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鬼哥
直播間外面，韋安和劉俊志也在壁掛屏幕上觀看著薛朗的直播。看著沒有一絲一毫怯場緊張的薛朗，韋安由衷的讚歎道：「這小子你別說，天生就是當主播的料。瞅瞅這氣場。要我說，比那個紙音可強太多了。我還記得，紙音第一次直播的時候，磕磕巴巴，連話都說不利索。跟這小子完全沒法比。」
劉俊志也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而且別的不說，薛朗這小子腦子裡是有真東西的，轉的也夠快。昨天從他接手直播間我就一直在看，抗壓能力簡直強的不像話。直播間的觀眾一直在罵，可是人家小薛依然笑呵呵的，一點兒也不生氣。看這根本就不像是剛畢業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這忍氣吞聲的功夫恐怕一些上了歲數的人都沒有。」
薛朗此時用平緩而又低沉的語氣，緩緩地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大石智子是私立女子高中三年級學生，她坐在二樓房間的書桌前，身上穿著白色T恤和短褲，兩隻腳放在立式電風扇前，身體微側地看著考前習題集錦。
電風扇直接吹著她的肌膚，她嘴中還是嘟噥著：「好熱、好熱……」
T恤的下擺也不停地隨風翻飛著。
由於暑假期間玩得太過火，該做的功課依然堆積如山，大石智子卻將心情不好的原因歸咎於天氣太熱。其實今年夏天並不是很熱，晴天的日子不多，海水浴場的遊客也比往年少。
不料暑假一結束，居然一連五天都出現高溫。
這種酷熱的天氣讓智子的情緒變得焦躁不安，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老天爺。「天氣這麼熱，讓人家怎麼讀得下書嘛！」」
薛朗並沒有完全按照原文講述，而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和理解，在一定程度上做出了修改。畢竟是直播講故事，如果開頭抓不住觀眾們的眼球，挑不起觀眾們的興趣的話，哪怕後續再好，觀眾們估計也沒有耐心聽到後面。
而且對於背景設定，本來薛朗準備改成國內背景，但是仔細想想過後，還是決定尊重原著。畢竟在骨子裡，薛朗還是個憤青，死小鬼子總比死自己的兄弟姐妹們要強，哪怕是在虛擬作品中。
「看樣子是小鬼子那邊發生的事啊。」
「那肯定的啊，國內哪有叫大石智子的？」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發沒發現，主播一本正經的學著大石智子說話撒嬌的語氣特別逗？」
「愛了愛了，沒想到主播你是這種人。」
薛朗沒有在意彈幕上的內容，繼續用平緩的語氣，將故事娓娓道來。
「她一邊撩起頭髮，一邊將收音機的音量開大了一些。
這時，智子盯著停在紗窗上的小飛蛾看，小飛蛾敵不過電風扇的風勢，一下子不知道被吹到哪裡去了。當小飛蛾消失在黑暗中后，紗窗竟微微地顫動了一陣子。
從剛才到現在，智子手邊的功課絲毫沒有進展。
「明天就要考試了，今晚就算熬夜也沒辦法把考試範圍看完……」
智子焦急地望著時鐘。此時時鐘上面的指針顯示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很想打開電視收看職業棒球新聞，說不定可以從電視上看到父母，然而心中又放不下明天的考試。
上大學是智子最大的願望，只要能冠上「大學」兩個字，不管讀哪一所學校都無所謂。但是屋裡黏糊糊的濕氣讓她的心情煩悶極了，根本提不起勁兒念書。
「唉！這是高中最後一個暑假，應該過得輕鬆一點兒才對。而且過了這個暑假就要跟『高中女生』的身份道別了……」
由於情緒太過煩躁，智子忽然遷怒到父母身上。
「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正在揮灑汗水、努力地念書，夫妻倆竟還悠閑地跑去看夜間球賽……好歹也想想我這個做女兒的心情嘛！」
由於工作上的關係，智子的父母拿到巨人隊——賽的招待券，因此兩人一起到東京巨蛋球場看球賽。如果球賽結束后，他們沒有再到別的地方溜達的話，應該早就到家了。
但是現在，這棟全新的四居室房子里只有智子一個人。
這幾天明明沒有下雨，智子卻感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濕氣，除了自己身上滲出的汗水之外，她確信這個房間里有一些看不見的細小水滴。」
講到這裡，薛朗的語氣頓了頓。而後語速再次放緩，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
「智子無意識地拍打著大腿，隱約覺得膝蓋上痒痒的，但是她鬆開手之後，卻沒有看到蚊子的蹤影。
