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番外四
「吃吧。」對方將樓下買來的早點和一杯溫開水遞到他面前。
程柳習慣性地皺眉,「……我的咖啡呢?」
「醫生說你胃不好,這段時間最好和白水,連豆漿都要少喝。」對方風輕雲淡地帶過。
「林淼!」程柳握著水杯低吼。
「快吃,今天有點空,先送你去單位。」林淼絲毫不將他的這種不配合看在眼裡。
聞言,程柳盯著面前的一杯溫開水,神思變得有些恍惚。有這樣一個人,在那麼突然的一天,就侵入了你的生活空間,給你買早餐,為你記住醫囑,還j□j著上身陪你吃早餐,甚至在時間來得及的情況下,送你去上班。
怎麼事情莫名就到了今天這個境況了?
程柳記得,自己三個月前被要求「玩」碟間諜的遊戲,在幾乎沒有拒絕的餘地下,他同意了,然後還提出了一個附加要求。
對方,或者說,林淼只怔了短短一秒,就爽快的答應了。
在林淼答應的瞬間,程柳心中還劃過一些莫名的不爽快——倒真是易煜身邊一條忠犬。
在一雪前恥的興奮和莫名升起的不爽中,也為了不給林淼後悔的機會,他當場就開車載著林淼去賓館開房。從開房拿鑰匙到進入房間開始扒對方衣服的整個過程里,程柳都一邊擔心著對方會後悔,一邊提防著對方爽花招。
但是直到自己赤條條地壓在了對方身上,試探地往對方j□j處摸去的時候,對方也只是狀若不適應地皺起了眉,從頭至尾都沒有準備耍花招的跡象。
程柳粗魯地用手捅了幾下算是潤滑和拓展,然後便提著自己的武器直衝進去,林淼悶悶地哼了一聲,而程柳卻痛得叫了出來——差點被夾斷了!
程柳急得直拍對方的大腿:「放鬆,放鬆……」
林淼悶哼著將程柳從自己的身體里弄了出來,程柳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已經疼得疲軟的某個部位。再看林淼時,他眼裡帶上了憤懣。
「能怪我嗎?第一次被人上,結果你還不潤滑拓展!」林淼顯然也被程柳的這種橫衝直撞弄得憋屈鬱悶。
程柳眼裡閃過異色,隨即被一種說不清緣由的怒火給蓋了過去——本以為對方其實和自己是一路人,玩得開玩得起,所以答應得這麼爽快。沒想到,後面從來就沒被人開過苞。
他可從沒見過兄弟能做到這份上的!
「你還做不做?」林淼看程柳半天沒動靜,軟下去的小弟弟也沒有要抬頭的趨勢,不由蹙眉發問。
程柳回神:「做,為什麼不做!」
菊花處也好,菊花黑也好,憑爺爺萬人斬的本事,今天必須叫你躺順溜了!程柳暗恨的同時,重新摸了潤滑劑,將林淼推到床上開始動作起來。
程柳流連風月場所多年,別的本事不一定有,床上的二三事倒確實比一般人擅長。在他的有心運作和林淼的配合下,當程柳再次進入對方體內的時候,兩人齊齊發出一聲複雜的嘆息聲。
程柳懸而不動,低頭看到林淼萬年冰霜的臉上終於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他半闔著眼,嘴唇微張,呼吸厚重,頸線微微朝後拉著,整個人從骨子裡發出一種讓人迷醉的魅力。
程柳心臟在這一刻跳得很快,鬼使神差地低頭吻住了林淼,林淼眼底飄過一絲詫異,卻很快反客為主,兩人激吻起來。
吻到最後,兩人都陷入了一種迷亂的漩渦里,程柳在林淼體內沒能守住他往日j□j的形象,幾分鐘就射了出來。林淼當即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將程柳壓到自己身下……
一場狂亂的交易結束后,程柳又帶了幾分鬱悶。
林淼走得時候很乾脆:「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你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兒!」
對,林淼履行了承諾,是讓他上了一次。可是後來自己又被對方反上了三次,而且還挺享受。這完全沒達到他提這要求的目的——這都叫什麼事兒!
