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大道同行
聽到李往矣提起北止戈洲上的三座黑暗仙城，蕭野和澹臺一霄神情都少了一些輕鬆。
蕭野回道：「不錯，都是在諸古紀元強者現身之後，在西北大洲上空那座第一黑暗仙城的牽引下，同時降臨的。」
「西北大洲全面淪陷，讓黑暗仙朝竊取了一個完整大洲的氣運，便可攪亂我人間天地的大道天機，進而憑空降臨。」
「止戈山演武殿聯合琅琊學宮、東華山神殿，全力調動我北洲氣運阻擊，結果失敗了。」
澹臺一霄接話道：「說起來還是我西北烽火洲有愧天下，若非我洲全面失陷，也不會讓黑暗仙朝竊取完整的大洲氣運。」
蕭野寬慰道：「澹臺兄不必自我苛責，烽火洲淪陷非戰之罪，乃是因黑暗仙朝將其定為突破人間的第一落地，黑暗仙朝全力攻伐之下，換了其他大洲也是一樣的結果，反而是烽火洲的戰兵和百姓，替其他八洲做出了莫大犧牲。」
李往矣也頷首道：「蕭兄所言甚是，西北烽火洲淪陷的確非戰之罪，天下生民都會銘記烽火洲的付出。」
「另外，只要澹臺兄和夏、古等人西北大洲天驕在，烽火洲就還沒有完，古語云：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西北大洲留下了薪火，就一定會有光復的一天。」
「敢問澹臺兄，西北烽火洲有多少人退守到了北洲，拓跋盟主等人如今身在何方？」
澹臺一霄臉色黯然道：「退守北洲的烽火洲生民，包括普通百姓在內，不足三百萬，至於拓跋盟主和天盟的其他幾位首領，包括回歸的的東方、西門、北堂三位前輩，都犧牲了。」
李往矣聞言，也為之動容，西北烽火洲天下九大洲之一，不說其他種族，光是人族就何止億萬。
結果撤退到北洲的，竟然不足三百萬。
蕭野解釋道：「黑暗仙朝的全面出擊，發動得太突然，攻勢又猛，短時間內收集不到更多的大洲渡船和飛天妖獸，只能撤出這麼多人。」
澹臺一霄接話道：「這也是東方、西門、北堂三位前輩，和拓跋盟主、賀拔山兄等人，決死阻擊，不惜拼上大道也要攔下黑暗大軍，要不然這些父老鄉親也走不了。」
李往矣默然，他看得出來，眼前滿是風霜的年輕聖人，是被烽火天盟安排為二百餘萬流亡生民的首領，和未來光復的希望，才一起撤退到北止戈洲，活了下來。
要不然他肯定也已經戰死在家鄉大洲了。
天地浩劫，黑暗侵襲，就是這麼殘酷無情。
如果北止戈洲抵擋不住，也是一樣的下場。
李往矣轉移話題道：「其他大洲情況怎麼樣？」
蕭野接話道：「東北大荒洲就不用多說了，萬族神山山主耶律大寶，和各族首領都戰死了，只有幾位年輕的少主，如西北大洲一般，帶著一百多萬民眾，退守到了北洲。」
「中土神洲、東蓬萊洲、南夢華洲，也都各降臨三座黑暗仙城，那位恐怖的魔師，去了中土神洲，鎮守在杏壇外。」
「西南天妖洲，一南一北降臨了兩座黑暗仙城。」
「西凈土洲繼續鎖關閉洲，因為氣運未有泄露，倒是阻止了黑暗仙城的降臨。」
「至於東南清嘉洲……也淪陷了。」
對於中土神洲、東蓬萊洲、南夢華洲、西南天妖洲、西凈土洲的當下情形，李往矣都有所預料。
但是東南清嘉洲的淪陷，卻讓他有些意外。
「東南清嘉洲乃是五方大洲外，最為強大繁盛的，財力、氣運、百家修士加一起，其底蘊幾可與我北洲比肩，如何會淪陷？」
蕭野眼裡浮現一抹殺氣道：「因為內部出了問題，有一部分敗類，主動投靠了黑暗仙朝，淪為了黑暗走狗，撕裂了東南氣運。」
李往矣眉頭皺起，這還真是始料未及。
西北烽火洲打成這樣，在西北聖域之外，都沒有人投靠黑暗仙朝，沒想到富庶、繁華、強盛的東南清嘉洲，反而出現了敗類。
能夠讓整個大洲淪陷，背叛人間，充當黑暗走狗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有一大群，足以改變整個大洲的局勢。
忽然，他想起了一個人。