「是我太神經質了嗎？」
接著她聽到一陣噗噗的振翅聲，雙手立刻高舉到頭頂上揮了幾下。
「蒼蠅！」
緊接著蒼蠅避開電風扇的吹襲，低飛過門前，暫時從智子的視野中消失。智子檢查一下紗窗與牆壁之間的接縫，卻找不到足以讓蒼蠅進出的縫隙。
「門明明關著……這隻蒼蠅究竟是從什麼地方跑進來的？」
就在智子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間，她感到一陣尿意和口渴，而且有一股莫名的壓力湧上心頭。那股壓力雖然不至於讓她感到呼吸困難，卻毫不鬆懈地壓迫胸口。
智子先前還不停地發牢騷，如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沉默下來。當她走下樓梯的時候，突然感到心臟怦怦地跳著。
有一輛車子經過這棟房子前的道路，車燈迅速掃過樓梯下的牆面，隨即又消失了。引擎聲漸漸遠離，四周彷彿比剛才更陰暗。
智子故意發出重重的腳步聲走下樓，隨手打開走廊上的燈。她先解決那陣尿意，又坐在馬桶上發了一會兒呆，但是心頭的悸動仍然沒有平息下來。
在今天之前，智子從不曾有過這種詭異的感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智子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站起身來，將內褲和短褲一起拉上來。
「老爸、老媽，你們就行行好，趕快回來吧！」她聲音顫抖地說著。
智子在廚房的大理石洗手台洗過手之後，直接用濕漉漉的手打開冰箱，將冷凍庫里的冰塊丟進玻璃杯中，倒入可樂。她一口氣喝光整杯可樂，然後將玻璃杯擺在吧台上，杯中的冰塊喀喀作響了一會兒，隨即靜止不動。」
說到這，薛朗的聲音戛然而止，伴隨著薛朗聲音的停止，彈幕也停止了滾動，彷彿整個直播間都被一股無形的冰冷氣息凍結住。
過了一會，彈幕才終於再次開始了滾動。
「兄弟們，我，我承認剛才說話的聲音有些大……」
「我有些害怕了，兄弟們，怎麼辦？」
「老鬼哥呢？老鬼哥出來保護我們啊。」
此時，在一高校宿舍內，一道嬌小的身影正躲在被窩裡，看著不遠處的電腦屏幕瑟瑟發抖。很難想象，被稱作老鬼哥的觀眾，竟然是位體型嬌小的少女。此時的老鬼哥也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質疑這主播講恐怖故事的實力，剛才為了證明自己，還特意將寢室的燈關了。
萬萬沒想到，故事才剛剛開頭，鬼還沒出來，她就已經覺得脊背發涼。吃晚飯時她還多喝了一碗湯，現在都儲存在膀胱中，已經有了釋放的信號。可是她卻根本不敢離開自己的被窩。
看到彈幕上不斷向自己求救的信息，老鬼哥雖然自己怕的很，但還是硬著頭皮將手從被窩中伸了出來，飛快的打了一行字，然後又快速收回了被窩中，彷彿宿舍的黑暗中有什麼吃人的東西一樣。
「老鬼哥在，沒事，兄弟們，這都是假的。老鬼我以十多年觀看恐怖故事的經驗告訴大家，只要有了心理準備，就不用害怕被嚇到。」
薛朗自然看到老鬼哥的彈幕了，微微一笑。他能夠看得出來，老鬼哥已經開始有些害怕了，只不過現在還在嘴硬。看來也是時候添上一把火了。
緊接著薛朗神情一變，彷彿他現在就是那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智子，語氣也變得有些慌張，語速也變得急促起來，繼續繪聲繪色得講述著。雖然直播中的薛朗表情有些滑稽，不過觀眾們都被薛朗的聲音所吸引，根本沒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
「智子忽然感到一陣令人心悸的寒意直竄上來，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又從冰箱里拿出1.5升的可樂，顫抖著雙手將可樂倒進杯中。
突然，她感到背後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傳過來，那絕不是人類的氣息，彷彿是一種腐肉的腥臭融進空氣中，將她包圍起來一般……
「求求你……不要……」智子虛弱地哀求道。
這時，大理石台上方15瓦的熒光燈突然不停地閃爍起來。這盞燈才新裝不久，居然這麼快就壞了。
智子很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先打開屋裡所有的燈，現在她連走去開燈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沒辦法轉過頭去看身後的「東西」。」
講到這裡，薛朗的講述再次停止，目光瞟向攝像頭，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