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老子,說了,不讓!」
這群男人各個披頭散髮的,渾身被雨水沖刷著略微稀釋的血跡掛在身上,身體微微彎曲將刀作為拐杖拄著自己的身體不被倒下,氣喘吁吁的抬頭望向那站在城牆上的城主。
陳道一襲黑衣,用大刀撐住自己的身體,抹去臉上的血跡后,抬起頭直直的盯著那身旁帶著一侍女的城主,停頓了一會兒,突然嘴角莫名上揚。
那裡有二三十個弓箭手。
他在等,在等城主會不會下令這些弓箭手射箭。
弓箭手之所以強,便是強在覆蓋性的箭雨,箭雨之下,無處可逃。
僅僅二三十名弓箭手,其實起不了太大的威脅。
而他在等這些弓箭手下的反應,才好讓他決定是否要動用馬車內的床弩。
如非實在必要,他並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擊殺這個城主。
這城主雖乃一凡人,但也是大周國的官員,公然擊殺大周國的官員。
將被斷為造反叛國,無法翻案。
那時,便不是一個靈泉宗的事情了,大周國會親自出手將他剿滅至只剩殘肢,好殺雞儆猴,以震四方。
「好了。」
這時,站在城牆上的那個身披官袍的城主沉默了片刻后,開口道。
「陳平德,我們也認識不少年了,你什麼時候這麼勇起來了?」
「算了。」
沒等陳平德回話,這個身披官袍的中年人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罷了,走吧,我會將這一切如實轉告給靈泉宗的。」
「就算你日後僥倖沒死,真起家了。」
「也請記住,我不是你的敵人,只是職責所在。」
隨後他一揮手,有氣無力道:「開城門,放人。」
而下方的陳道一行人,全都站在沒有動。
哪怕城門打開,前方一路暢通無阻,但也沒人動腳。
沒有人是傻子。
城牆上面每隔十米,便有一架床弩。
之所以在剛才沒有動用,完全是因為床弩在修建時便被固定在了城牆上,只能對外,不能對內。
但如果他們走出城門,那可是將後背完完全全放在這床弩的攻擊範圍內了。
屆時,一旦床弩齊齊發射,死傷必定無數。
陳道將滾上喉間的鮮血強行咽下去后,才第一時間轉頭望向身後人群搜尋著自己父親的身影,見自己父親無大礙,站在一處角落大喘氣時。
他才微微放下心來,從父親身上收回視線,望向一直跟在身旁的牛莽。
「道幫兄弟怎麼樣了。」
「不知道,還沒有統計,剛才太亂了,看不清。」
「嗯。」
陳道輕點了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后,轉頭揮了揮手。
很快,一個男人用刀押在一個女人的脖子,並拎著一個男童走了上來。
下一秒——
城門旁邊退讓在一旁的長槍隊中的一個身披甲胄正在處理傷勢的男人,見狀愣了一下,突然神情猙獰目眥欲裂的怒吼道。
「你們在找死!!!」
「禍不及家人,是個男人就將我婆娘和虎子放開,老子上前和你刀對刀的干一場!!」
「草他媽的畜生一個。」
陳道面色沒有任何波瀾,輕撫了下身旁這個男童的腦袋,剛準備講話,背後的傷勢傳來的劇痛突然讓他身子控制不住的朝前趔趄了一下。
穩住身形,面色略微發白強行將喉間鮮血咽下去后,才聲音平靜的繼續道。
「虎子是吧,好名字。」
「放我們順利出城,一里地外,我會將這個女人和這個孩子放在那裡,你們過來接走便好。」
「這一里地內,發生任何意外。」
「這個女人和孩子,便會倒在我們之前。」
而站在城牆上的城主望著面前這一切眉頭微微皺起沒有講話。
「今天你們誰都走不了。」
這個長槍隊的大隊長,一個粗獷的男人,脫去身上厚重的甲胄,單手斜持長槍,堵在城門口,站在雨水中,雙目死死的盯住陳道。
面色猙獰的歇斯底里道。
「老子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告訴你,今天你走不了!」
而這時,站在城牆上身披官袍的中年男人,面色微微不滿的開口道:「放行。」
他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死一些人,讓之後來問責的人知道他並不是什麼都沒做就夠了。
從頭至尾他都沒打算將這夥人留下。
一夥敢強殺修行之人的人,是不會畏懼的他城主身份的。
死的是靈泉宗的人,又不是他的人。
雖然話是這樣說的,但總歸是死在了他的地盤上,確實有些麻煩,但他手下現在也已死了不少人,待靈泉宗前來問責時,也無話可說。
至於強行將陳道一行人留下,這對他沒有一絲利處,靈泉宗又不會給他一絲獎勵,在那些修行之人眼裡,他一個城主也不過是所謂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只是下方這個長槍隊的男人,顯然無視了他的命令,梗著脖子堵在城門口一動不動。
陳道盯著面前這個單手持槍卸去甲胄,站在雨水中的粗獷男人,輕搖了下頭沒有講話,而是舉起手中刀架在身旁女人脖子上。
「我說,讓開。」
女人強忍著恐懼,緊抿嘴角,雙手被捆綁在身後,望向堵在城門口站在雨水中的那個滿身傷痕光著膀子的男人,忍不住淚水從眼眶蹦出,神情略微奔潰哽咽道。
「你讓開啊。」
「老子,說了,不讓!」
眼前這個站在雨中的男人,用力抹去臉上遮住視線的雨水后,雙腳如紮根一般牢牢的站在原地,死死的叮住面前那個將刀架在他婆娘脖子上的清秀男人嘶吼道。
「放開老子女人,老子立馬就讓。」
他根本就不信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一里地後放人的鬼話。
而此時他已卸去甲胄,不再是城主手下長槍隊的大隊長,而是一介男人。
他這麼拚命衝到大隊長的位置,不就是為了每月多點月錢,讓自己婆娘和孩子過上好生活嗎,然而此時婆娘都在別人刀下了,他這大隊長當的還有什麼意思。
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男人,平舉長槍遙指陳道,神情猙獰目眥欲裂的怒吼道。
「老子,再說一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