不由問道：「那群黑暗走狗中，可有一個叫蕭立春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蕭野和澹臺一霄臉上都浮現了一絲異色。
正當李往矣不解時，蕭野道：「蕭立春不僅不是人奸、黑暗走狗，反而是他力挽狂瀾，讓東南大洲不至於徹底失陷。」
聽到這話，李往矣更加意外。
蕭野則反問道：「你剛從歲月長河歸來，如何知曉這位蕭立春？又為何懷疑他會充當黑暗走狗？他是於危急時刻，突然現身的，在此之前，甚至連杏壇都對他知之甚少。」
李往矣解釋道：「我之前遠遊南夢華洲時，曾遇到過他。」
「他一心想要摧毀儒門，另立新道，再造乾坤。」
「我與他進行過一番大道爭論，然後才感悟了變易新道，我原以為性情乖張的他，值此天地動蕩之際，會走上邪路，看來是我誤會他了。」
蕭野道：「原來如此，那你真是誤會他了，東南清嘉洲真正投靠黑暗仙朝，以至於大洲一朝傾覆的，是大道錢莊。」
這讓李往矣更加意外。
大道錢莊可是東南清嘉洲第一聖地，同時也是商家第一聖地，其在東南清嘉洲和商家的地位，堪比杏壇之於中土神洲和儒門，止戈山之於北止戈洲和兵家。
誰背叛李往矣也沒有想到大道錢莊會背叛。
蕭野眼露不屑道：「東南清嘉洲有不少商家聖地和一流大宗，與黑暗仙朝拼殺到了最後一刻，也有不少年輕的商家子弟慨然赴死，但是這身為天下商家之首的大道錢莊嘛，卻是一夥只知鑽營，無有仁義廉恥的鼠輩。」
「他們也不想想，他們投靠了黑暗仙朝，天地傾覆之後，他們積攢下來的錢財還有用武之地么？」
「待到浩劫過去，東南大洲光復后，第一個清算他們。」
澹臺一霄開口道：「蕭兄罵得甚是，不過這大道錢莊，作為數千年來的商家第一聖地，人間無雙巨賈，在東南大洲，甚至整個人間天地的影響力，卻非同一般。」
「他們一投靠，東南大洲無數商賈、世家，便影從而去，加上黑暗仙朝諸古強者降臨，東南大洲一下就傾覆了十之八九。」
「儘管蕭立春及時站了出來，卻還是沒能阻擋東南大洲淪陷，只能帶著一批志士，於淪陷之地，苦苦周旋，讓東南大洲的氣運，不至於徹底被黑暗仙朝竊取。」
李往矣訝然道：「蕭立春竟然沒有帶著剩下的東南大洲生命撤退，而是留在那裡，與黑暗仙朝周旋？」
澹臺一霄回道：「不錯，他創造了一門新法，可以讓我人間修士，在淪陷后的黑暗抵禦自由縱橫，而不受黑暗魔氣侵蝕。」
「有一部分普通百姓和境界低落的修士，撤退到了中土神洲和南夢華洲，但更多人，跟隨他留了下來，好攪動東南大洲的氣運，牽制黑暗仙城的力量。」
李往矣感嘆道：「他果然有另立新道，再造乾坤之能！」
澹臺一霄讚揚道：「這位蕭大聖人，的確非凡俗人物，他已經通過中土神洲，將這門可自由縱橫黑暗魔土的神奇妙法，傳到了各大洲。」
「我與伯驥兄、古小兄弟正在研習，準備習成之後推廣開來，然後也組織一支人馬，返回烽火洲，誓與黑暗仙朝周旋。」
李往矣點點頭，對於此舉一點也不意外。
換了是他，有此種妙法，肯定會有所行動。
畢竟西北烽火洲，乃是澹臺一霄、夏伯驥、古子煥這兩百多萬人的故鄉，他們最強烈的願望，便是返鄉。
蕭野則帶著幾分戰意地說道：「天地浩劫來臨，人間氣運激蕩，龍蛇起陸，會有許多敗類，同時也會誕生許多天驕英才。」
「想要挽天傾，阻止神洲陸沉的有志之士很多，大道同行，咱們並不孤單！」
李往矣贊同道：「是啊，大道同行，咱們並不孤單。」
「另外，對於蕭立春之舉，還有澹臺兄接下來的行動，我還有一個補益之法，可讓淪陷舊土的周旋抗爭行動，事半功倍。」
蕭野和澹臺一霄都很好奇：「哦？什麼補益之法？」
李往矣回道：「從此前去往西北大洲證道之時，遇到了一個已經淪為黑暗魔物的老嫗，我發現她雖然已經被抹去了神識，失去了自我意識，但是卻帶著對孫兒的哀憐，對黑暗仙朝的痛恨。」
「所以，我覺得，所有遊盪在淪陷舊土裡的生民，應該都有希望喚醒。」
