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民謠詩人
隨著吉他聲響起,現場的鬨笑聲也戛然而止。俏皮的前奏讓人不由得會心一笑。
老光頭聽到這個前奏雖然並未作出任何評價,但他那在不經意間晃動的身體,空中不斷變換、假裝在撥弄琴弦的雙手,以及微微上揚的唇角就能夠看得出來,對於薛朗的這個前奏,他是比較滿意的。
台下也響起了細微的交頭接耳聲。
「有點兒意思啊這個前奏。」
「別說,這小夥子的吉他功底不錯,這兩下有兩把刷子。」
「有什麼刷子?就這?我上我也行。」
當然,不乏一些奇怪的發言摻雜在其中,不過眾人都沒有介意,說完后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等待薛朗的演唱。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把我畫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為冷清的房子畫上一扇大窗」
「再畫上一張床」
到了這裡,琴弦猛地一撥弄,聲音戛然而止。
老光頭身體頓時一震,過了一會才甩了甩他的頭髮,點了點頭。
聽完薛朗這幾句唱完,他心中大概對薛朗有了一個新的認知。這年輕人,絕對不像是表面上露出來的那麼輕浮,還是有很紮實的基本功在的。
而且,聲音乾淨,吐字清晰,轉音方面處理的也非常不錯。而且對於吉他的控制也是隨心所欲,從剛才那隨意的撥弄就能夠聽得出來,這是個唱民謠的好苗子。
其實這次來幫忙,也是為了還之前的人情,對於薛朗和老地方酒吧,他還真沒什麼惡意。
台下也再次響起了小聲的交談聲。
「有點兒意思啊這哥們兒,剛才沒拿吉他我還以為這是個愣子呢,沒想到……」
「確實,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噓,別吵,好好聽。這要是人家現場寫出來的,沒準我們又能見證一位新領軍人物的誕生了。」
「你這評價過了吧?就算這人再如何優秀,他也比不過老光頭不是?」
「老光頭畢竟老了啊,這小夥子才多大?看那模樣估計還不到二十五呢,你二十五幹什麼呢?老光頭二十五幹什麼呢?我挺看好他的。」
薛朗沒在意台下的議論聲,繼續唱著。
「畫一個姑娘陪著我」
「再畫個花邊的被窩」
「畫上灶爐與柴火」
「我們一起生來一起活」
「嘟嘟律律嘟嘟嘟嘟律嘟」
「嘟嘟律律嘟嘟嘟律律嘟」
「嘟嘟律律嘟嘟嘟律律律~耶嘿」
「嘟嘟律律嘟嘟嘟律律」
其實唱完歌詞以後,薛朗就察覺到了,少了點笛子聲,無奈,現在再想找人幫忙配也已經來不及,索性就自己用嘴配一下好了。不過唱完以後,感覺還可以。
台下也有不少人開始笑著調侃了起來。
「來了來了,民謠中的替身使者,姑娘出來了。」
「哈哈哈哈,確實確實,現在這些民謠裡面,要是不帶個姑娘,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這是民謠。」
「久違的姑娘又來了,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別的不說,這小夥子唱的聽起來真的很舒服很輕鬆,一會我可能給他一票。」
「算我一個,老光頭這個咖位的,跑來參加酒吧之間的比賽,有點欺負人了,應該不缺我這一票。」
薛朗繼續撥弄著琴弦,開口唱道。
「畫一群鳥兒圍著我」
「再畫上綠嶺和青坡」
「畫上寧靜與祥和」
「雨點兒在稻田上飄落」
緊接著,曲調一轉。
「畫上有你能用手觸到的彩虹」
「畫中由我決定不滅的星空」
「畫上彎曲無盡平坦的小路」
「盡頭的人家夢已入」
老光頭聽到這裡,已經震驚的站起來了。剛才他就聽周圍人說,在網上搜不到這首歌,他也去搜了試試看,確實跟那些人說的一樣,根本沒有。
那也就是說,這首《畫》,是這個小夥子剛剛創作完畢的。
本來還沒放在心上,可是當聽到畫上有你能用手觸到的彩虹,畫中由我決定不滅的星空這裡時,他就驚了。
再繼續聽到畫上彎曲無盡平坦的小路,盡頭的人家夢已入時,已經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小年輕能夠寫出來的歌詞?
