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念之人
「別這的,那的。這間石室就這麼一點面積,有你監督著,我做不出什麼事情來。再說,你們不是有位神醫在嗎?我即使是想死,那也死不了,到頭來自己作死,活受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納蘭歆的話好像又有道理,婢女一時間也找不出反駁的話語,道:「那好,納蘭姑娘,你自己沐浴,我在一旁。每隔半炷香的時間我會叫你一聲,如果你不回應,我就會立馬衝過來。」
婢女知道納蘭歆許久未真正的沐浴過,她不知道納蘭歆這一泡澡會泡多久,只能每隔一段時間喊她一次。
「嗯,知道了,知道了!」
納蘭歆笑著回應,她擺了擺手左手,示意婢女儘快走開。
婢女在牆角邊上的一塊椅子上坐著,但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屏風,雖然看不清納蘭歆在裡面的一舉一動,但只要有聲響,就代表納蘭歆暫時沒有什麼事情。
這些婢女以及外面看守的黑衣使者的小命全都系在納蘭歆一個人的身上。
宗主曾有言,只要納蘭歆死了,他們全部都得一起陪葬。
隔著屏風,納蘭歆脫下身上的衣物,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觸目驚心。
當納蘭歆進入浴桶,上身沒過水麵時,溫水散發出的熱氣使她全身放鬆。
雖然天氣炎熱,但納蘭歆的身體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不能用冷水沐浴,只能改用和肌膚溫度相近的溫水,這一點宗主還是非常細心的。
納蘭歆在確定婢女一直在牆角邊上的一塊椅子上坐著的時候,她掏出那塊帶血的帕子,在水中使勁地揉搓著,試圖洗乾淨帕子上的血跡。
但這一揉搓的時間有點長,動靜有點大,婢女忍不住開口道:「納蘭姑娘,你沒有事吧?」
「沒…沒…什麼事!只是太長時間沒有沐浴了,身上都是污垢,我在使勁地搓澡。」納蘭歆趕緊把帕子放在浴桶的底部,用腳踩住,以防止婢女搞突然襲擊,過來探查情況,發現端倪。
「搓澡?使這麼大的勁幹什麼,那還不得把皮給搓破!」婢女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只要納蘭歆不出事,其他的她也賴得管。
許久,未見婢女過來的動靜,納蘭歆重新拿起帕子揉搓。
揉啊!
揉啊!
納蘭歆廢了好大的勁,終於把帕子上的血跡洗乾淨了。
接下來,納蘭歆真真正正地享受著悠閑的沐浴時光。
納蘭歆沐浴了很久,在一旁監視的婢女又不敢喊她,不敢做聲。
因為宗主對納蘭歆的態度很是奇怪,雖然囚禁著納蘭歆,但又花非常大的代價救治她,不許她死。
納蘭歆一提要沐浴,宗主就立馬答應她,所需東西一應俱全。
試想,無相神宗內的哪個囚犯能有這樣的待遇!
要不是因為知道宗主絕情絕愛的秉性,下屬們都以為宗主對納蘭歆動了其他的想法。
許久過後,納蘭歆終於沐浴完了,她換上乾淨的衣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納蘭姑娘,你終於沐浴完了!」婢女嘆了口氣道,她都等得不耐煩了,可是又不敢催促。
「嗯。」
「你手上怎麼多了一塊帕子?」婢女疑惑道。
納蘭歆抬起手上濕漉漉的帕子,道:「這塊帕子原本就在石室裡頭的,我拿來搓澡。」
聽納蘭歆一說,婢女無奈地笑了,心中暗暗地念叨:想不到一個堂堂將軍之女竟然有搓澡的愛好,而且動靜如此之大。但天源國地處南方,都說江南女子肌膚白如雪,嬌嫩,吹彈可破。一個南方女子竟然會喜歡搓澡?真是讓人無法理解!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之女,哪能想象得到大戶人家之女的愛好呢,更何況是戰神之女?
婢女重新給納蘭歆鎖上鐐銬,就出了石室,讓人把屏風和浴桶給撤了。
石室內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只剩納蘭歆一人了。
但納蘭歆不確定宗主是否對自己產生懷疑,因為剛才自己的行為也是漏洞百出。
在剛出密道沒多久,宗主就立馬趕到了,應該是他擦覺到什麼,不然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
算了,多思無益!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即使宗主察覺又能怎麼樣?
納蘭歆實在想不出自己身為一名囚徒能夠獲得怎樣的結局:無非輕則遭受一頓刑罰;重則丟了一條爛命。
沐浴完,洗去一身污垢,洗去一身「晦氣」,很是輕鬆,很是舒服,當夜納蘭歆睡得很是香甜,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納蘭歆起得很早,渾身燥熱,滿頭大汗,口乾舌燥。
她走到石桌旁邊,拿起石質的水壺,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啊!終於涼快多了!」
由於太過於乾渴,納蘭歆飲水時,飲得太快,太急,杯中的水從嘴巴縫邊滑落下來,沿著脖子流到了衣領之處。
納蘭歆放下石質的水杯,雙手抬起來擦著脖子上的水跡。
當她的手觸碰到脖子的項鏈時,她的手指停住了,爾後,指尖慢慢地往下滑動,沿著脖子上的項鏈往下滑動,滑動直至觸碰到一絲絲涼意。
納蘭歆低下頭,拿起項鏈上那枚碧綠色的戒指,露出難得的微笑,自言自語道:「還好有你陪著我,你是我繼續支撐下去的動力。『世炎公子』你還好嗎?」
「世炎公子」的臉龐又一次次地浮現在納蘭歆的眼前,「世炎公子」的那一句:等我,等我回天源國見你。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納蘭歆的耳旁。
此時此刻,遠在雲頂國的叱雲彥,他也在思念著納蘭歆,擔心著納蘭歆的安危!
納蘭歆,你是否還好?
叱雲彥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錦囊,打開錦囊,從裡面掏出一簇頭髮,那簇頭髮上系著一根精美的紅線。
那簇頭髮是當日兩人分別之時,納蘭歆贈與「世炎公子」的也就是如今的叱雲彥。
他小心翼翼地拿著那簇頭髮端詳著,發獃著、出神著,時不時發出歡喜的傻笑,像地主家的傻兒子一般。