笑，跟個隱藏大BOSS似的。

鐳射眼看著女友離去的背影卻冷哼一聲，然後轉手敲開了永真的房門。

你挖我牆角，我也挖你牆角，我就不信我這狂拽酷炫的型男還比不上一個整天笑呵呵的小白臉了！

「永真小姐，我剛好準備學習日語，咱們就一起練習吧。」鐳射眼用蹩腳的日語說道，這還是剛才他從翻譯軟體上現學的。

雖然有點不太喜歡對方強硬的態度，但溫柔的永真一向不太會拒絕人，她點點頭，用英語回答道：「好的，能得到薩默斯先生的幫助，是我的榮幸！」

鐳射眼有點驚訝：「你會說英語？」

永真拿出英日詞典謙虛道：「只是一些簡單的句子，現學現賣而已，讓您見笑了。」

鐳射眼這才鬆了一口氣，就說嘛，如果有人能一個下午就掌握英語，那這學習能力也太可怕了。

「詞典上都是一些書面語，跟日常用的口語有很大不同。來，跟我對話，我用日語，你用英語，別怕犯錯，我會遷就你的。」

「薩默斯先生真是熱心腸呢，那我就不客氣了。」

「恩，來吧。」

灰燼沒有車，所以叫了一輛計程車，他向司機報了個地名，是一家餐廳。

琴奇怪的問道：「不是去看電影嗎？」

「你中午就吃的很少，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想你一定餓了。」

這麼一提醒，琴才感覺到了飢餓感，她的肚子也十分應景的咕嚕嚕叫了一聲，讓她頓時羞紅了臉。

的士司機稱讚道：「女士，你的男朋友可真體貼啊！」

「他不是……」

「哦，還不是嗎？」的士司機笑著對灰燼說道：「小夥子，還要努力哦！」

灰燼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司機也識趣的不再言語，專心致志的做回一個無情的開車機器。

「為什麼不解釋清楚？」琴小聲問道。

「太麻煩了，反正人家也沒什麼惡意。還是說你想要跟一個一生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長篇大論一番？」

「唔……」琴無言以對。真讓她解釋，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自己只是為了取材才跟對方出來吃飯看電影的？總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而且還莫名的有點婊。

可惡，都是這傢伙才讓自己陷入了這種尷尬的劇情中！

琴瞪了灰燼一眼。

灰燼卻笑眯眯的回答：「我們先吃飯，再去看電影。別擔心，時間上完全來得及，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安心的跟著我就好！」

哼，典型的大男子主義！

琴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但莫名的，有點安心。

回想以前跟斯科特出門的情景，自己在幹什麼？

餓著肚子被拉著跑了十幾條街區，就為了買一個機車用的火花塞？

又或者在廉價的小飯館里吃頓飯，卻因為斯科特那狗一樣的脾氣跟幾個醉漢大打出手？

琴忍不住捂住了臉，為自己過去的生活默哀。

「到了。」灰燼的聲音將琴從回憶中喚醒，他幫琴拉開車門，兩人站在了一家並不是太高檔，但非常有格調的餐廳前。

「這家餐館主營地中海風格的菜品，據說還精通失傳的古希臘佳肴。比較著名的有蒜蓉蘑菇焗培根，紅希臘酸奶凍，希臘烤肉盤，聽說都別具一格，特別美味。因為使用的都是地道的橄欖油，所以也不用擔心攝入太多油脂導致發胖，非常適合女士享用。對了，還有紅酒燴羊肉，據說這是古希臘的官方用菜，伯利克里，蘇格拉底還有希羅多德都吃過，咱們今天一定要嘗嘗！」

灰燼說著兩眼放光，期待之情溢於言表，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琴已經很久沒有到這樣單純的眼神了。變種人問題，鳳凰之力的隱患，還有跟男友那一言難盡的關係，都耗費了她太多精力，讓她無法分出心神去感受世間的美好。

「你總是保持著這樣的熱情嗎？」琴問道。

灰燼笑笑：「也是最近才開始的習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連怎麼笑都忘記了。」

琴有點驚訝，因為在她的印象中，眼前這個男人總是笑呵呵的，哪怕是被奧羅羅一閃電從三層劈出窗戶，他也依舊保持著好脾氣不會動怒。

「你之前是怎樣的？」琴突然想要了解這個男人。

但灰燼卻搖了搖頭：「過去的事不說也罷。來，我已經定好了位子，進去吧。」

越是這麼說，琴的好奇心反而變的更重。

但她很快就把好奇心拋到了腦後，因為灰燼沒有騙她，這裡的菜的確很好吃。

灰燼很風趣，有時卻又十分缺乏常識，鬧出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笑話，恰恰活躍了氣氛，因為還搭配了紅酒，所以兩人漸漸打開了話匣，變的融洽。

琴真心的感謝父親，感謝她不怎麼喜歡的歷史專業，因為這個，她才跟灰燼有了共同的話題。他倆從人類的起源聊到了維京海盜的長船，又從漢謨拉比法典聊到了古埃及胡夫金字塔。最後，他們因為美食，無可避免的將話題集中在了古希臘上。

「你說，希羅多德吃過紅酒燴羊肉，那他為什麼不把這道美味佳肴的菜譜記錄下來呢，他可是歷史之父啊。」琴有點微醺，搖晃著酒杯開玩笑問道。

「這的確是個問題。」灰燼聳聳肩：「也許是因為把一道食譜記錄在文學著作上不夠嚴謹？」

「呵呵。沒那麼複雜，其實是因為希羅多德吃不了羊肉，他只要聞到羊肉味就會吐。」

灰燼和琴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身中性西裝的女性在說話。那人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出頭，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樣貌擁有標準的地中海特徵，稜角分明，就像是用刀削斧鑿的古希臘雕像活過來一般，尤其是一雙眼睛，非常明亮，如同展翅翱翔的雄鷹。

看到兩人瞧過來，那位女性也不在意，反而大大方方的舉起酒杯致意，很洒脫，也很瀟洒。

灰燼兩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但雙方顯然沒有進一步結交的意思，只把這當成是用餐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自顧自的吃完飯，就離開了。

「我們現在去看電影嗎？」琴問道。

「剛吃完飯就久坐對身體不太好，我聽說哈德孫河沿岸的風景很好，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嗎？」

琴沒有拒絕，也不想拒絕。

在河堤上，路燈下，她和灰燼聽了街頭藝人的演奏，在年老的畫家處畫了自畫像，然後他們一起倚在欄杆上眺望河對面燈火輝煌的城市，感慨人類的偉大，又一起坐在長椅上品味漫天的繁星，沉醉於大自然的炫美。

琴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生活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原來虛無縹緲的美好一直都無處不在。

後來他們兩個去看了電影，但電影演的什麼，琴一點也沒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