老光頭髮誓,如果還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首歌的歌詞,是一個二十多歲小夥子在短短的時間內創作出來的。這簡直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啊。
而且整首歌節奏輕鬆歡快,並沒有其他民謠那種苦大仇深的感覺。平淡中敘事,訴說著自己的孤獨。
沒錯,老光頭從這首歌中聽到了孤獨,這是一個民謠領軍人物的自信,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這簡直不可思議。
看著台上沉浸在歌聲中的薛朗,老光頭第一次正視起了他的這個小對手。
直播間內也被彈幕刷屏了。
「卧槽,這老薛還是一如既往地牛嗶啊。這歌詞寫的,簡直太美了。」
「我最喜歡那句畫中由我決定不滅的星空,這意境簡直無敵好吧?」
「不愧是老薛,老薛牛嗶!」
反對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我是真的煩你們這些無腦尬吹的腦殘粉,薛朗的歌詞在我聽來,也就一般水平,至於像你們吹得這麼好嗎?」
「我也覺得,這不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寫出來的嗎?至於吹成這個樣子嗎?」
反駁的聲音也立刻跟上。
「鑒定完畢,樓上兩條傻狗。還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寫出來,你寫一個我看看?」
「對啊,你行你也寫,然後發出來給大家看看。」
「別裝死啊,剛才不是嗶嗶的挺歡的嗎?怎麼讓你寫的時候就不說話了呢?你麻麻死了是嗎?」
薛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開口唱道。
「畫上母親安詳的姿勢」
「還有橡皮能擦去的爭執」
「畫上四季都不愁的糧食」
「悠閑的人從沒心事」
「我沒有擦去爭吵的橡皮」
「只有一支畫著孤獨的筆」
「那夜空的月也不再亮」
「只有個憂鬱的孩子在唱」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隨著薛朗的聲音停止,台下也爆發出驚人的歡呼聲。剛才實在是憋壞了,現在終於能出聲了。
「卧槽卧槽卧槽!太牛嗶了這歌詞寫的。我可太愛了。」
「開頭的時候我還想笑,可是聽到後面的時候我卻想哭。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小夥子的幻想。當只有一支畫著孤獨的筆出口時,我的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太牛嗶了!這歌詞寫的,簡直太牛嗶了!除了牛嗶,我真的想不到其他能夠用來形容的辭彙。」
「竟然還是首尾呼應,我甚至覺得這歌詞是文學作品,故事娓娓道來,讓人深陷其中。可是在故事的最後,他卻告訴你這都是夢,這都是他的想象。夢破碎了,只剩下現實中孤獨猶豫的孩子在唱歌,歌詞中都是孩子的嚮往。」
直播間內也在這一瞬間炸了鍋。
「老薛是真的牛嗶,我甚至覺得,這一局對抗,老薛能勝過老光頭。」
「我也覺得,畢竟老光頭唱的可是他成名多年的經典歌曲,而老薛是現場即興創作的。」
「最主要的是,老薛現場即興創作的歌詞,竟然寫的這麼好,給我一個大男人都聽哭了。」
「那句我沒有擦去爭吵的橡皮,只有一支畫著孤獨的筆,簡直太好聽也太虐心了。原來之前唱的那些都是美好的願望。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這才是民謠最初的意義,就是用最普通的語言講述最平凡的故事,然後分享給大家。」
「歌詞寫的太富有想象力了,我願稱老薛為民謠詩人!」
「民謠詩人這個稱呼可以的!我贊同!」
「我也贊同!」
老光頭也從後台又取過了一支話筒,
「能跟我說說,這首歌是你剛才寫好的嗎?」
看見老光頭開了口,場面瞬間沉默了下來。在場的眾人也想看看老光頭會說些什麼,是惱羞成怒,還是指點江山,亦或是其他。
薛朗雖然有些詫異,老光頭會問出這個問題。但是聽老光頭的語氣,並不像是故意找茬,而是真心的在發問,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實話。
「其實,說實話,這首歌是我一個朋友早就寫好的了,他才是原唱,而我不過是把他的歌拿過來用用,翻唱而已。」
薛朗這話一出,現場如何不清楚,但是直播間內卻再次引爆了彈幕熱潮。
所有關注薛朗,了解薛朗的人都清楚,薛朗這絕對是在撒謊。
「老薛,你能不能誠實一點?就你那個打抱不平,說話直來直往的性格,你會有朋友??這話說得也太假了吧?」
「就是就是,你都不如說是太上老君託夢給你的,可信度都比你朋友給你的要高一些。」
「樓上的,尬黑了啊,有點過分。老薛這性格怎麼了?我倒是挺喜歡老薛這個人的,不過你說這首歌是他朋友給他的,那就是純純的在睜眼睛放屁了,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樓上的,難道你放屁還閉著眼睛?」
「生活要有儀式感嘛……」
「哈哈哈哈哈。」
直播間內的氣氛極為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