自他答應要求后,著實也戰戰兢兢了幾天,連往常他最喜歡去的一些風月場所,最喜歡玩得狩獵遊戲,他都沒什麼心情了,整個人的心思都掛在易煜提出的那個要求上。
就怕什麼時候易煜或者林淼冒出來,指了個任務,讓他去玩什麼高難度的套取情報的諜戰遊戲。
但一連一個月,易煜和林淼就像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再沒出現過。
程柳一邊慶幸,一邊詛咒,還不如一刀死得痛快點,這種不上不下吊著他的感覺真他媽操蛋。
而終於,程柳覺得自己不能被這兩個熊人毀了自己多彩的生活,決定重出江湖去尋找獵物玩上一發的時候,林淼像個幽魂一樣,冒了出來,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話語將他好不容易吊上的一個小獵物給嚇走了。
程柳忍得心裡都吐了幾升血,但還是得繼續忍氣吞聲地問他到底找他什麼事兒。
林淼用帶刺的眼神將他戳了對穿后,才徐徐地轉達了一番易煜的要求,本以為是讓他套什麼特別驚天動地的大消息,結果一聽,才發現,對方只是要自己隨時留意自己這個系統里的消息,大小什麼消息都行,只要原原本本匯總給他就可以。
真讓程柳去找專人探聽特別機密的東西,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如果只是這點事兒,那對程柳來說,還真不是事兒。只是……
程柳不得不懷疑,這個易煜是不是有自己專門的消息來源,自己只是他印證消息的一個渠道,不然只打聽內部這些細枝末節的消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能有什麼作用?
程柳暗自在心裡困惑,實際卻著實鬆了口氣,起碼不用真的去玩命。他一口答應了,然後轉身準備走,卻被林淼橫出手臂攔住了去路。
「你要去做什麼?」林淼看著程柳問。
程柳愣了一下,而後嘴角掛出「你懂的」的蕩漾笑意,「男人嘛,這種場合里,你說還能做什麼?」
林淼上下掃了程柳一眼,衝口說道:「既然你這麼饑渴,那就跟我做吧。」
程柳臉上表情傻了一瞬,而後默默回想了他們兩次上床的「不愉快」經歷,呵呵乾笑兩聲,「爺爺我不做下面的那個。」
「為什麼?前兩次你不都做了,而且你也爽到了。」林淼一臉認真地追問。
「……」萬人斬的程柳無言,因為對方說得是實話。
最後,最後能有什麼最後,兩個都不是第一次跟對方滾床單的人了,節操卷吧卷吧吞了,便也就苟合到一起了。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過了三,那麼偶然就會變成常態。
直到有一天,程柳豁然發現,自己已經三個月沒出去換過口味了。生理有需求的時候,是跟林淼做,生理沒需求,就是想來一發的時候,還是跟林淼做。
最初還是因為他每每準備出去約炮總能被這個林淼抓包,反正跟誰做都是做,所以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滾了床單。但到了後期,兩人居然像形成了默契一樣,成了對方的固定床伴。固定固定著,林淼居然就這麼登堂入室了。
兩人只要前一天晚上做了,那林淼就一定會留宿,然後準備第二天的早餐,甚至還送自己去上班。原因無他——一總是要體貼一點零的。
而從來只做一的程柳,就這麼被壓著壓著壓成了零,還是一個不自覺的零。
他抿嘴,想起自己唯一上了對方的那一次——真他媽不爭氣,當時應該使出全身本事的。不然今天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位了——「不是我不讓你,主要是你早泄,進去你爽了,我又爽不到。」
「誰他媽早泄?」
「你上我的時候不是早泄了嗎?」
一輩子的恥辱,根本翻不了身!