「只要他們能夠醒來，哪怕不完全蘇醒，也將是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再配以修習蕭立春之法，留在淪陷舊土的周旋抗爭隊伍，可以給與黑暗仙城重大的打擊，甚至直接消減黑暗仙朝的冰封，緩滯其侵佔其他大洲的腳步。」
蕭野和澹臺一霄對視了一眼，神情肅然地問道：「李更新，你所言不假？」
李往矣篤定地回道：「當然不假。」
蕭野一掌拍在扶手上，道：「太好了，果真如此，那我九洲四海抗爭之局面，將大為改觀。」
澹臺一霄則有些遲疑道：「李兄的發現，固然驚喜，可要如何將那些被抹去神識的墮落生民喚醒？這隻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蕭野看向李往矣。
李往矣則輕搖摺扇，回道：「簡單，我走一趟各大淪陷之地就好了，別忘了我的大道根本。」
澹臺一霄眼前一亮：「變易大道……變動一切，李兄，你實在是太……我不知道該怎麼誇讚才好，你一人足抵得上千軍萬馬！」
蕭野則道：「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吧，如果只憑變易大道便可，你在返回北洲之前，應該就已經出手了。」
李往矣回道：「的確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有此物在，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說著李往矣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奇異大珠，正是離開西北烽火洲之前，出現異動的天地陰陽大道珠。
「這是證道之前，神主娘娘托風娘轉送給我的，有它加上變易大道，我覺得成功的可能很大。」
「不過去往幾座淪陷大洲之前，我得先去見一下神主娘娘，以確保萬無一失，不知道她現在何方？」
蕭野和澹臺一霄自然知道李往矣想見的這位神主娘娘，乃是少女雲暮色，而非天上的那位。
不過蕭野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說了這麼多，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寒山書院如今是何光景？」
李往矣微怔，自坐下之後一直暢談天下大勢，還真是把書院之事忘了。
若說他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不過看蕭野這反應，他便心裡有數，道：「既然北洲沒有淪陷，那書院肯定無恙，小芊君他們也肯定一切安好。」
澹臺一霄微笑著道：「何止是安好，李兄你若是直接回去，只怕會被今時今日之寒山書院所震驚。」
「哦？此話怎講，還請澹臺兄解惑。」
澹臺一霄道：「伱墜入歲月長河八年，一直未有消息，九洲四海很多人都以為你已經隕落了，不過寒山書院上下，卻一直堅定地相信你還活著，早晚會回歸。」
「這些年來，寒山書院一派欣欣向榮，已然成為不弱於琅琊學宮的北洲第一書院。」
「你那位師弟余渡白，已然於五年前晉陞為了大道聖人，你那位練槍的師妹，也於半年前，跨過了神凡天塹，成為了北止戈洲一位風姿驚艷的女子槍神。」
「至於小芊君，那就更了不得了，小小年紀的她，早在三年前就踏入了劍仙之境，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劍仙，風雪崖葉歸人除外，整個北洲已經沒有幾個劍仙，敢言在她之上。」
「此外還有幾個小傢伙，也十分不錯，氣運加身，大道在望。」
李往矣愕然，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小芊兒竟然已經晉陞為大劍仙了？
她才多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