時間在慢慢地向前走,只要易煜那邊沒有新情況或者新要求時,兩人之間和諧得像有了多年默契的朋友一般。
既不互相打探對方的工作,也從沒想著打入對方的朋友圈。他們像真的都忘記了互相之間的鴻溝一般,一邊按部就班過著屬於自己的那部分生活,一邊在回到程柳的屋子裡時,忘情地做|愛,熱吻,坐在一起吃晚飯,早飯,甚至會將內衣褲混在一個盆里清洗。
而對互相之間這種固定的關係到底算是床伴還是其他什麼,兩人都絕口不提一個字。
但當獨處來臨時,程柳總是會不住地懷疑,對這樣的生活和這樣的自己產生懷疑。沒有獵艷,沒有瘋癲,沒有禁忌,沒有背德,沒有不待見。
只有規律和平靜,以及一轉身就將自己咖啡偷換成溫開水的那人。
這樣的生活簡直就像一杯白水!而他,自從那人告知他,他永遠不可能是一杯白水后,他就再也沒辦法接受白水一樣空洞無趣的人生。
「同性戀讓我噁心,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跟你是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我是一杯水,而你的存在只能給我帶來污點和渾濁!」那個他從開竅就一門心思惦念著的男人如是跟他說。
原來,他們本質上就是不相容的。這個男人自詡為水,而他的性向決定了他不可能活得像一杯水。
這真是個好笑的論調,當時的程柳為這個論調笑出了淚。可笑完之後,他的人生還是就此轉了向,並自此厭惡上了水的人生,也厭惡上各種人生論調。
而今天,他居然用水來形容自己這段日子的生活,他想,自己大概是這段時間做間諜做得有點瘋魔了,也許可以找個機會出去放鬆一下。
當晚,程柳鬼使神差地找了個絕佳的借口打發了要去自己家的林淼,然後將自己捯飭的人模狗樣,直接奔著本市最惹火的gay吧去了。
霓虹晃蕩,燈紅酒綠,樂聲震耳,耳鬢廝磨,肉|欲互動,一切的一切都曾是程柳迷戀了多年的事物,但僅隔短短半年時間,這一切居然讓他提不起勁來。
這真荒謬。程柳坐在吧台前,一邊強提著勁兒和他身旁的一個小零調|笑,一邊忍不住猜想,被自己給拒了的那個傻子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麼。
不過他還真想不通不在自己身邊的林淼會幹些什麼,時刻貼身保護易煜?應該吧,這是他的「工作」不是嗎?
但晚上「下班」后呢?如果不去自己那裡,林淼會去哪,做些什麼呢?
這麼一想,程柳才發現,他們其實就是典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們熟知對方身體的每一處敏感區域,卻毫不了解對方的其他。
程柳愣愣地坐在位子上想了半天無果不說,還把身旁的小零給得罪了,「你要不想玩就直說,這麼干吊著有意思嗎?」
很符合他往日審美的小零端著酒杯搖曳生姿地站了起來,挪了位,顯然不準備再跟他調|情下去了。
酒保遞給他一杯冰火兩重天,調侃:「萬人斬也有碰壁的時候?是不是這半年在哪玩得太凶了,重型武器掉檔了?」
程柳勉強扯了扯嘴角,端起很符合他此時心境的酒,一仰而盡,「走了,沒勁兒!」
「別呀,難得你今天趕上咱們場里的新把戲了,玩玩再走。」酒保挽留。
「什麼新把戲?」程柳問。
「總之一定是你喜歡的。」酒保神神秘秘地湊近他耳邊道,「……有十來個呢,都是你喜歡的菜……」
喜歡的菜!酒保這麼一說,程柳腦中忽而又浮現了林淼那張不出色的死人臉。程柳一驚,趕緊甩腦袋。立即乾巴巴地回道:「那我就再等等。」
等待的空檔里,程柳忽然感受到一道刺痛人的目光,順勢看去——林淼?!!
程柳心中忽而就止不住地冒出濃濃的一陣心虛,他尷尬地摸著鼻子,眼神閃爍,不敢與對方對視。正當他終於有些扛不住對方那利刃一樣的眼神,準備做點什麼挽回一下顏面時,對方卻將視線挪開了,人也跟著慢慢往另一個方向移去。
程柳這才發現,林淼是跟著易煜一起出現的。
他驚詫了,林淼如果單身一人出現在這裡也就罷了,反正自己都跑出來找樂子了,難道他還能不許林淼出來玩一圈?
但是,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這種地方是幹什麼?他的心裡像裝了一隻貓一樣,撓得他心肝肺都一陣難受。
他坐在位子上衡量半天,還是偷摸著猥瑣地穿過人群往林淼和一猶豫那邊摸去。湊到五米開外的距離時,他看見易煜和林淼進了最裡面的一間包間,外面站了他不認識的四個大漢守著。
程柳的心思空前活泛起來——正兒八經的事情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方來做;如果是「業務」上的事情,林淼應該跟這四個大漢一樣守在外面才對;既不是正經事,又不是「業務」上的事,還偏偏挑個這種地方。
程柳忽然想到剛剛酒保對自己說得事情,一股無名火就升了上來,刷刷幾下將他的理智燒得透透的,他腦中靈機一動,搶過旁邊一個服務員的餐盤,端著就朝裡面的包廂走。
推門的剎那,程柳就知道事情要遭!
裡面除了易煜和林淼外,還有三個人,他都不認識,但顯然,這幾個人正在說著什麼絕對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在程柳扮作服務員推門的剎那,幾人齊刷刷地拿眼刀子剮了過來。
尤其是他不認識的那三人,眼裡透出的寒光,幾乎讓冷汗直流。
他哼哼唧唧半天反應不過來,就在他坑坑巴巴想借口走錯房間來脫身時,林淼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狠狠就是一巴掌甩到他臉上,「你他媽活膩了是不是,我早告訴你了,老子的事你少管,你居然還給我找到這裡來了。」
程柳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但所幸腦子裡還是有點存貨的,當即反手抱住林淼嚎道:「你讓我怎麼不管?你都背著我跑到這裡來風流了,你還要我別管?你想甩開我是不是?是不是?」
林淼眼中閃過幾許讚賞。
易煜適時開口,「嚎什麼,難看,還不把你的人給帶下去!」
林淼眼露感激地看了易煜一眼,揪住程柳的手腕就往門外帶,在座的另三人直到程柳的影跡不見了,臉上都還凝著些警戒和懷疑。
是夜,兩人爆發了認識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執,程柳第一次開口追問他跟著易煜到底在做什麼?而林淼則劈頭蓋臉罵程柳出門不帶腦子,什麼地方都敢亂闖。
程柳懷疑林淼和易煜的關係,林淼譏諷程柳是個欠操的貨,見天兒偷著出去打野食。
爭執慢慢演變成暴動,而暴動最後以林淼的武力鎮壓和強制入侵結束。
最後的最後,程柳指著自家大門,用啞掉的嗓子平靜地道:「滾!」
林淼寒著張臉從程柳的房子里走了,程柳則癱軟在床上干燒了一天一夜,還頂著半邊腫了的臉,和整個腫了的菊花,他暈暈乎乎地躺在床上——他果然過不了白水的日子。
半夜,程柳的最後一絲意識也隨著高燒離他而去,迷迷糊糊里,只感覺有一個熟悉的人又出現在他的空間里了,冰涼的毛巾搭在了他的腦門上,臉頰的腫痛好像也被人處理了,恍惚中,還有人餵了他葯。
第二天程柳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縮在林淼的懷裡。
「你醒了?」
「不是讓你滾了嗎?」程柳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賤,說出口后,心裡好一陣後悔。
「我能滾到哪兒?」林淼緊緊摟了摟程柳,「我哪兒也不去。」
程柳聽著,傻愣愣地盯著對方的胸膛發起了呆。
暴起的一場爭端莫名其妙就消弭了,但程柳覺得自己太傻了。爭端結束了,好像除了他大病一場,差點燒死外,林淼什麼虧都沒吃上。自己還是被壓的慫貨。
這白水的日子他媽的比燈紅酒綠的日子還坑爹。程柳抱怨著,然後忍不住又往林淼懷裡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